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睦州。
“大人,咱们这都来来回回找了一整天了,眼看着这天色越来越暗,您瞧瞧,要不咱还是先回去吧?”
胡县尉一脸忧虑地紧跟在庄砚身后,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再这么耽搁下去,等会儿那些野兽可要出来觅食了呀!而且还有那一帮悍匪呢,大人您就算要找人,也犯不着拿性命去冒险不是?”
对于胡县尉这番苦口婆心的劝告,庄砚仿若未闻一般,依旧沉默不语。
只见他突然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瞪了胡县尉一眼,那眼神仿佛能吃人似的。紧接着,他用力一拽,紧紧握住胡县尉的手腕,脚步不停歇地朝着山崖方向走去。
胡县尉就这样身不由己地被拖着前行。
不一会儿,两人便再次来到了山崖之前。
庄砚毫不留情地将胡县尉猛力向前一推,直接把他拽到了山崖的最前端。
由于事发太过突然,胡县尉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脚下一个踉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滑去。
刹那间,他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跌入那深不见底的悬崖之下。
惊恐万分的胡县尉顿时吓得脸色煞白,忍不住放声尖叫起来:“啊啊啊……大人,您……您这到底是要干什么啊!”
胡县尉这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夜空的寂静,在山谷之间回荡不绝。
而这突如其来的尖叫声,犹如一道信号,迅速引起了附近埋伏已久的山匪们的注意。
几乎就在同一瞬间,只见数十个黑影如鬼魅般从四面八方的黑暗角落里窜了出来,手持利刃,凶神恶煞地将庄砚和胡县尉等人团团围住。
面对这群突然现身的山匪,庄砚却丝毫未见慌乱之色。相反,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仿佛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控之中,“来得还真是时候!”
庄砚冷冽的目光紧紧盯着胡县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然后缓缓转过头去,将视线转向胡县尉那张已经变得惨白的脸,冷冷说道:“当日你就是这样把将军逼下山崖的吧?”他的声音犹如寒冰一般刺骨,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什……什么?”胡县尉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吓了一跳,脸上满是茫然之色,仿佛完全不知道庄砚在说些什么。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庄砚,额头上冷汗直冒,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庄砚见状,心中更是愤怒不已。
他冷哼一声,手上突然发力,狠狠地拽住胡县尉的手臂,并使劲地扭动着,使得胡县尉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声。
与此同时,庄砚咬牙切齿地说道:“是不是还打算用同样的方法来对付我?嗯?”
胡县尉此时已经彻底慌了神,他拼命地挣扎着想要挣脱庄砚的束缚,但无奈庄砚的力气太大,他根本无法逃脱。
于是,他只好苦苦哀求道:“大人,您……您开什么玩笑呢!下官对您忠心耿耿啊!眼下当务之急,我们应该先把这群可恶的山匪给解决掉才是啊……”
庄砚对于胡县尉的辩解丝毫不为所动。
他再次冷哼一声,打断了胡县尉的话,厉声道:“我看最应该先解决你!”话音未落,庄砚便用力一拉,将胡县尉整个人拖拽到了山崖的最前端。
站在崖边,庄砚毫无畏惧地扭过头,向着身后那群虎视眈眈的山匪大声喊道:“此刻你们若是乖乖投降,或许还能留个全尸。但倘若你们继续执迷不悟,负隅顽抗,等待你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他的话语如同惊雷一般在山谷中回荡,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
那些山匪们听到庄砚的喊话之后,先是一愣,随后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正处于生死边缘、摇摇欲坠的胡县尉身上。
一时间,山匪们面面相觑,开始用眼神相互交流起来。
经过短暂的犹豫和商讨之后,这些悍匪竟然毫不犹豫地拔出腰间的佩刀,口中喊着杀声,如潮水般不顾一切地朝着庄砚这边猛冲过来。
看到这一幕,庄砚的嘴角泛起一丝轻蔑的微笑。
只见他眼中闪过一道寒光,然后双手猛地一用力,拉着胡县尉一同纵身跳下了深不见底的山崖。
胡县尉做梦也没有想到庄砚会如此决绝,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大脑一片空白,紧接着便是一股强烈的失重感袭来。
刹那间,恐惧占据了他的整个身心,让他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恐慌,扯开嗓子发出了一声声凄厉的尖叫。
见此情形,那些如饿狼般凶猛扑来的山匪们,在冲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齐刷刷地刹住了脚步。
他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望着下方。
纠结片刻后,他们还是没有勇气跟着跳下去。
于是迅速转身,一窝蜂地向着一侧狭窄的小道狂奔而去。
这条小道蜿蜒曲折,隐藏在茂密的树林之中,显然是通往山崖底下的一条捷径。
山匪们一边跑,一边互相催促着,生怕晚了一步底下的人就跑了。
*
淮王府
楚云铮一袭绛紫色广袖华服,姿态闲散地倚靠在太师椅上。
他单手支着脑袋,面无表情地凝视着下方跪着的人。
“说吧,你费尽心机如此,到底想做什么?”
跪在地上的容玉安听到楚云铮的问话后,手指不自觉地微微弯曲了一下。
他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站在楚云铮身后的那两名威武雄壮的侍卫,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声音发颤地道:“王爷……奴……奴这么做就是想留在王府……”
楚云铮显然对这个回答感到十分不满,他有些不耐烦地深吸了一口气,语气生硬地说道:“这儿、是本王的地盘,他们、更是本王的人,你不必如此拐弯抹角,有话就直说。”
容玉安似乎被楚云铮的气势所震慑住了,他先是愣了一会儿神,然后才犹豫不决地开口说道:“王爷可了解如今这昭京城的局势……”
听到这话,楚云诤原本放松的神情立刻紧绷了起来,他的坐姿再也不像刚才那样随意,而是缓缓挺直了身子,上身微微向前倾斜过去,脸色冷峻如霜,双眼紧盯着容玉安,“你究竟是谁?意欲何为?”
容玉安仰头,似笑非笑地对上楚云诤那压迫感极强的视线,言辞诚恳道:“奴……无名无姓,自幼孤苦伶仃,阴差阳错之下被卖至烟雨楼,楼中众人皆唤奴为阿玉,可奴不甘这一生只埋没于风月之地,是以……奴欲毛遂自荐,愿为王爷所用,效犬马之劳。”
*
楚云骁小心翼翼地拿起那件厚重的大氅,轻轻地将其展开,然后温柔地披在了徐舟野的身上,并仔细地理顺每一处褶皱,确保没有一丝寒风能够侵入。
“夜里凉,莫穿少了。”楚云骁轻声说道,语气中满是关切。
徐舟野微微一笑,伸出右手轻轻地搭在楚云骁放在自己肩上的手上,柔声道:“又不是在外边,陛下的寝殿暖和得很。”
楚云骁嘴角上扬,带着几分调侃地道:“朕的被窝更暖和。”
徐舟野语塞,扒开楚云骁的手,略带嗔怪地道:“陛下现在是病人,最好赶紧躺回去,若是被人瞧见,这戏可就白演了。”
“那皇后陪朕一起躺着。”楚云骁耍赖般地要求道。
徐舟野无奈地叹了口气,皱着眉头抱怨道:“这刚穿上的衣服,又要叫臣脱下,陛下这又是何必?”
楚云骁闻言轻笑出声,温柔地说道:“无妨,朕来替皇后宽衣便是。”话音未落,他竟也不顾徐舟野是否同意,径直伸手解开了对方的衣带。
待到徐舟野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然被楚云骁拦腰抱在怀中,“皇后还是轻了,要多吃点。”
徐舟野:“……”
楚云骁小心将人放上榻,然后自己也跟着躺了上去,伸手拉过锦被,那柔软光滑的锦被便如流云般覆盖在了两人身上。
他微微侧过身来,如同往常一样,自然而然地伸出手臂,将身旁的人儿紧紧地搂入怀中,感受着对方温暖的体温和熟悉的气息,“明日皇后去见一见定国公吧。”
躺在他臂弯里的徐舟野闷声回应道:“自是要的,戏得做足不是。”
楚云骁抬起手来,轻轻地抚摸着徐舟野那张白皙如玉的脸庞,指尖划过细腻的肌肤,目光温柔如水,缓缓开口道:“等你回来,可要日夜守在朕的身边,为朕……侍疾。”
徐舟野闻言,不禁压低声音轻笑一声,“陛下说如此般郑重其事,不知道的以为是……”说到此处,他故意停顿了一下,似乎想要吊起楚云骁的好奇心。
楚云骁果然追问道:“是什么?”尽管他心中已经猜到了几分答案,但还是想听徐舟野亲口说出来。
徐舟野微微一笑,而后凑近楚云骁的耳畔,吐气如兰地道:“还以为陛下您……是在……向臣示、爱。”
话音刚落,楚云骁只觉心跳不止,深吸了口气,故作镇定地回道:“你就当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