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报了?”谢夫人突然有种不太好的感觉,她怀疑的看向自家女儿,问道,“你做什么了?”
“我,”见她娘眼神不善,谢道颖果断地松开了她娘,跳远了一些说道,“我与他八拜之交了啊。”
“八拜?”谢夫人觉得不但头有些疼,手也有些痒,她指了指谢道颖道,“谁允许的?!”
“老天啊!我们八拜之时,天清气朗,白云飘飘,并没有因为一个门阀一个平民,而电闪雷鸣啊。”
“谢道颖!”谢夫人已经开始眼睛乱瞧,满屋子里找趁手的东西了。
听听,这是人话吗?她是草莽吗?!随随便便的便异姓结拜!
世家结拜,那是需要两家长辈同意的,开宗祠,划族谱。
“娘,那个啥啊,我先走了,我外面还有同窗呢,我们晚上见啊。还有,和爹说一下,此事在族老那儿帮我摆平啊!”说着,谢道颖抱起两套衣裳,猴一样儿的窜了出去。
王凝之与王夫人快走到门口之时,便见谢夫人的房里窜出来一只猴,哦不是,一个人,看那打扮,是个下人。
王夫人愣了一下,她头一次知道,谢府中居然还有如此不守规矩的下人。
王凝之则是眼睛一亮,这一看就是铆足了劲儿的在逃命呢,没想到啊,谢府居然还有如此有趣的小厮呢,有意思。
就是可惜,从眼前一晃而过,连样貌都没有看到。
王夫人来到门前,轻轻的敲了敲门:“谢夫人,可在屋里啊?”
屋里,谢夫人正杀气腾腾的拍着心口顺气呢,这死孩子一出门就放大招,连哥哥都敢乱认!
此时,听到王夫人的声音,谢夫人立即放下了拍心口的小手,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眼时,又是那个端庄明艳的丞相夫人了。
“王夫人?”谢夫人亲自打开了门,一眼便看到了王夫人身旁垂手站立的王凝之。
王夫人一脸歉意的说道:“此事都是犬子的错,要打要骂,皆悉听尊便,我们绝无怨言。”
王凝之赶紧冲谢夫人行了一礼道:“夫人,凝之是来道歉的,今日都是凝之的错,请夫人原谅。”
谢夫人看着他,勉强一笑道:“年轻人,一时想岔了也是有的。只是此事未免对我们家韫儿不公道了,你,还是与她赔个罪吧。”
王凝之连忙诚恳的说道:“夫人说的是,凝之会想方设法补偿谢小姐的。”
谢夫人脸上这才有了笑意,看向王夫人道:“年轻人的事,让他们年轻人自己去处理吧,我们去前厅聊。”
王夫人明白了,此事在谢夫人这儿算是翻篇了。
她立即上前挽住谢夫人的胳膊说道:“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怎么看,这小子都配不上我们韫儿。你放心,韫儿到了我们王家,我绝不会让她受这小子的一点儿气的,我永远站在她那一边。”
老爷从前说凝之配不上道韫,她还不信,觉得门当户对,刚刚好。
不过,现在她信了。
订亲的大日子里找人代替,这若不是脑子里有十个坑,都做不出来这等事情。
谢夫人脸上的笑又真诚了几分,她拍拍王夫人的手道:“我信得过你。”
我信得过你,这话很熟悉啊,王凝之暗忖。
谢夫人看向王凝之,很和善的问道:“凝之要一起去吗?”
王凝之知道,这是要商量他与谢小姐的婚事了,脸难得的有些红,他连忙摇头道:“一切都听两位夫人的,凝之先行告退。”
看他这表现,两位夫人皆会心一笑,这是喜欢了啊。
两位夫人说笑着去了前厅,在王夫人的期待之中,最后定下了婚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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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谢道颖抱着衣裳窜出来了之后,便去了她二哥的屋子,在那里换了衣裳。
出来后,她随手指了一个下人问道:“你知道祝公子与梁公子在哪儿吗?”
“回二小姐的话,梁公子小的不认得,但是祝公子与王家的一个下人,似乎是在水榭赏荷呢。”
“哎,我穿上男装后需得喊我公子了。”谢道颖简单的提醒道。
哎呀,管家一清早便吩咐过了,小厮连忙说道:“公子莫怪,是小的一时忘了,请公子责罚。”
谢道颖摆摆手道:“走吧走吧,顺便告诉一下旁人,今日只认衣裳不认人。”
“是,公子。”下人行了一礼后,便退下了。
谢道颖一路往水榭而去,果真看到了梁山伯与祝英台。
她一出现,梁山伯便关心的问道:“道颖,你去哪儿了?我和英台都没找到你,问府中的下人也说不知道。”
“我与马文才说了会儿话。这是你的衣裳,我带你去换上。”
梁山伯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下人服,再看看谢道颖手上的锦衣华服,想了想道:“道颖,这衣裳哪儿来的?”
“谢夫人给我的,她说来者是客,怎么能让你穿着那样的衣裳呢?无妨,你去换上吧,我身上这套也是她给的。”
既然道颖都接受了,那他不接受便是不识好歹了。
梁山伯只能接下衣服,找了一处屋子换上了。
“今日淮河上赛龙舟,你们想去看吗?”谢道颖问道。
“想去!”祝英台看向梁山伯,拉住他的胳膊,开心的说道,“山伯,我们一起去吧?京城的龙舟赛我还没有看过呢。”
看她如此想去,梁山伯笑看向谢道颖道:“那我们一起去吧。”
“好,我带你们去,这里我熟。”
三人走了一会儿,梁山伯突然问道:“对了,道颖,既然到了京城,我与英台该去拜访一下伯父伯母的。”
“哦,这个啊,山伯,英台,我本来应该请你们去家里坐一坐的,可是我娘说,她给我请了先生,从明日开始,便又要开始上课了。”
“啊?”祝英台一脸同情的看着她,身为女子,她比道颖幸福多了,娘虽然也严厉,可对她也没那么多的要求啊。
梁山伯也没想到,道颖的父母竟然要求她如此上进,遂拍拍她的肩膀道:“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道颖,你要多努力啊,不要让伯父伯母失望。”
谢道颖看魔鬼似的看着他,然后又看向了祝英台。
祝英台摆摆手道:“不关我的事啊。”
谢道颖小声的说道:“把你男人管管好啊,小心被人打。”
祝英台脸腾地一下便红了,她瞪了眼梁山伯,快跑几步道:“不理你们了。”
梁山伯奇道:“你们说什么了?英台怎么又生气了?”
“哥啊,你确定那是生气了?”谢道颖摇摇头,那明明就是害羞嘛,哥你瞎啊。
“是啊,生气了,我去哄哄他。”梁山伯很自觉的快走了几步,追上了祝英台。
谢道颖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个酸菜,又酸又菜又多余。
果然,三个人的世界,总有一个落单。
“谢公子,谢公子!”突然,马统的声音传了过来。
谢道颖停下脚步,问道:“怎么了?”
“谢公子!”马统哭丧着一张脸道,“公子不见了,马统找到现在都没找到他,琴书也到现在都没碰到。”
这说一话,谢道颖就有些怀疑他了,问道:“你到底是找你家公子多些,还是找琴书多些?”
马统眼神闪了闪道:“当,当然是,是找公子多啊。”
呵,谢道颖明白了。有你,真是你家公子的福气啊。
“你家公子去后山了。”谢道颖如实相告。
“哦,那琴书呢?”马统立即问道。
谢道颖……,
至于琴书去哪儿了,谢道颖疑惑的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啊。”
一说到这个,梁山伯突然说道:“对啊,四九呢?”
祝英台也说道:“是啊,银心呢?”
三人面面相觑,马统一看他们这个样子,破防了。
他悲愤的说道:“你们都是怎么当主子的啊?把书童往外面一丢便不管了,只顾着自己开心快乐去了,简直,简直……”天怒人怨啊!
谢梁祝三人……
谢道颖抬头望天,也不知道琴书那丫头窜到哪儿happy去了。
祝英台认真的想了想,这里是东山别墅,谢相家的地盘,又不市井之地,还有谢先生在,银心在这儿,挺安全的啊。
梁山伯想了想,这些年,四九跟他到处跑,从来就没跑丢过,无妨。
因而三人对视一眼:走?
三人又对视一眼:走。
于是三人果断的走了。
马统……
…………………………
后山之上,谢玄很烦躁。
他看着马文才道:“你今日总跟着我做什么?与我抢猎物啊?你不能换个方向吗?”
马文才就像没看到他的嫌弃,十分真诚的笑道:“幼度兄,许久没见,自然想与你聊一聊了。”
“可以啊,等比赛结束了成不?”谢玄都想揍人了,他这正比赛呢。
大堂弟不足为惧,但二堂弟不同,一不小心,便会输给他。
比赛结束了自然不成,他马文才今白必须扰乱了好兄弟的狩猎计划,向两个哥哥哥示好。
这便是他想到的破局之法。
“自然不行,这事关系到我的终生幸福。”马文才一脸郑重。
“如何便关系到你的终生大事了?”谢玄眼尖,说话间,一箭便射了出去。
哪里想到,他的箭没有没马文才的嘴快,他一声哨响,那狍子便跑了。
那箭便射了个空!
谢玄当真是不能忍了,他指着马文才道:“姓马的,快说,何事?若是说不出来,那就别怪我让你知道花儿为何那么红了!”
马文才立即拉住了他的马缰绳,同时驱动两匹马,来到了一株大树后说道:“幼度兄,去年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谢玄翻了个白眼道:“本将军说的话多了,哪句啊?”
闻言,马文才颇为受伤的看向了他。
谢玄受不住了,他狠狠抖了抖自己身上鸡皮疙瘩,又狠狠地拍了拍马文才的肩膀,说道:“文才啊,你被人夺舍了?你很不对劲啊!这般女气的样子,你把它收回去成不成?!”
成!马文才表情收放自如,丝滑的很,他淡淡地看向谢玄道:“幼度兄,你连那么重要的话都能忘记,你真的很让兄弟受伤。“
说完,马文才驱马便走,就好似真的被好兄弟从后面捅了一刀。
谢玄被他带跑偏了,当真开始思考,他到底说了什么重要的话了,以至于马文才这般傲气之人,都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