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南缃是其“娘亲”,想到天子对小东西的宠爱,再看自己手里的猫儿,皇上不在意的连个名字都不肯给取,阮情眼底是浓浓的嫉恨。
御书房内,听到唰唰的步子声,凌恒不看都知是谁,兀自批阅着奏折。
“别打扰爹爹。”感受到雪团蹭着他腿,凌恒提醒道。
雪团却不听,一跃跳上桌案。
“今天怎么不听话了?”
凌恒放下笔抬眸看去,只一眼,顿时爆笑出声。
小家伙蹲坐在桌面上,一侧耳边戴着两朵小绒花,两颊涂着淡淡的胭脂,身上穿着件套头的小裙子,人模人样的歪着脑袋看着他。
小顺也看的捂着嘴乐。
“谁给你打扮的?”凌恒笑不拢嘴,“是不是你那个不靠谱的娘亲。”
雪团期待的眼睛看着爹爹,似在说我好看吗。
“好看,闺女长大了,懂得美了。”
凌恒宠溺地摸着女儿,雪团也高兴地摆着尾巴,在嗅到凌恒手时,像发觉了什么,反复在他手上闻来闻去。
“我这儿没吃的。”凌恒随口道。
可雪团还是一个劲儿地嗅着,原本欢快的心情渐渐低落下来,最后赌气般转过身。
“怎么了这是?刚才还高兴呢。”
雪团不仅不理会,还躲开了凌恒的抚摸,跳下桌子跑到床上卧了下。
凌恒奇怪地跟了过去,手刚摸到雪团身上,小家伙就起身避开,蹭到床里侧,背过身子缩成一团。
“不理爹爹了?”凌恒被这莫名其妙的状况弄懵了,“到底怎么了?”
小顺也纳闷儿的挠着头,突然眼睛一亮,“皇上,刚才您摸过阮才人的小猫,是不是手上沾了其他小牲畜的味道,被雪团闻出来了?”
凌恒恍然明白过来,“一定是。”
再看生着闷气的闺女,凌恒哭笑不得,“以为爹爹有新宠,吃醋了?”
几次想把雪团拉过来,可小家伙都不理会,倔强地缩在床角,这样子让凌恒爱到心里,“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醋劲儿这么大。”
说完又命人备下热水净了手,可雪团的气性就是消不下去,午间都没吃饭。
凌恒用过午膳后躺下身,轻拍了拍还在闹气的女儿,“还不肯理爹爹是吗?”
雪团不理不睬,凌恒笑了笑,不再说话,背过身闭上眼睛。
没一会儿,后背被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凌恒嘴角漫开抹笑,慢悠悠扭过头,就见闺女正背对着他窝在原地一动不动。
凌恒没说什么,扭回头继续假寐。
很快后背的动静儿又传来,这回他迅速转回头,将做坏事的小东西抓了个正着。
“这是要成精了。”凌恒宠溺地将闺女拉到身边,“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只狐狸了。”
雪团终于“原谅”,撒娇般地在他怀里蹭来蹭去,似在说以后不许这个样子了。
凌恒被逗笑,这一刻他似乎理解了纣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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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日,教养嬷嬷天天带着佑宜来给君父请安。
佑宜来时特意带着她的小猫,抱到凌恒跟前,让父亲陪着她一同和小猫玩儿。
小猫在佑宜腿间走了两圈后,好奇地来到凌恒跟前,嗅着他身上味道。
忽地,头顶猛然一记白拳挥来,猫咪惊的后退出几步。
雪团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挡在凌恒身前,龇牙咧嘴地瞪着那只猫咪,嘴里发出警告般的哈气声。
被这凌厉气场震慑,猫咪乖乖地退缩到桌子底下,见敌人不敢再靠近,雪团这才满意。
扭回头,就见凌恒正笑眼看着它。
雪团愣了愣,收起刚才的凌厉,瞬间化身小可怜,柔柔弱弱朝着爹爹呜咽了声。
这样子可把凌恒逗乐了,一把抱起它,“还有两副面孔?你在外头是不是就这么横行霸道的?”
雪团宣誓主权般地窝在凌恒怀里,仿佛在说我才是爹爹的女儿。
这和自己亲生的有什么区别,凌恒越发爱极了他的“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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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养嬷嬷把公主带回寝宫,将御书房发生的事告诉了主子。
阮情听后脸都气绿了,“赵南缃欺负我,就连她养的小牲畜都欺负我的猫,还有没有天理。”
嬷嬷叹息,“皇上这也是爱屋及乌啊。”
阮情委屈的泪水在眼眶打转,看向笼里的小猫,气儿又不打一处来,“没用的东西,好吃好喝地养着你,却不能讨皇上欢心,要你何用!”
……
乾清宫侧殿,银欢轻步走了进来,同南缃禀报着。
“消息属实?”
银欢点着头,“奴婢在漪澜宫外听得清楚,叫声凄惨的很。”
南缃沉着脸。
小顺带来过消息,过去三五天才请次安的佑宜公主而今日日都去向君父请安,还特意带着只猫。
很明显,阮情是想用女儿来邀宠,意欲将小猫培养成第二个雪团。
冥思片刻后,南缃整了整衣装朝御书房而去。
“皇上,阮才人前些日子被处罚,难免心情不佳,她怀着身孕,必会影响养胎。”
南缃温柔地说着,“虽说我和阮情不对付,但毕竟我现在负责协理六宫,总要照顾好嫔妃,尤其身怀龙胎者,不好让人说闲话。”
“我备了些首饰衣衫想给她送去,以作宽慰,不过我想阮才人怕是不愿见到我的,不如皇上和我一起去吧。”
南缃话说到这儿,凌恒没什么不应的,于是两人朝漪澜宫而去。
临进宫门外,就听到里面传出孩童欢笑声。
不想打扰了女儿兴致,凌恒没让小顺通报,带着南缃直接踏入宫门。
院内,三四个宫女太监正围在一处看热闹,佑宜也在当中,奶声奶气的声音喊着打它打它,一帮人笑声阵阵,隐约间还夹杂着两声猫咪哀鸣声。
“恭迎皇上!”
一名眼尖的太监看到来人,慌忙跪了下来,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立时跪倒一大片。
凌恒看着他们围观的地方,只见几块砖头下压着只小猫,被禁锢着动弹不得,叫声沙哑哀凄,明显被压得喘不上气来。
“还愣着干什么!”
望着天子视线,太监宫女反应过来,连忙将压在猫咪身上的砖头挪了开。
屋里的阮情听到动静,一看是皇帝来了,惊喜又激动地迎了出来。
“不知皇上大驾,嫔妾有失远迎,还望皇上恕罪。”
凌恒没理会,只紧紧盯着那只猫。
砖头挪开后才看清楚,猫咪的一只耳朵被剪掉了,头上还挂着道红色伤痕,尾巴也断了半截,两条后腿似也折了,全靠前腿支撑着艰难拖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