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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三爷丝毫不惧,甚至冷哼一声闭上了眼。

“要杀便杀,不杀就是你没种!”

谢大爷呼吸一滞,高大挺拔的身躯一颤,胸膛剧烈起伏,气得脸红脖子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好好好!我成全你!”

说罢,大刀扬起,重重落下!

闭眼也能隐约看见冷芒闪烁,谢三爷攥紧拳头,心冷得彻底,失望伤心如同潮水将他淹没。

大哥真的要杀我……

可久久未曾感受到痛,他心尖一颤,嘴角不受控制的勾起弧度。

他就知道大哥舍不得杀他,毕竟大哥可是最疼爱他的,一把屎一把尿的将他抚养长大。

哎,罢了,既然大哥如此爱我,那我便退后一步吧,毕竟二哥这些日子为了裳儿处处紧逼,大哥已经够辛苦了,我还是多帮衬大哥吧。

二哥,别怪我,你旧疾缠身,实在不适合那个位置。大哥虽极端冷血,但也是为了满足父亲的遗愿。

我们当兄弟的,你牺牲女儿,我付出妻子,不过分吧。

“大哥,我同……”意了。

话未尽,他全身僵硬。

谢二爷微微佝偻且消瘦的身躯,死死挡在他的身前,大刀砍在他的肩头,深可见骨,半边肩膀差不多被削去,若不是有点偏差,便是头颅落地了。

鲜血将长衫浸湿,顺着刀尖落下。

滴答。

声音像是触发了停滞的世界。

“二哥!”

“二弟!”

大刀哐当落在地上。

谢大爷看着满手的血色,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了一样,失魂落魄,不敢置信。

“来人,来人,太医!”

他踉踉跄跄的往外面跑去,因恐惧害怕,在门槛上摔了一跤,重重的扑在地上,灰头土脸,粗糙坚硬的地面磨破了脸皮。

他丝毫不在意,声嘶力竭的大吼。

谢三爷双手都在颤抖,用劲儿捂住喷涌而出的鲜血,快速绑在伤口处,想要控制出血量,可鲜血快速浸湿绑带。

“二,二哥,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慌乱无措的声音如同稚儿。

谢二爷用左手轻拍他的肩膀,惨无血色的脸庞,露出温和的笑容。

“三弟,别担心,二哥没事儿。”

“不要自责,不要怪大哥,大哥也是为了谢家好,我们当弟弟的,牺牲也没什么。只是,二哥舍不得你受伤……”

谢三爷心底迸发出强烈的恨意。

同样是哥哥,可二哥舍不得我受伤,拼死为我挡刀,可大哥呢,却要杀我。

“二哥,对不起,对不起。”

男人充血的眸满是愧疚自责,还有深深懊悔。

“三弟,照顾好自己。”

谢二爷惨然一笑,不舍的摸了摸弟弟的脸颊,然后方才心满意足的昏死过去。

“二哥!二哥!你不会有事的,我去找珠珠拿药,宫廷秘药一定能救你!”

谢三爷疯了一样,狂奔去了珠玉阁。

待到没人后,谢曦和缓缓从阴暗的从角落里走出,从怀里掏出药递去。

“再不止血,二伯,你可真要去见阎王了。”

失血昏迷的谢二爷猛地睁开眼,那双眼冷冽锋利,一闪而逝的威压,比久居高位的谢大爷更甚几分。

威压转瞬即逝,又恢复成了那个温和含笑的模样,接过药,面不改色的扯掉沾染血肉的绑带,将药涂抹在伤口处。

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狰狞可怖的伤口便止了血。

谢曦和蹲在地上,

清澈纯净的眼直勾勾的盯着他,湿漉漉的,像是初生的小鹿,懵懂无辜。

“二伯,你欠我一个人情哦~”

谢二爷笑呵呵道:“你不是欠裳儿一个人情吗?我们现在应该互不相欠才是。”

谢曦和笑着摇摇头,“人情可不是这样算的哦~二姐姐不想嫁人,我已经完成约定了。”

七窍玲珑心果真名不虚传。

在封建王朝中长大,学的是三从四德,接受的是男尊女卑的思想灌输,却能看穿婚姻的本质。

婚姻如同坟墓,踏入便失去自我,你将成为妻子,成为母亲,成为儿媳,拥有无数种身份,可唯独不再是自己。

单身才是王道!

谢二爷一怔,随后叹了一口气:“哎,裳儿不想嫁人何不直言,这下浪费了一个人情,珠珠的人情,不好得,亦不好还啊~”

谢曦和愣了,随后笑了。

如此父亲才配得上谢云裳的算计筹谋。

“二伯,好还。”

“你只要告诉我,你这旧疾是怎么来的,这个人情就算还了,简单吧~”

谢二爷眸光闪烁,随后强撑着坐在椅子上,义正言辞的说道。

“救命之恩,岂是这种小事可以抵消的,不可,不可!”

谢曦和脸上的笑容绷不住了,“那我刚才给你通风报信,给你制造机会挑唆,也勉强算是做件好事,不如以此互换,如何?”

谢二爷摆手。

“不如何,你通风报信,是看在裳儿的面上,兄弟还需明算账,你岂能将裳儿的恩情挂在我头上?”

谢曦和沉默一瞬,随后展颜一笑。

“二伯越藏,我越喜欢~”

这下,轮到谢二爷脸上的笑容绷不住了,他目光深沉凝视着她,意味深长的来了一句。

“珠珠,好奇害死猫。”

谢曦和莞尔一笑,凑上前,丝毫不惧的直视着他,熠熠生辉的杏眸闪烁着耀眼光芒。

“那二伯且试试~”

皆是笑意盈盈的脸,一个目光如炬,洞悉锐利,像是能看穿一切,另一个,坚毅而决绝,如同在荒野中独行的幼狮,勇敢地迎向风雨,决不退缩。

正当两人对峙的时候,一道不符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三妹妹,你在做什么?”

谢云舒皱眉进来,当看清如同血人的谢二爷,惊呼出声。

“二伯?你怎么了?”

谢二爷白着脸,轻声安抚道:“受了点伤,无碍。”

话落。

得到消息的谢二夫人还有谢云裳飞奔着跑进来,谢二夫人身着寝衣,外面随便披了一件外套,就这样衣衫不整的跑了过来。

谢云裳倒是衣衫整齐,只是此时脸色惨白,眼眶通红,尤其是看到重伤的亲爹,眼泪更是扑簌扑簌往下掉。

“父亲,父亲。你流了好多血,女儿带你回去养伤,好吗?”

“夫君,很痛对不对?旧疾发作了吗?我待会儿给你炖鸡汤,给你补补。”

……

她们没有询问为什么受伤,每一句话,只有浓浓的担忧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