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曦和却开始臆想翩翩。
镇北侯府可是祖传不生孩子的,每任镇北侯明明身子没毛病,结果宁愿在战场领养一个孩子当世子,也不肯成亲!
所以,哪怕继兄与表哥在一起,也绝对没有生育烦恼。
而且我娘肚子里还揣了两个,不怕没有继承人。
董家也子嗣繁茂……
咦。
这两人倒是绝配!
可惜这两人都不喜欢男人,不然她都想撮合了。
继兄和表兄,武将和浪子,呜呜,想想都刺激~
“三妹妹~”
温柔娇媚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臆想,谢云裳从马车上下来,一如既往的婉约美丽,只是添了几缕掌权者的威严。
“我可来迟了?”
谢曦和笑着招呼,“没迟,既然人到齐了,那就走吧,出发~”
谢云裳含笑点头,只是看向那长长的车队怔愣了一瞬,不是说只玩一天吗?怎么如此兴师动众。
锅碗瓢盆就算了,连床都拆了带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搬家呢。
正想询问几句,只见英俊漂亮的男人抬步而来,停在三妹妹身前,深情款款的伸出手。
“珠珠,走吧~”
谢曦和迟疑了一瞬,便将手搭在他的掌心,十指交握,并肩而立,两人含情脉脉的对视。
这一幕震惊了在场人,尤其是路人。
“水性杨花的娼妇!”
“一边吊着沈太傅,一边勾搭其他男人!好生不要脸!”
“都半死不活了,还不忘勾引男人,也不怕死在床上了!果真如传言般!”
“那是周家嫡长子吧?怎么,谢家和周家好事将近了?那沈太傅怎么办?”
“如此也好。沈太傅与姜夫子才是天生一对!”
……
众人议论纷纷,一个个怒目而视,若不是顾及手握兵器的侍卫,恐怕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她。
谢云裳看着那携手上了同一辆马车的两人,面色凝重。
三妹妹到底想做什么?
周小丫招呼道:“云裳走啊~”
谢云裳收敛满腹愁绪,含笑应了,贺文卿和董阳陵骑马跟在后面。
车队浩浩荡荡的往城外走去,本就引人注目,偏偏车队还走走停停。
“瑾瑜,我想吃糖葫芦~”
“瑾瑜,你看那并蒂莲的花灯真好看,我们也要永远在一起,永不分离~”
“瑾瑜,你看我带这个簪子好看吗?”
……
大冬天的,车窗打开,露出两人携手拥抱的亲密模样,不一会儿的功夫,周家嫡长子和靖安公主的事儿,就传遍了京城。
越传越荒诞。
到了最后,便成两人早就勾搭成双,沈太傅喜当爹,这才被气得晕倒。
出了城门。
谢曦和松开了手,周瑾瑜怅然若失了一瞬,然后起身关上车窗,将暖炉塞进她的手中,识趣的坐远了一点。
“珠珠,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谢曦和脸色惨白,哪怕抹了脂粉也盖不住的虚弱,刚端起茶盏就剧烈咳嗽起来,似是要将心肺咳出,痛苦的弯腰。
周瑾瑜眼睛红了,急忙轻拍她的背脊,给她顺气。
“珠珠,你怎么样?怎么咳得如此厉害?”
“有药吗?药在哪里?”
谢曦和强忍喉间翻涌的血腥,挤出一个笑容,“无碍,你去找十九拿颗糖,我润润喉。”
“好!我马上去!”
周瑾瑜前脚下马车,后脚谢曦和脸色骤变,用帕子死死捂住嘴。
“珠珠,糖拿来了。”
“水。”
趁着周瑾瑜倒茶的功夫,谢曦和将帕子从窗户丢了出去,雪地里,那一抹嫣红格外的显眼。
“珠珠,好受点了吗?”
谢曦和笑着摇头,将糖含在嘴里,笑着道:“好多了~”
周瑾瑜松了一口气,心有余悸道:“你刚才吓死我了。”
谢曦和笑着道:“我能有什么事,别瞎担心了。”
周瑾瑜总觉得不放心,问道:“你吃的什么糖?怎么有股子药味?”
谢曦和平静道:“润喉糖而已,天气冷,吹了风就容易咳嗽,吃点糖,润润喉。”
周瑾瑜拧紧眉,眸光犀利的盯着她的眼睛,追问道:“加了什么药材?”
谢曦和淡然自若。
“好像就薄荷和甘草还有一点人参吧,我不会骗你的,若你不信,可以留几颗给太医检查。”
她确实没有骗他。
不过人参占大部分,甘草和薄荷只是改善口味而已。
闻言,周瑾瑜信了大半。
“珠珠,那事儿已经过去了,人要往前走,不然谢伯父他们也会心疼的……”
谢曦和笑着打断:“周瑾瑜,你一个大男人别那么啰嗦,小心以后娶不到妻子。”
不待他开口,她就道。
“我先睡了一会儿,到了你再叫我。”
说完,她便阖上眸子,靠在软垫上小憩,娇小瘦弱的身躯蜷缩成一团,缩在角落里。
那么小的一团。
周瑾瑜取下披风盖在她的身上,然后便静静的看着他,褪去了伪装,眼神深情又悲伤。
不知道过了多久。
谢曦和迷迷糊糊的醒来,可睁眼的时候,眼前漆黑一片,一时间,她都不知道自己处于何时何地。
她刚一动,便有人出声。
“珠珠,你醒了?”
烛火点燃,映照出周瑾瑜的脸。
“这,这是几时了?”
一开口,声音沙哑干涩。
周瑾瑜递上温热的茶水,“辰时了,我们已经到了白马寺,我见你睡得太熟,便擅自作主没有叫醒你。”
“不用担心。”
“已经命主持备好了厢房斋菜,贺兄正在房间里休息,不会着凉。”
谢曦和心头一软,周瑾瑜真的是太体贴了。
“谢谢。”
周瑾瑜抿紧唇瓣,“你会和沈太傅这般客气吗?”
说完这话,他又察觉不合适,连忙补充道:“既然说了演戏,自然要真实一点,不然瞒不过沈太傅。”
谢曦和勾唇一笑。
“好。”
“我会注意的。”
周瑾瑜勾唇一笑,伸出手。
谢曦和一眼看穿他的小心思,说不出的复杂,最后,叹了一口气,将手搭在他的掌心,任由他扶着下了马车。
寒风簌簌迎面吹来。
漆黑的夜晚,白马寺却灯火通明,蜿蜒曲折的石阶上挂满了灯笼,星光点点,驱散了黑暗,又似是灯塔,指引着旅人回家的路。
“这?”
“怕你摔跤。”
周瑾瑜回答的轻描淡写,她却能感受到那体贴入微的深情,一时间觉得这光明有些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