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晚上,唯一一个没睡好觉的便是玉无暇了。
马太守不去,她便是一个人睡。
马太守如何,她不关心,她在乎的只是京生,为何他一整天都没有出现?
不是说来的吗?可是她等了他半个时辰又半个时辰,等了整整一天也没等到他。
若不是他再三申明,不准她去他们书院,她真想明日就去书院找他了,她真的好担心他啊。
对了,她可以去找秦三思啊。
不找他本人,悄悄地找他的书童问问情况,总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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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王右军府上
王凝之一大早便沐浴净身,点烛上香了。
他虔诚的跪于蒲团之上,看着手中的一对兽角卦杯。
这卦杯上皆有一平面一凸面,若是等下他掷出的是一平一凸的圣杯,那便表示,他心中所想之事,神明亦认同,他会行事顺利。
若是现平面的笑杯,则表示神明还未决定,他可重新再掷。
若是两凸面的阴杯,就表示神明不认同,行事不顺。
他吸了口气,双手握住这对卦杯,叩首三下,口中虔诚的说道:“弟子王凝之,于婚姻一事,求神明指点。”
说完,他心一狠,将卦杯掷了出去。
他心中坠坠,直念:神明保佑神明保佑!
待卦杯落地,他猛地睁开眼睛,一看,哈哈哈哈哈,他就知道,他就知道会是如此!
王凝之立即起身,收好卦杯,叫上家仆,就要出门。
王玄之看到了他急匆匆的身影,喊道:“二弟,这一大早的,你去哪里啊?”
王凝之摆摆手道:“大哥,为了我的终身大事而去。”
“哎,”王玄之还要叫他,此时,王右军出来了,他道,“玄之,不必管他,他定是得了好卦象了。”
唉,凡事求仙问道,这儿子,他算是养残了吧?
还好,他文学书法俱属上乘,否则,绝对不能将他配给道韫那孩子。
原因无他,配不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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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山书院
一大早,一顶小轿子便悄悄地停在了大门前。
玉无暇对翠儿说道:“你去跟看门之人说清楚,就说我们来找一个叫做秦三思的书童,让他出来见我。”
翠儿暗暗地翻了个白眼说道:“是,玉姑娘。”
她来到门房处说道:“老伯,我们家姑娘要见一个叫做秦三思的书童,老伯能寻个人去叫他出来一下吗?”
老伯看了眼外面的小轿子,寻思着她口中说的是“她家姑娘”,并非“她家小姐”,再看看那顶小轿子,颜色艳丽,花里胡哨,心中便有些明白了。
但他也未多说,只是按照新规定,公事公办的说道:“你家小姐哪个府上的,行几?在这里按个手印儿。”
哪个府上的,行几,这个老头与其问得如此有礼,还不如直接问姑娘是何芳名呢,那样她还好回答一些。
翠儿犹豫了一下道:“老伯,你先等一下,我问问我们家姑娘。”
“行,你去吧。”
翠儿走回轿边问道:“这书院问玉姑娘哪个府上的,行几呢,翠儿如何回答呢,请姑娘明示。”
唉,她总不能说是枕霞楼的花魁吧?若不是为了完成差事,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好姑娘,又怎么会到青楼那种地方作贱自己呢?
玉无暇被他问住了,她总不能说自己是枕霞楼的花魁吧?
她想了一下便道:“你便说我是祝家庄的五姑娘。”
五姑娘便是无姑娘喽,玉无暇抿唇笑了一下,如此,便不会污了祝家的清誉了吧。
翠儿点点头,觉得那个祝家庄真是倒霉,为何不说是黄家的五姑娘呢?
“老伯,我家姑娘说了,是祝家庄的五姑娘。”
祝家庄,祝家庄,不对啊,他们才因为新规定被特意交待过各世家子弟的情况,没听说过祝家庄有个五姑娘啊,差点就上了这小娘子的当了!
“姑娘,你莫不是在骗我这个小头吧,祝家庄只有一个九姑娘,哪里还有一个五姑娘了?”
翠儿呆了一下,呦,这都知道啊,她都不知道呢。
翠儿又走了回来道:“玉姑娘,人家说了,祝家庄没有五姑娘呢。”
玉无暇一愣,要不,就直接说她是枕霞楼的吧。
此时,琴书与银心说说笑笑的出来了。
“琴书,今日去哪里玩啊?”银心问道。
“去看看能不能听个曲儿吧。”
“啊,你家公子竟然让你去听曲儿啊。”
“嗯,让啊。我跟你说,我不差钱。”琴书小声的说道,“我家公子与马公子都不是小气之人,常常给我银钱的。我出去长见识了,我家公子也高兴的。”
“太好了,那我你去哪儿都带着我啊,我要做你的跟屁虫。”
“哎呀,跟屁虫太难听了,你还是做我的腿部挂件吧。我家公子说了,这个文雅,接地气。”
“嗯嗯嗯,我就是你的腿部挂件。”
轿外这声音,是银心!玉无暇躲在轿子当中,不敢出声,恨不得自己今日没有来过!
只是,银心怎么会在这里?那英台呢?英台难道在这里?可是女子怎么在书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待银心与琴书走远,玉无暇立即说道:“翠儿,我们回去吧。”
如果让英台看到了她,她该如何解释,她欢欢喜喜的与心上人私奔了,结果,不但没过上好日子,反倒身陷青楼难以自拔了呢?
早就该走了,翠儿刚想张口让起轿呢,就听一个人问道:“你们怎么了?是要找人吗?要我帮着传个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