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徐舟野的思绪逐渐变得模糊起来,上下眼皮也开始不停地打架。没过多长时间,倦意便如潮水般汹涌而至,迅速将他淹没其中,很快他就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之中。
楚云骁沐浴过后,用拭巾仔细地擦干湿漉漉的头发,然后缓缓走了出去。当他来到床边时,徐舟野已然呼吸绵长,睡得正香。
楚云骁静静地站在榻边,目光如水般温柔地凝视着徐舟野那恬静的睡颜,心中满是怜爱。
就这样看了好一会儿之后,楚云骁才上了榻,轻轻地放下帷帐,然后伸出手臂,动作轻柔地将身旁的徐舟野揽入怀中。
感受着对方温暖的身躯,楚云骁满足地闭上双眼,很快也进入了梦乡。
次日清晨,天边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微弱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了寝宫内。此时,一股莫名的寒意不知道从何处悄悄地渗透进来,透过薄薄的帷帐,悄然侵袭着床内的一切。
正在睡梦中的徐舟野突然感到一阵凉意袭来,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
出于本能,他下意识地朝着身边的热源处挪动身子,想要寻找更多的温暖。
在这一连串无意识的动作之下,他的手脚已经不知不觉地缠绕上了躺在枕边的楚云骁。
徐舟野似乎对这样的亲密接触习以为常,甚至连脑袋也不自觉地往楚云骁的颈窝处蹭了蹭,仿佛那里就是最安全、最舒适的港湾。
楚云骁感受到怀中之人如此亲昵的举动时,心中顿时犹如有一只小猫在用爪子轻轻挠动一般,痒得厉害。
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也很自然地产生了生理反应,原本搂着徐舟野的手更是不由自主地收紧了一些,让两人之间贴得没有丝毫缝隙。
徐舟野很快就感受到了抵在腿间的炙热。许是平时没少经历,他很是自然地动了一下,试图远离又似在拉近距离。
楚云骁被徐舟野这不经意间的一蹭动,很快只觉一股热流自下腹涌起,原本平稳的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来,轻轻地拍了拍徐舟野的后背,压低声音柔声哄道:“莫要乱动,朕会难受。”
处于迷蒙状态下的徐舟野似乎听懂了这句话,竟然真的如孩童般乖巧,一动不动地安静下来。
见此情景,楚云骁心中稍稍松了口气。他闭上双眼,暗自调整着紊乱的心绪和体内那股大清早便极易蓬勃而起的欲火。
可谁知,就在此时,徐舟野仿佛做了什么美梦一般,毫无征兆地伸出双手,一把揽住了楚云骁的脖颈。紧接着,无意识地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哼声。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楚云骁刚刚平息下去的欲火再度熊熊燃烧起来。
他感觉自己如同置身于一片炽热的火海之中,难以自拔。
实在无法忍受这种难耐的折磨,楚云骁微微喘息片刻之后,缓缓松开了一直紧拥着徐舟野的双臂,试图挣脱这片极具诱惑力的浴海。
然而,就在他松手的那一刹那,徐舟野张了张嘴,毫不犹豫地咬住了帝王的侧颈。
楚云骁浑身一颤,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他垂下眼眸,凝视着此刻正像一只小兽般埋首于自己颈窝处的皇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与无奈。
而徐舟野在咬了他一口之后,便又如之前那般安静下来,不再有任何动作。
楚云骁无奈地深吸了口气,摸了摸颈间被咬得发红的印记,微眯着眼,呼吸沉沉。
*
自从上次商九穿着廷尉的服饰在芳菲阁出现后,那些平日里行为举止颇为可疑的官员们便犹如惊弓之鸟一般,鲜少再踏入芳菲阁这片温柔乡半步。
即便如此,庄砚依然雷打不动地抽个时间来这儿听曲。
不过酒倒是少喝了许多。
有时和他来的好友见他酒喝少了,都是一副满脸不可置信的模样,甚至调侃他是不是遇到心仪对象了,从此改过自新。
每次遇到这些问题,庄砚只觉无语。
怎么戒个酒还能跟情爱扯上关系不成?为何就不能单纯只是因为他深刻领悟到保持身体健康的重要性,才戒的这酒嘛?
当然后者这话说出来多少带了点心虚。
是领悟了。
但更多的是被刺激到了。
一想到那次向恒对他说的话,他就忍不了!
是个男人就忍不了!
就算他这辈子对姑娘们硬不起来了,也不能屈就在男人身下!
尤其是他的顶头上司!
他实在搞不懂向恒的脑回路。
谁会喜欢上一个每天压榨自己的上司啊?
庄砚越想越气。
他二话不说,端起面前的大碗就开始猛灌凉水,一碗接一碗,转眼间竟然已经喝下了二十几碗。
坐在他对面的裴显看着眼前这一幕,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担忧地问道:“你这......没事吧?”
庄砚听到这话,猛地放下手中的碗,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一本正经地说道:“小爷我能有什么事!这凉水挺好喝的。”说完,还故意咂巴了一下嘴,似乎真的在回味那凉水的味道。
裴显见状,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脸上露出一副一言难尽的神情,心想这家伙今天到底是吃错什么药了。
不过既然对方都说没事了,他也不好再多问,只能默默地看着庄砚继续生闷气。
庄砚见裴显一副完全无法理解自己的样子,心里不禁更加恼火。
他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说,可是看到裴显这个态度,顿时觉得没了倾诉的欲望。然而,那股无名之火却在心底不断燃烧着,如果不说出来点儿什么,恐怕他会被活活憋死。
就在庄砚终于想好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裴显突然抢先一步开口问道:“昨夜东湖发生的事你可有听说?”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庄砚不由得一愣,随即皱起眉头反问道:“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揉了揉太阳穴,努力回忆着昨晚是否听到过有关东湖的消息。
裴显无奈地叹了口气,解释道:“就是我弟弟成亲的事啊,你应该知道的吧?”
“知道啊,不就是和文家的那个五姑娘嘛!”庄砚嘴角微扬地说道,“哎呀,真是不巧得很呐,我昨儿个恰好有任务在身,实在是没办法前去给你们捧场祝贺啦。但是呢,这贺礼我可是早早就备下并且让人送过去了哟!”
裴显一时间竟有些语塞,顿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道:“其实,我想要跟你说的并非这些。而是昨日迎亲之时,不知怎的突然有许多孔明灯从天而降,紧接着便引发了一场大火。”
“什么!”庄砚闻言不由得瞪大了双眼,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这么大的事?我居然现在才知道!那你弟弟和弟媳可还安好?”
“放心吧,他们二人都安然无恙。”裴显赶忙回答道,“至于你未曾听闻此事,或许是因为消息被刻意封锁住了吧。毕竟当时皇上和皇后也亲临现场了……”
“嗯?皇后也在场?”庄砚不禁又是一惊,眉头紧紧皱起,追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赶紧一次性将事说完,这般断断续续的,听得我急!”
裴显看着他那副心急如焚、迫不及待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深吸一口气,开始将昨夜在东湖所发生的一切前因后果详详细细地讲述了出来。
庄砚静静地坐在那里聆听着,随着故事的推进,他脸上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凝重,到最后整个人仿佛都僵直在了座位之上,一动不动。
特别是当听到徐舟野遭遇到刺客袭击的那段惊险情节时,庄砚只觉得自己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说来这还是我第一次近距离见到皇上和皇后……怪紧张的。”裴显一边说着,一边不自觉地挠了挠自己的头,脸上露出一抹憨憨的傻笑。
一旁的庄砚看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轻声笑:“怎么样,皇后是不是很好看!”说话时,他的语气里充满了难以掩饰的自豪。
裴显忙不迭地点了点头,应道:“是,但不敢多看。”
那旁边可站了个皇帝,也就匆匆一瞥。
虽说就只有这么短暂的一眼,却也足以让他深深地记住皇后那清冷矜贵的容颜了。而且,皇后与皇帝并肩而立的画面,看上去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别提有多般配了。
“你刚才还说,淮王也在?”庄砚突然问道。
裴显嗯了一声,“淮王出现在那并不意外吧?可是我请他来的。”
庄砚一愣,难以置信地问道:“你怎么从来都没跟我提起过你和淮王还有这样的交情?”
裴显微微皱起眉头,似乎对庄砚如此激烈的反应感到有些意外,他迟疑了一下,缓缓开口道:“我没说吗?”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确定。
庄砚顿时变得有些心虚起来,眼神闪烁不定,结结巴巴地回应道:“你......好像真的没有说过吧?”其实此刻他自己心里也犯嘀咕,到底有没有听裴显讲过这件事呢?
裴显见状,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努力回忆着过往的点点滴滴,自言自语般喃喃道:“没有吗......可我明明记得有提过呀?难道是我记错了?”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不过很快,庄砚便打破了这份沉默,他干笑两声,故作轻松地摆摆手说道:“哎呀,都是些小事儿啦,现在我不是已经知道了嘛,就别再纠结这个问题了。”
说完,他迅速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袖,然后一脸郑重地对裴显说道:“先不说这些了,我得赶紧进宫一趟,去看看皇后的情况如何。”
裴显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庄砚的匆忙,轻声应道:“好,那你快去吧。路上小心一些。”
得到裴显的应允后,庄砚毫不犹豫地抬起脚,大步流星地朝着门口走去。然而就在即将跨出门槛的时候,他又忽然转过头来,冲着裴显大声喊道:“别忘了替我向你弟弟和弟妹问好啊!”
裴显微笑着回答道:“知道了,放心吧。”目送着庄砚渐行渐远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外,裴显才慢慢收回目光,若有所思地重新坐回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