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汉又和赵老太早早的去庙会上听戏去了。这老两口手里有钱,孩子们也争气,个顶个的能干,儿媳妇吧,虽说几个人性格不同,但是有喜鹊一个老俩口便觉得知足。二儿媳妇老实,管不住清海,这也让清海长了不少威风,三儿媳事多,嘴碎,但是小两口也没什么坏心眼,一门心思地过日子,也好着呢。
唯一长在赵老汉心里的刺便是没有个孙子,这么三个儿子愣是生不出个孙子来,赵老汉看着路上爷爷领着小孙子赶庙会的样子,心里就眼热着呢,可是有什么办法,好不容易这两年踏实点,你看吧,这几个儿媳妇的肚子再也没有了动静。
也是呢,赵老太说得对,你这么想抱孙子,就是生不出孙子来,谁还敢生,不如不生。
好吧,不再纠结,不再纠结,顺其自然好了。
赵老汉抬头望了望天,对老太说:“天是不是有点不好,你告诉喜鹊他们一声,院子里的料子得往屋里搬,别到时候下雨就来不及了。”
赵老太一门心思地往庙会上走,心里想得是今天是戏是哪一个演,是唱哪一出,根本就没听懂赵老汉说的什么,便嗯了两声,径直往前走。
喜鹊本来是不想着晚上再上庙会上了,白天太累了,一站就是一天,还得给陈胜子他们几家配货,回家来又是一阵折腾,她本想着要不把货配好放回屋里去,便转念一想,就这么一晚上,明天早上清水就过来拉了,就不再折腾了,一晚上应该没什么事,于是她就带着满月和十五去了庙会逛了逛。
再回来时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满月和十五两个洗洗就睡下了,明天还得上课,喜鹊看着一院子的货,关上大门进屋睡觉去了。
天儿是说变就变,不来含糊的。
半夜两点多钟,刮起了风,紧接着就下起了密密麻麻的小雨。
小雨细且密,屋里的人睡得正香,伴着轻微的呼噜声,沉静且安然。
雨声打在清河的帐篷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清水侧翻了一个身继续沉沉地睡去。
清河起初也并没有听到,迷迷糊糊地听得房顶上的声音,一滴雨水渗透进来,打在他的脸上,他猛地睁开眼,清醒了一下,才发现不对劲,他立马翻身起来,跑到外面去看,下雨了,下雨了,不好了,家里的货全在院里堆着,这可怎么好。
清河大喊一声:“清水,清水,快点下雨了,你看好摊子,我回家看看你嫂院里了货怎么样了,我怕他们没把货弄屋里去。”
清水揉着睡眼跑出来,一看下雨了,也急了,只好听从大哥的安排让大哥回家去,他一个人守着布摊,左右围好塑料布不让布料受潮。
雨下得不大,清河一路骑车狂奔。一旦布料受潮,肯定没人再要了,那可是不小的损失。清河不仅心里暗暗祈祷:喜鹊,你睡了没有,布料弄好了没有,千万不能受潮呀!
清河着急忙慌得来到家门口,见到院里根本没有亮光,于是狠狠地拍着大门喊:“喜鹊,开门,喜鹊开门。”
喜鹊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喊自己,坐起身来,仔细一听是清河,立马跑出来,她不知出了什么事,一到院子里,才发现下雨了,她才发现院子里所有的面料全都湿透了。
她开了门,清河第一句话便问:“布料在院子里吗?”
喜鹊叹了一口气转身跑进雨里开始抢救布料。
清海和桃花听到大哥这院里的动静,也立马 跑过来,一看全都呆住了,这么多的面料,全淋湿了,这可是钱呀,这淋湿了可怎么卖,可怎么办?
几个人来不及说什么,赶紧抢救面料。
雨越下越大,越下越大,满月和十五也起来了,跟着一起搬运,厢房没地方了,就往睡觉的大炕上搬,一时间,大家没有一句话,心里各自懊恼着呢。
天微微亮时,雨停了。秋天的第一场雨说来就来了,容不得人们有半点马虎,雨水顺着房檐滴落,空气里弥漫着火药的味道,没人敢说一句话,生怕自己的一个字都成了火药引子,说出来就燃爆!
布料全都进了屋里。湿的放在了堂屋,没湿的挤在了炕上。
几个人累得不敢出声。清水看看大哥,再看看大嫂,用手指搅着手指。
清河看着满地的布料,越看越生气对着喜鹊大吼:”告诉你了没有,告诉你了没有,让你把所有的全都收进屋里来,不知哪天就有雨,你怎么就不听呢?“
喜鹊长叹一口气。桃花说:”大哥,你别说大嫂了,我们白天站一天,大嫂还上个班,晚上回来就实在太累了,就想着哪那么正好就下雨了,就……“
田脆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跑过来一进门看见地上的料子,大家浑身湿透,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一下子扑在了布料上面喊道:”大哥,大嫂,这可怎么好,怎么好,咱家的钱啊,怎么全湿了。“
田脆的声音那么刺耳,清水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气急败坏的说道:”你个死老娘们,你这一天家 就会嚎丧,这布料怎么不早点弄屋里来,你这一天的。“
田脆站起身来说:”你说我干什么,说我干什么,我们老娘们哪一点事少干了,白天看摊子,晚上带孩子,我们是少干一点了吗?“
清海就听不惯田脆的说话,大声说:”别吵了,有用吗?现在怎么办吧,这一屋子料子全卖不了呢,得想想办法。“
喜鹊说:”陈胜子他们几个一会还要来提货,我昨天本来是数好的了,你说这雨,这些料子怎么也不能给他们,咱也卖不出去,真是急死人了。“
田脆想了想说:”大哥,大嫂,你说咱要跟苹苹妹子说一声呢,咱的料子被雨淋了,你说厂里会不会收回去,给咱换新的来呢?“
清河说:”你想什么呢, 这是布,是布,出了厂你的原因还想着让人厂里来承担,当然不行。“
清水想起昨天晚上陈胜子几个要今早来拿货便说:”陈胜子他们几个要了货,我这有单子,怎么也得给人家把货配了,这下,怎么办?“
清河说:”那个毛四不是还想进咱家货吗,这样怎么给人家,唉。“
大家全都叹一口气,努力思索着解决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