清河和喜鹊到家后已经是傍晚了。
喜鹊心里想着庙会的生意,还惦记着今天的货到底给陈胜子他们发了没有,就对清河说:“你还去摊子那里么?还是回家?”
清河说:“我先回家,一会再说吧。”
田脆和小晚桃花回了家来,把东坡和清水留下来看摊子。东坡和小晚说今天就和三哥看摊子了,在庙会上住,不知道大哥回来了没有,怕大哥今天太累了,让他在家好好休息一下。
小晚听着东坡的安排,心里还是觉得蛮舒服的,这个未过门的姑爷倒是完全融入到了她的家庭,她真得挺高兴的。
她嘱咐东坡早点休息,就跟着二嫂三嫂回家来了。
满月和十五一天都没见到爸妈,放学后便主动做起了饭。满月像模像样的切菜,十五则把馒头放到锅里热一下,顺便做了小米粥。
满月说:“十五,你 说爸妈什么时候回来?”
“是不是快了,天马上黑了,应该快回来了,咱们多做点吧,爸妈出去一天肯定饿了。”两个孩子一边说着话一边做着饭。
满月的切菜动作虽然不熟练,但是还是招来十五的赞叹:“姐,你也切得太好了吧,你真厉害,以后爸妈不在家,你就给我做饭吃吧!”
满月听出妹妹的话里有意思,便说道:“你也得学呀,你不想学,就想着天天让我做呗,你是真够会说的。”
十五看自己的甜言蜜语被姐姐识破了,伸伸舌头继续烧着灶里的火。
房顶上的烟囱里飘出缕缕炊烟,在即将笼罩的薄幕中宛若一幅宁静的乡村水墨画,伴着天边的晚霞美得如此沉迷。
清河和喜鹊推开大门进了院里,闻到了屋里飘出的菜香,清河说:“是不是咱妈做饭了?咱们什么也不要说,不能让爸妈跟着担心。”
喜鹊点点头。
进了门只见屋里只有满月和十五,便问道:“谁做的饭,你奶奶来过了?”
满月赶忙说:“爸,妈你们可回来了,我们等着你们一起吃饭呢。”
十五得意地说:“爸,今天的菜是姐炒的,饭要是我做的,快洗手吃吧。”
清河和喜鹊看着桌上的一盘炒土豆,还有小米粥,心里一阵热乎,两个闺女长大了,可以帮着做家务了,真让人欣慰呐!
十五看着爸妈的神色有些不对,这要换成往常爸爸肯定得使劲夸一夸她们俩个又能干又听话,可今天爸妈两个人什么也没说。
十五知道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吧。便赶紧帮爸妈把碗摆好,一起吃饭。
一家人第一次吃了一顿沉重的饭。
清海和田脆小晚桃花几个人开了大门一进门便喊道:“嫂,你们回来了吗?”
急匆匆地进了屋后,清海忙问:“哥,怎么样了小李师傅怎么样了?”
清河和喜鹊一直放心不下的也是这个问题,是不是小李师傅还没有脱离危险,要不然苹苹怎么会不来个电话通知一下呢?
“小李还不知道怎么样呢?我们中午到了医院还在重症监护室呢,苹苹说只要小李脱离危险立马给咱来电话。”
田脆听了瞅了一眼喜鹊,她最关心的问题是钱的问题,但一听说小李生死未知,又不知道问了这话来合适不合适。
她看向小晚,希望小晚能问一下,好让他们大家都放心。
小晚会意地点了点头。
“大嫂,那四万块钱,是真没有了吗?”小晚说话说得很小心。
“钱,确实没找到,不过,咱有票,这就好办,苹苹去了交警队,得跟交警核实一下钱的问题,说是如果不行呢,就报案。”喜鹊说出钱的问题也是无比的沉重,四万块啊,这可不是小数目。
田脆一听纳闷了一下便说:“大哥,这钱咱有票,咱就不用怕了吧。如果找不到钱,跟咱也没关系呀,咱的钱给了,货在呢,跟咱还有什么关系呢?今天我们想了想,把货都给陈胜子他们发下去了,咱应该没什么事。”
清河一听这话简直就气得说不出来话,他用力地捏着的里的烟,强忍着心里的怒气,说道:“你们都回家吧,庙会谁在呢?”
喜鹊知道田脆的话让清河即将暴发,她平复了一下心情对大伙说:“话不能这么说,田脆,货是到了,钱咱也给了,但是这是苹苹利用她自己的权利给咱特殊照顾的,小李师傅昨天跑了一天去外地送货,本来昨天下午不用给咱送的,但是苹苹怕咱着急,又说那么多料子全被雨水泡了,这才让小李来的。厂长根本不知道这回事,你说现在小李不知生死,如果小李有什么三长两短,苹苹脱得了干系吗?咱们呢,咱们脱得了干系么?至于那些钱,谁能证明咱给了,光凭一张纸就证明了,厂长什么也不知道,现在的问题全在苹苹和我们这里了。说不定厂长开除了苹苹,还得让苹苹赔偿,如果小李师傅再有个三长两短,赔偿的钱是不是咱也得拿?”
一 席话说得大家目瞪口呆,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事情撕扯不清。
清海说:“哥,嫂你们也别着急了,我现在去村委会等电话,如果接到苹苹的电话我第一时间跑回来通知你们。现在先不说钱的事,小李师傅的生死才是大事。”
田脆听完这些话感觉刚刚自己的话有些不妥,不好意思地叹了一口气。
小晚说:“哥,嫂,咱们现在先别着急,你们累了一天了,好好休息一下,庙会上有我三哥和东坡呢,东坡今天跟三哥睡庙会上,我二哥去村委会等电话,你就好好睡一觉,明天万一有好消息呢?”
桃花拍了拍喜鹊的肩膀说:“嫂,你和我哥早点睡,我们先回去了,等明天看看吧!”
清海几个走后,喜鹊对清河说:“没准小晚说的对呢,没准明天苹苹来电话有好消息呢。先别想了,早点休息吧。”
夜无声。
黑暗中清河久久不能入睡,他知道喜鹊也并没睡下。只是两个人 全都没有说话,事情摆在这里,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往最坏的方面去想,小李师傅走了,那接下来的事情该怎么办?连累了苹苹,追究了苹苹的责任,再赔偿一笔巨额赔偿金,这些钱他是不是也有份要拿,该怎么办呢?
喜鹊知道清河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只是不明说罢了。她此时在想,如果真到了那一步,不管多么艰难,她都不能让苹苹一个人承担责任,苹苹是为了她,苹苹是一番好意,无论如何她也得和苹苹一起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