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陆彦殊没心思搭理林仙儿,她便自己给自己解了禁足,又从杏花院出来了。
出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干粗活的知雪又重新塞回松涛院,哪怕不能分了香阳的宠爱,也要留在香阳面前膈应她。
今日趁着陆彦殊不在家,林仙儿便带着孩子们出来逛夜市,刚好遇到沈月华。
林仙儿已经远远地跟了一路了,忍不住在他们身后骂骂咧咧。
“一个下堂妇,还跟王爷勾勾搭搭,哪里来的脸!”
对于司徒腾骏和沈月华的事情,没有人比林仙儿更了解。
当年她也是故意在陆彦殊面前提起司徒腾骏,才让陆彦殊即便娶了沈月华,也总觉得两人之间有根刺。
可是如今沈月华都这样了,司徒腾骏居然还愿意来凑近乎,林仙儿可就不乐意了。
“这个沈月华,她到底哪里好了?怎么是个男人就喜欢她?”
陆琪瑶见到安宁要那个花灯,立即指着花灯对陆展元说:“要!”
陆展元现在有了新的机缘,觉得自己强得可怕。
他扫了一眼沈家那边,冷笑道:“母亲,妹妹,你们等着,我这就去给你们出气!”
这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陆展元冷笑连连,从老板手里抽了一张灯谜,打开之后欣然一笑:“这个太简单了!画时圆,写时方,冬时短,夏时长,是日头的日字!”
老板拍手叫好:“公子好学识!请挑一盏花灯吧!”
陆展元故意指着刚才安宁要的花灯说:“我妹妹喜欢这个,就把这个兔子花灯给我吧!”
老板把花灯摘下来递给陆展元,陆展元还故意提着花灯在安宁眼前绕了一圈。
“你也喜欢这个花灯吗?可惜啊,你的哥哥们都是没用的,没人能出来给你猜谜,你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了!”
说着就拿着花灯转过身,递到陆琪瑶的手里:“妹妹,拿着玩吧!你想要的东西,哥哥都会给你!谁叫我的妹妹是福星,你的哥哥也有本事呢!”
人群里已经有人认出了陆展元,惊呼道:“这不是信阳侯世子吗?”
“就是那个写出‘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信阳侯世子?”
“这可是奇才啊!”
陆展元心中得意,回头谦虚地对大家拱手:“哪里哪里,我也只是和大家一样,勤勤恳恳读书罢了。”
安宁忍不住吐槽。
【什么才子,徒有虚名罢了!那诗是穿越女给他的!】
【这个陆展元这辈子怕是只能靠抄袭,一辈子都没有出息了!】
时间拉回到十天前。
陆琪瑶在经受了这么多打击之后,再也等不到自己能说话,她决定现在必须要改变母亲和哥哥的命运。
于是她仗着自己长得壮实,果断拿起笔,写下了一手《望岳》。
陆琪瑶写诗的时候只有陆展元在场,陆展元惊为天人,赶紧把林仙儿叫来。
“母亲你看,妹妹竟然写了一首诗!”
虽然字迹歪歪扭扭,还缺胳膊少腿的,但陆展元连蒙带猜也猜到了妹妹写的是什么内容。
“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好诗啊!真是好诗!”
林仙儿惊讶之余立即作出决定:“你妹妹还不会说话,竟然能提笔写诗,这件事若是说出去,只怕有心之人会加害瑶瑶。
不如还是把这诗交给国子监的老师,就说是你写的!”
陆展元也是这么想的,便把诗重新誊抄之后,送去给国子监祭酒看,还特地抄写了两份送去给娄大儒和邓大儒。
娄大儒和邓大儒原本对于陆展元的才学就不看好,知道他考秋闱的文章是抄袭沈长柏的,对他就更不屑。
可是陆展元送来的这首《望岳》,却让两位大儒爱不释手,第一时间就送去了宫里。
仁宗皇帝本来就为李家的事情烦得头疼,看到陆展元这首诗更是冷笑连连。
“抄袭的人,一辈子都只能抄袭!欺世盗名的东西,恶心!”
娄大儒和邓大儒不解,问:“可是陛下,这首诗我们查阅过,从未在任何古籍上出现啊!”
“他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有此雄心壮志自然是好的。可是陆展元从未出过京城,他又是在哪里爬的山?望的是哪里的风景?登的是哪里的顶?”
娄大儒和邓大儒对视一眼,小声问仁宗皇帝:“这么说,这个陆展元又是抄袭?那这次陛下打算怎么做?”
“自然是捧着他,他既然想爬高点儿再摔下来,那就让他爬吧!”
娄大儒和邓大儒不懂仁宗皇帝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们还是依照陛下的意思,出了宫门便把这首诗宣扬出去。
所以,陆展元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当众放屁,拉裤子丢人的陆展元了。
他是京城新晋的才子!
甚至有人在猜测,即便沈长柏没傻,只怕学识也比不过陆展元吧?
陆展元十分得意,他现在有举人的功名,又有才子的名声,即便是春闱落榜,只要陆彦殊肯出银子,也能给他找个官儿当当。
陆展元都想好了,最好就去国子监教书,这个活儿最简单不过,能赚钱还能赚名声。
到时候再让妹妹送自己几首诗,保不齐下一任的国子监祭酒就是他的!
所以今天看到沈家人,陆展元才故意跳出来挑衅。
不过沈长柏并没有跟他对战的意思。
他今天虽然吃了易容丸,但两个人自幼一起长大,陆展元若是有心,还是能看得出他的真实身份。
沈长柏会让陆展元知道自己是装傻,逗他玩的,但不是现在。
沈家人转身要走,陆展元却不依不饶,凑过来问:“你们方才不是要猜谜的吗?怎么不猜了?莫非你们家大儿子傻了,其他的几个儿子就都没用了,连一盏花灯都赢不来吗?”
方才围着陆展元的学子们听到这番话,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这个信阳侯世子说话怎么如此粗鄙?
那首荡气磅礴的诗,真的是他这种人能写得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