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便是对不起相爷,对不起夫人,对不起小姐,对不起自己!
她琴书历经千辛万苦,辛辛苦苦伺候出来的水灵灵白嫩嫩的大白菜,怎么能让大野猪拱了去呢?
这肯定不行的哇。
琴书边敲门边喊:“公子,琴书把您的被子扛回来了。”
屋内,两人听到琴书的声音,立马停手了。
此时,两人的衣衫都有些乱,呼吸交织,气氛暧昧。
琴声这么一喊,一屋子的旖旎立马便被打破了。
谢道颖猛地推开马文才,嗖地一声就从床上起来了。
她奔到桌边,扯了几下衣裳,喊道:“琴书,进来啊。”
马文才被她无情的推开,脑袋嗑到了枕头上,他突然就明白了,原来渣女都是这个样式的。
他面无表情的跳下床,略微整理了下衣裳,琴书便进来了。
琴书一进来便说道:“公子,您的被子,我给您铺上吧。”
“好,四九呢?他家公子的被子还在这里呢。”谢道颖说道。
“四九?我今日一天都没见着他。”琴书一整日都与银心在一起,她将梁山伯的被子枕头放到了长椅上,又将马文才的被子枕头从自家小姐那边拿回了他自己的这边。
马公子也真是多此一举,小姐这边,反正不是小姐睡,梁公子睡睡又何妨呢?
外边的马统进来说道:“不怕,我给梁公子送过去。”
马统说着便把梁公子的被子抱走了。
马统刚走,山长夫人便来了。
三人在桌边坐下后,夫人开门见山的说道:“文才,道颖,师母思来想去,还得要你们俩再去一趟,把我表哥带回来。善之本在教,教之本在师,书院太缺一位好夫子了。”
五胡乱华,衣冠南渡,淝水之战以后,汉人偏安一隅,但这也只是暂时的。收复失地,开疆辟土,这才是他们这一代应该做的。马文才沉默一下后说道:““建国君民,教学为先,道颖,你看呢?”
谢道颖当然觉得这是大好事啦,陶先生对官场失望,不愿再为官,可是对祖国的花骨朵们,总该有些园丁精神了吧?否则,不是白瞎了他那一身好才华了吗?
而且,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气节,不就正是学子们需要的吗?
那样,也能为朝廷,为老百姓培养些了不得的人才不是?而且,她老爹有人可用了,也轻松些不是?
谢道颖点头道:“可行,他若是不来,我们就用些非常手段。”
“什么非常手段啊?”夫人好奇的问道。
马文才笑道:“你想把他绑来?\"
“哎呀,我是那般粗鲁的人吗?”事实上,没招的时候,这招还真不错。不过,现在还没到那一步呢。
谢道颖接着说道:“这就要劳烦师母了,请老夫人修书一封给陶先生吧。”
陶先生少时父亲早逝,家中贫寒,他与师母的关系这么好,可见,小时候走动颇多。想来,他那位姨母没少照顾他。
老人家的面子,他总是要给的。
谢道颖把这套道德绑架,玩得溜溜的。
夫人无奈道:“只能惊动她老人家了,总不能真将他绑来吧?”
谢道颖与马文才对视一眼,这招并不排除啊。
不过,两人默契地都没有开口。
“好吧,如此,我明日便回去。”夫人说完了正事,看向了屋中的那张大床,见床上书墙堆得整整齐齐,笑着看了眼马文才道:“道颖歇着吧,文才送送我。”
谢道颖看了眼马文才道:“是,师母。”
马文才送了师母出来,两人边走边聊。
山长夫人问道:“文才,你可知我叫你出来所为何事啊?”
马文才想到师母最后扫过床榻的那一眼,回道:“师母是来提醒文才的吧。”
山长夫人点头道:“你确实是个聪明的孩子。这世道对女子多有苛刻,若真心喜欢,便该为她考虑良多,一切皆发乎情,止乎礼。”
若是年轻人少不更事,情难自禁,不知轻重的做出了有违礼法、惊世骇俗之事,不但尼山书院声誉扫地,蒙羞受辱,便是对这两个孩子也是一场灾难。
无媒苟合,暗通款曲,最为世人不耻。他们必将遭受千夫所指,背负沉重的道德压力,即便将来修成正果了,这段不光彩的经历,也会成为他们人生中的污点。
发乎情,止乎礼,是对彼此最大的尊重与保护。
【谢道颖没想到,自己想要偶尔摸摸腹肌的福利, bia ji一声,因为她亲爱的师母,就这么飞走了。
直到两人成亲,才有了第二次的亲亲,与,摸腹肌。真的,她真的太不容易太不容易了。】
马文才驻足对山长夫人行了一礼道:“文才谢师母的提醒,文才必不会做出有违礼法之事,请师母放心。日后,文才与道颖成亲之日,定奉山长与师娘为上宾。”
什么?马文才与谢道颖成亲?暗中在这儿傻站着吹山风,吹了快一个时辰的某人,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他他他,他一定是幻听了,马谢成亲?这无异于天降红雨了吧,不可能,不可能,绝无可能!
马文才眉头一皱,山长夫人却是掩唇而笑道:“那师母与山长一定去讨杯喜酒,也快了,今年明年,也不过就两年的光阴而已,以后,你们的好日子还长着呢。”
马文才笑道:“承师母吉言,一定会的。”
此刻的马文才,连他们第一个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好了,你不必送了,师母自己回去,你也回去歇着吧,明日还要上课呢。”
“是,文才恭送师母。”
这孩子,当真变了啊。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师母浅笑着离开了。
马文才一动不动,目送着山长夫人渐渐远去。
之后,他脚步一转,也离开了。
看到马文才走了,暗处的人终于狠狠地松了口气,他确定了,真的是马谢成亲。
什么人能成亲?必然是一男一女啊。
那么问题来了?谁是女子?
答案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了。毕竟,全书院都知道,谢公子他从不去浴堂啊。
惯道山长夫人总是对谢小姐多加照顾呢,冬日怕她冻着了,不是给她送锦被,便是给她送炭火,原来如此啊。
不止是因为他是谢相的儿子,更因为她是个女子啊。
一个千娇百媚的姑娘,自然是该娇养着的。
这马文才就是有福气啊,不像自己,心上人要成亲了,自己只能站在这里吹山风。
谢先生啊谢先生,没想到,匆匆一别,竟是永远啊。
太难过了,真的,难过死他了!
某人抹了把眼泪,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心上人的花轿,抬到的不是自己家,而是他王家,他的心啊,都已经碎的稀巴烂了。
待他一离开,又闪出了一个人影,他不过是躲在一边想着如何上前与他打招呼,才能让他将自己推到王大人的面前。当然了,除了每日里为他打热汤,伺候他沐浴之外。
这活儿太苦了,他干不了。
哪里想到,他正思索着良方呢,马文才与山长夫人便来了。也是他的运气来了,竟然听到了这么一番话。
哼,难怪马文才在众人面前都傲气的像别人欠了他二百两金,唯独对谢公子一人另眼相待,有求必应,原来不止是因为他的身份,还因为她的女儿身。
也是,这同窗哪有女婿香啊,东床快婿,谁不想做啊!
他也想做啊,同在书院,他也不是没有机会不是?凭他的手段,钓几个千金小姐不成问题。
想当初,黄良玉不也是个小姐吗?不还是被他迷得五迷三道,为他不惜自卖自身,做出了这种感天动地的事情来了呢。
他自己的魅力,他是十分清楚的:深邃而迷人的眼神,邪魅而蛊惑的笑容,体贴多情的嘴巴,哪个女子能抗拒的了?
谢大小姐,等着吧!
想到以后可以自由出入谢府的风光,他勾起唇角,哼着《诗经·关雎》,自信满满的也走了。
他一走,黑暗中,一双眼睛毫不掩饰杀意,死死地盯住了他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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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文才回来之时,谢道颖已经上床了,睡得呼呼的。
马文才坐在她的床边,看着她精致的眉眼,香甜的睡颜,忍不住抬手轻轻抚摸了下她的脸。
从他认定她的那一刻起,她便注定是他的,谁都夺不走!
便是谢丞相都不能够,更别提那种垃圾了。
马文才给她掖好被子,出去后叫来了马统。
“马统,传信回去,枕霞楼的事,不必压着马泰了,随他自由发挥。”
马统一听,忙问道:“公子,是发生何事了吗?”
之前,马泰要整残秦京生,是公子派人暗中帮了他几次。公子不想因为一个女人,给山长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甚至影响到整个书院的清誉。
马文才眼中的凌厉一闪而过道:“他偷听到了我与师母的谈话,知道了道颖的女儿身,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闻言,马统立即啐了一口道:“凭他也配!这个杂碎!”
“陈夫子也知道了,你平日里多留意着些书院里的动向。”虽然他知晓陈夫子此人最是势利,爱趋炎附势,没那胆子说出去,但盯着他些,总没错。
“是,公子,这个马统最拿手了。”马统说完,凑到了他家公子面前,咧着嘴问道,“公子,待您大婚了,马统可以求您件事不?”
“这个你不该问我,”马文才笑道,“要问你们少夫人。”
马统一拍脑门道:“也对,问了,公子您也做不了主。”
马文才......
马统一溜烟儿的跑了,琴书本来就是少夫人的人,公子就更做不了主,问他白问。
以后,他得向公子学习,做一个听媳妇儿话的“耙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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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一早,夫人便带着王蕙回了娘家。
第二日晚饭前便带回了一封书信。
当晚,马文才与谢道颖便来到了桃花源陶先生这儿。
彼时,陶先生正临水而坐,乘着夜色,一边钓鱼一边饮酒呢。
只听他仰头念道:“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清晨理荒秽,带月荷锄归。”
他又喝了一口酒,摇头哈哈一笑道:“月色虽美,却无人言之。虽有美酒,谁与共之啊。”
“我们啊。”
这声音,是那丫头?陶渊明回头一看,笑道:“呦,你们俩怎么来了?”
“不是我们要来的。”
“想你了,来看看你啊。”
两道声音,异口同声。
陶渊明看着他俩,笑道:“我相信你们俩说的都是真的,来吧?喝一点?”
马文才拉着谢道颖在他旁边坐下,伸出手道:“拿来。“
陶渊明将手中的酒壶塞到了他的手中:“尝尝,正宗的枸酱酒。”
东晋时,茅台酒被称为枸酱酒,乃是地方名酒。
谢道颖扯扯马文才,示意他也给自己喝一点。
马文才看着她道:“这是白酒,不是米酒。”
“可我喝的就是白酒啊。”以前在府中,中秋佳节之时,会与堂姐一起,陪着老爹喝一些。
不过,老爹喝的是竹叶酒这样的宫廷御酒,而她与堂姐喝的却是山阴甜酒。
见他俩如此,陶渊明笑道:“丫头要喝,你便给她喝嘛,不还有你在吗?小伙子,放风筝你知道吗?绳子拉得越紧,线就越容易断,到最后便会鸡飞蛋打呦。”
马文才瞥他一眼,喝了一口,将自己喝的那边,凑近了谢道颖的嘴边说道:“就一口,这是白酒,不比你在府中饮用的甜酒、米酒,知道吗?嗯?”
他这般温柔,谢道颖自然只能乖乖地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真的就只有一口,马文才便果断地收回了手。
谢道颖只觉得口中辣辣的,之后,又回味甘甜。
确实是好酒。
还想喝。
她眼巴巴的瞅着身侧的马文才,再喝一口呗。
哪里想到,马文才却是果断地将酒壶还给了陶渊明。
谢道颖......,说好的心有灵犀呢?
陶渊明看他如此,颇为无趣的说道:“哦,丫头不喝,你就也不喝了?老酒鬼这好酒,可不是谁都能喝到的。”
“只要你跟我走,这样的酒,你要多少有多少。”马文才财大气粗的说道。
“那算了,就知道你们来没好事。”陶渊明又喝了一口道,“别想了,什么尼山书院,青松书院,崇山书院的,我一个都不会去的,你们就歇了这心思吧。”
“那如果,再加上这个呢。”谢道颖说着,便开始扒拉马文才的前襟。
老酒鬼一副没眼看的样子说道:“哎哟,天降红雨喽,姑娘扒人家大小伙的衣裳喽。”
马文才轻笑:“我愿意。”
“对啊,人家小哥哥愿意。”谢道颖得意的将手伸进了马文才的衣襟里,在他的身上摸啊摸,好几次都完美的摸到了信封,又丢开了它。
“在这儿呢。”马文才无奈,只能自己掏了出来,递给了陶渊明道,“你自己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