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的街道上车水马龙、熙熙攘攘,行人摩肩接踵,喧闹声此起彼伏。
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缓缓行驶在路上,车窗帘子微微晃动着,隐约透出里面的情景。
马车内,徐舟野慵懒地斜倚在楚云骁身旁,宛如一只温顺的小猫。他的手被楚云骁轻轻地圈在手中,细细地揉捏着。
\"陛下怎会得空陪臣出来?\" 徐舟野轻声问道,声音如同春风拂面般轻柔,同时还不自觉地用头蹭了蹭楚云骁宽厚的肩膀。
楚云骁微微一笑,低头温柔地吻了一下身旁人儿的额头,缓声道:\"过几日便是中秋佳节了,朕特意安排了这些时日休沐,来陪陪你。\"
听到这话,徐舟野抬起头来,脸上绽放出如春花般灿烂的笑容,一双眼眸明亮动人,犹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那这是打算去哪儿呢?总不会是微服私访吧?\"
楚云骁不禁被他俏皮的模样逗乐,伸手轻轻刮了一下徐舟野挺翘的鼻子,说道:\"只是随便逛逛而已,时间太过仓促,此次怕是无法南下了。\"
\"哦?原来陛下原本是打算与臣一同南下呀!\" 徐舟野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难不成还要到臣的舅舅家借住不成?\"
没想到自己的心思竟被徐舟野如此轻易地识破,楚云骁却丝毫不觉得尴尬,反而饶有兴致地反问:\"怎么?难道东平侯会不欢迎朕么?\"
徐舟野闻言,立刻坐直了身子,双手抱臂于胸前,佯装生气地道:\"舅舅自然是欢迎陛下大驾光临的!\"
楚云骁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继续戏谑道:\"那莫非是皇后不乐意了?\"
徐舟野一听,顿时扭过头去不再看他,嘴里嘟囔着:\"臣当时可真是差点就被陛下给吓死了。\"
“这不还活得好好的么?”楚云骁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说道,“现在都有能耐来顶撞朕了。”
徐舟野听到这话后先是一愣,随后干笑两声,脑子一抽,想也不想那些该说与不该说的话,直接就把脑海里那点儿荤话给顺口秃噜了出去:“到底是谁顶撞谁啊......”
话刚出口,徐舟野瞬间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脸色唰的一下变得通红,连忙抬手捂住嘴巴,心中一种不祥的预感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他战战兢兢地转过头,小心翼翼地朝着身旁的帝王望去。
果然不出所料,楚云骁原本带着笑意的眼眸此刻正凝视着他,目光渐渐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徐舟野只觉得心头一颤,暗叫不好,下意识地就开始往旁边的位置挪动身体,想要尽量与帝王保持距离。
然而,就在他刚刚有所动作的时候,突然感觉眼前一花,紧接着整个人像是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猛地一拽,下一秒便毫无反抗之力地落入了一个温暖而坚实的怀抱之中。
楚云骁轻轻松松地将徐舟野紧紧抱坐在自己的大腿之上,然后缓缓抬起头,那双深邃的眸子似笑非笑地迎上了徐舟野那充满茫然和惊愕的视线,低沉沙哑的嗓音犹如醇厚的美酒一般醉人:“嗯?朕倒是好奇,朕究竟是如何顶撞皇后的?不妨说来让朕听听。”
徐舟野此时已经羞得满脸通红,双颊滚烫如火,心跳更是快得如同擂鼓一般。
他一边拼命挣扎着试图从楚云骁的怀中挣脱出来,一边结结巴巴地说道:“陛…陛下,先放臣下来!”
可谁知他这一番扭动不仅没能成功逃脱,反而因为无意间的摩擦使得他的腿部清晰地感受到了来自楚云骁身上传来的一阵炙热。
徐舟野当场就惊呆了,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面前近在咫尺的帝王,嘴唇颤抖着,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陛下……您……您这是……”
楚云骁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觉得自己体内的火焰瞬间被点燃。
他情不自禁地将一只手移至徐舟野纤细的腰侧轻轻捏住,仿佛要将那柔软的触感深深烙印在掌心之中;另一只手则顺着徐舟野的脊背缓缓游走,轻柔地摩挲着。
“路还长,不如……”楚云骁声音低沉散漫,带着一丝诱惑。
“不可!”徐舟野满脸抗拒之色。
这可是在马车内!
这马车外行人来来往往,还有随行的众人就在不远处,若是在此行……多丢人啊!
再说了,他们之前明明说好要禁欲三个月的,怎么能如此轻易就破戒呢?
楚云骁却仿若未闻,依旧我行我素。
那双原本只是轻轻抚弄着徐舟野后背的手不知何时开始变得越发不安分起来,动作间竟隐隐透出几分暧昧之意。
“皇后难道能忍心看着朕就这般出行不成?”楚云骁垂下眼眸,神色间满是落寞与委屈。
徐舟野望着眼前这个平日里威严无比的男人此刻竟然流露出这样的神情,心中不禁一软。
但理智告诉他绝不能就此妥协,于是他艰难地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三个月时间,才说了多久……”
见徐舟野态度坚决,楚云骁无奈地叹了口气,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一时间,马车里陷入了一片寂静。
徐舟野看着楚云骁那副失落的样子,终究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犹豫片刻后,他主动向着楚云骁凑近了一些,压低声音哄道:“要不……用手好不好?”说完这句话,他的脸颊已是羞得通红,不敢再去看楚云骁的眼睛。
楚云骁微微一笑,“君子动口不动手。”
徐舟野一惊,“您上回还说舍不得臣……”
面对他的质疑,楚云骁笑得十分坦然自若:“朕是说舍不得,可又没说做不得。”
*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云腾致雨,露结为霜。金生丽水,玉出昆冈……”
楚鹤远眼神空洞无神,机械般地重复着抄写千字文的动作,口中念念有词,仿佛已经进入到一种忘我的境界。
只见他手中的毛笔如游龙走凤一般在纸上游动,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原本清晰可见的字迹变得越来越模糊不清,犹如群魔乱舞。
站在一旁的十安目睹此景,脸上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神情。他实在忍不住开口问道:“殿下,您这字......莫不是独家自创?”
楚鹤远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来狠狠地瞪了十安一眼,然后将声音提高了足足八度,大声喊道:“剑号巨阙,珠称夜光!”
十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吼叫吓了一跳,但随即反应过来,下意识地顺着楚鹤远的话接道:“果珍李柰,菜重芥姜!”
就这样,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开始了一场激烈的接龙比赛。他们的声音此起彼伏,在书房内回荡不息。
“海咸河淡,鳞潜羽翔!”
“龙师火帝,鸟官人皇!”
“始制文字,乃服衣裳!”
“推位让国,有虞陶唐!”
……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对了百来句,却丝毫没有感到疲惫之意。反而越说越来劲,气氛愈发热烈。
终于,当最后一句对完之后,楚鹤远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哈哈大笑起来。他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十安见状,也跟着放声大笑起来。一时间,整个书房充满了欢快的笑声。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渐渐止住了笑声。十安顿感轻松不少,见楚鹤远心情好转,便未经许可直接盘腿坐在地上,关切地问道:“殿下,这下可开心了些?”
楚鹤远缓缓搁下手中的毛笔,轻轻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开口说道:“嗯,这已经是第一百遍啦!还差五百……”他一边说着,一边微微皱起眉头,似乎对剩下的任务感到有些压力。
站在一旁的十安见状,不禁轻声笑了起来,宽慰道:“殿下,您也不必如此匆忙呀,陛下可是特意给了您足足半个月的时间呢。”
听到这话,楚鹤远连忙摇了摇头,双手托住自己的脸颊,急切地回答道:“那怎么行!孤还想要尽快写完,才好出宫玩啊。”
十安听后,不由得蹙起了双眉。
楚鹤远见状,解释道:“这宫里举办的中秋家宴实在是无趣至极,虽说孤参加的次数并不算多,但是每次都觉得太过呆板沉闷,毫无新意可言。相比之下,民间的庆祝活动可要有趣得多呢!”
十安听闻此言,深表认同地点了点头,附和道:“的确如此,这宫中的家宴来来往往也就那么几个固定的环节,确实让人感到乏味......不过殿下,您身为太子,终究还是需要出面的呀。您的那些个皇叔、皇叔母、七大姑八大姨们都会前来赴宴,即便您心中不喜,于情于理也应当前去拜见一下这些长辈们。”
“这个孤自然知晓。”楚鹤远撇了撇嘴,略带不满地嘟囔着,“不过也就是跟他们打个招呼罢了,用不了多长时间,孤便能趁机开溜。再者说了,孤是太子,一国储君,就算不去还能把孤如何了?”
十安汗颜,扫兴道:“陛下就能……”
一听到他父皇,楚鹤远心中稍稍一紧,但很快又想到了皇后,下沉的嘴角又扬了起来,“不碍事,有父君在,父皇肯定拿我没办法!”
十安:“……”一物降一物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