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书看着自家小姐软软的趴在桌子上,很是心疼。她出主意说道:“公子,若是在这屋子的角落,能摆个马桶就好了。”
“别想太多了,这里连净房都没有,如何摆放马桶啊。就算在角落处摆放了,那冲天的味儿马文才能受得住吗?还有,若真有马桶了,我上马桶的时候是让他出去还是不让他出去啊?还有还有,他若是不嫌弃,不出去了,过去看到我了,我提裤子起啊,还是继续露屁股坐啊,这都是问题。”
琴书咂舌道:“那算了,公子,您还是忍着点吧。”
“是挺忍的啊,你看我自打进了书院,是不是极少喝水了?”
“公子,琴书也是啊。唉,公子,我们能不能自己造一个屋住啊?往后还有二年呢,总这样,也太委屈我家公子了!”
“造屋?你这想法不错,但是以后别想了哈。对了,明日我去上课之时,你速速下山配药丸,我记得你就在我后面三天。”
“放心吧公子,我明天一定会去配药丸的,以后再也不会忘记了。没有那个药丸,太不方便了。这几个月琴书没来癸水,真是自在多了。就是那个药丸吧,太贵了,这么贵了还得捎上琴书的。琴书......,琴书让小姐破费了,小姐对琴书最好了。”
琴书晃着谢道颖的胳膊,学着画本子里的姑娘,娇声娇气的说着。
“好了,别撒娇了,然后再把我摇散架了。要真感激我啊,就快把我的被子拿到那边去,给我垫在长椅上当靠背。”
“好嘞公子。”琴书麻溜的铺好,立即便过来失她家小姐道,“公子,来,您小心点儿,琴书扶着您走。”
“琴书,你太夸张了哈。”这知道的是她大姨妈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怀孕了呢。
琴书嘿嘿一笑:“小姐,刚才换下来的亵裤,我去拿了洗了吧。”
“别,快拿个盆来烧掉。然后帮我捡两条亵裤,现在身上这个太厚了。”
太艰苦了,刚才在茅厕,换了个面儿,卷巴卷巴又垫上了。
真......心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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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马文才骑马下了山,他问道:“东西都准备齐全了吗?”
“公子,放心吧,只多不少。”
马文才沉默一瞬后说道:“多谢。”
啊?公子竟然对他说“谢”了?马统双眼含泪,公子还是第一次如此感性呢,他好想哭啊。
那明年的供品,需得再多一些,再多一些才是。
就是不好拿了也得,不好带了也得带!
两人一路驾马下山,一路上,马文才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马统则是什么都不敢说。
今日公子的心情,是一年中最黑暗的时候。
往年的这一日,公子都会滴水不进,不言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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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太守今日起床之时,令婢女给他穿上了平日里最不常穿的衣裳——那件通体墨色,无一丝装饰的常服。
用过朝食之后,带上祭品,一路护卫相随,一众人打马往郊外而去。
玉无暇昨晚接待了一位公子,本来两人诗词歌赋聊的极好的,下面,就该上床了。
可是,没想到那位公子居然没想着床上的事,而是把她用马车带了出来,来到了郊外的庄子上。
他与几位公子在那里起了个诗社,拉着她一起过来附庸风雅。
于是,她便给他们唱了小半夜的歌,诗经三百多道,她至少一人唱了十首。
其他几人也各唱了几首,大家皆很尽兴。
只是,那几位公子,酒喝的都有些多。
玉无暇自然也喝了不少。
是以,她早上才醒来,一醒来便让那公子派了马车送她回去。
可是哪里想到,那马车行至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时,轮子竟然坏了。
她只能站在路边等着他将轮子修好了。
马太守行至此处时,一眼就看到了玉无暇。
他勒停马,吃惊的问道:“玉儿,你怎么在这里?”
玉无暇看到自己的这位恩客,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但马太守却懂了。
他沉下脸道:“我不是与你妈妈说过了吗?以后你就只伺候我一个人了,她竟然!”
看来,自己这太守的身份不对她言明不行了,否则,她还会背着自己让玉儿接客。
马太守将手伸向玉无暇道:“把手给我,我送你回去。”
玉无暇温婉的冲他行了一礼道:“有劳马老爷了。”
然后,将手伸给了他。
马太守将人拉上马,置于身前之后,一拉马缰绳,马儿掉转大脑袋,又向来路返回而去。
看着自家大人竟然返回了,马管家暗自唏嘘,果然人死如灯灭,今日是夫人的祭日哪。
不过,正如他所说,人死如灯灭,他自然是紧跟着自家大人的步伐喽。
所以,他掉转马头道:“大家跟上大人,驾!”
一群人很快离去,只留空气中的几个马屁声,空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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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文才一路来到了一处孤零零的坟茔之前。
这处坟茔四周风景秀丽,和风吹过之时,似有喃喃低语之声。
马文才跪下,将食篮中的祭品一一摆放在了坟前。
这次的祭品,果然又丰盛了很多。
还有一盒居然是谢道颖爱吃的玫瑰糕。
“这糕点怎么也上来了?”马文才问道。
“就只有这一个是马统自己加的,其他的都是按照公子的要求来的。”马统连忙说道。
马文才没说话,将那个糕点摆到了正中间。
马统便懂了,明年还要有这个。
“娘,儿子来看你了。”沉默了一会儿后,马文才继续说道,“文儿今年进书院了,认识了一个人,他......,马统,你去看看周边有没有什么人,别让他们扰了我娘的清静。”
“好,马统这就去。”公子不让他听,他便不听。
马统很快的就跑开了。
马文才沉默一会儿后又说道:“娘,儿子认识的那个公子有些奇怪,香香的,软软的,轻轻的。全身也,小小的,个子小,手小,脚小。但是,脾气不小,第一天上课便将同窗打了。”
“......”
“娘,儿子不知该如何诉说,娘若是地下有知,可否托梦给儿子,告诉儿子,他究竟,是男是......”
马文才的话,吹散在风里。
像是有人应和,又像是无人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