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梁山伯与祝英台天未亮就出发了,此时已经到了家中。
梁母看到祝英台,不知为何,只一眼,就十分的喜欢她了。
祝英台也觉得梁母既亲切又温柔。
梁山伯看二人相处融洽,十分高兴,他将谢道颖送的一些布料拿了出来道:“娘,这是道颖托我送给您的。”
梁母摸着手中上好的布料,有些惶恐。
“道颖?就是你的结拜三弟?可是,这怎么好意思呢?那孩子我见都没见过呢,你就拿了人家孩子的东西回来?山伯啊,你做事怎的如此浮躁呢?”
梁山伯笑道:“娘,您不了解道颖。道颖他待人赤诚,心思单纯,他说送,那便是诚心诚意,做不得一丝假的。”
祝英台也道:“是啊,伯母,您若是不收下,道颖说了,他日后可是要找您闹的。”
“可是,道颖那孩子家境也不富裕,这……”
“娘,道颖前些日子偶然得了些钱,他说若不把它散了,总有人心里不舒服。哎呀,娘,这个您就别管了,您就好生收着,给自己做件好衣裳吧,下次道颖来了要检查的。”
“还要检查?”梁母心中温暖,笑道,“这孩子,我真想早点见到他,下次休假回来,你一定要把他带回来,娘给他做好吃的。”
“好,娘,我知道了。”
………………………………
马文才骑着马,后面坐着谢道颖。
谢道颖躲在马文才的后面,直对着他喊:“你慢点!把我头发都吹乱了!”
闻言,马文才嘴角一勾,骑的更快了,其行不佳才好呢。
最好蓬头垢面,不修边幅。
“谢道颖,若非你耽搁了时间,我们现在已经到镇上了。”
“马文才,你说话要不要如此夸张?我不过是换了身衣裳而已。”
“谢道颖,你须知,一寸光阴一寸金。”
“马文才,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慢点!你再不慢,我就抱着你,贴在你身上了。”
“我不怕。”
“行,这是你逼我的。”
谢道颖说着,由揪着他衣裳改为抱着他的腰,还勒的死死的,妄图把它(腰)勒死。
马文才的腰没被她勒死,却被她搂的腰身一软,力气尽消。真是该死,腰软力消了不说,还连累的心里也酥酥麻麻的,难受。
“松手。”
“不松,就同归于尽吧!”
“松、手!”
“不、松!”
“好,我慢点,你松手。”
“你先慢。”
“你先松。”
“你,先慢!”
“好好好,我先慢,我先慢。”
后面的马统带着琴书,两人也在打电话。
琴书喊道:“你家公子的马确实是汗血宝马,真快啊。”
马统喊道:“那是,马太守家的马,必不能差的!”
琴书不说话,太守官有她家相爷大吗?官品有她家相爷好吗?家世有她们谢府显赫吗?
马统以为琴书羡慕了,不由的便得意的笑了。
琴书不理他,喊道:“你看,公子他们慢了。马统,你快追!”
“好嘞,坐好了,抓紧了我的衣裳!”
………………………………
镇上最大的酒楼君子台里,谢道韫一身深紫男装,临窗而立,问道:“你们猜,道颖今日会睡到什么时辰?”
梅兰说道:“公子,二公子定不会让您等太久的。依奴婢看,自打二公子上了书院,已经勤快很多了,上课也不曾迟到。”
“嗯,进步是很大,所以我今日要奖励她,她想怎么玩,我便陪她怎么玩。”谢道韫眼中含笑,不管妹妹有什么奇思妙想,她都说话算话。
只是,她没想到,她这话说早了。
此时,马文才带着谢道颖终于到了镇上。
眼看着人多起来了,谢道颖便拍了拍马文才的后背道:“放我下来,下面我自己走过去。”
马文才不为所动,马儿哒哒的走在大街上,路上的行人对着他俩看了又看。
对于旁人的视线,马文才视而不见:“你去哪儿,我送你过去。”
“不用,我自己去,好歹让你的爱马也歇一会儿嘛。”
“我马文才说了送你去,那便一定要送你去,不然,岂不是要被人笑话言而无信?”
“信信信,你可真有信啊。”这人,今日龟毛的很,谢道颖目测了下马的高度,无奈的说道,“送我去君子台吧。”
原来是在君子台。马文才道:“坐好了,我要加速度了。”
“这里是大街,你不必加速,撞到人就不好了。”
“你去晚了无妨?”
“无妨无妨,好好驾马。”
一会儿后,梅兰指着下面的大街说道:“公子,快看,那是不是二公子啊?”
“是她,今日穿的倒是朴素。”谢道韫笑道,“我还以为她要穿红衣呢。”
“奇怪,前日把衣裳给二公子时,她明明说要穿那件红衣的啊。”梅兰有些奇怪。
“这件衣裳更好,不那么张扬。待会儿我与她一起出去之时,也不会被那么多人盯着了。”谢道韫暗暗的松了口气。
竹菊看小姐这样,忍不住笑道:“二小姐长得好看,穿红衣时的那份张扬艳丽,看到的人都能堵街三日,偏偏她自己却还一无所察,真有意思啊。”
闻言,谢道韫摇摇头,那个丫头就该这么明媚热烈的活着。
王谢两家门当户对,皆有意联姻,谢家就她们两个女儿,不是她就是道颖,总有一个今年要嫁人。
道颖如今才15岁,这般年纪,正是意气风发之时。
这些日子她在书院里看着她,感受着她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开心与恣意。
这种开心与恣意与在府中之时不同,多了一份自由的洒脱。
若是让她此时嫁人,将她困于内宅,每日里庶务缠身,将就夫君,侍奉公婆,便如折断了她的翅膀,定会让她苦痛不堪。
“梅兰,明日让人传话回府,告诉叔父,我愿意联烟。”
“可是,小姐,您不是最爱自由了吗?”梅兰有些为自家小姐难过,小姐明明一心都扑在学问上,根本无心于婚恋,如今却偏偏要陷入这样的泥沼之中。
“我爱自由,难道道颖就不爱了?我若不嫁,道颖就要嫁,你忍心看她如此年纪便陷于后宅吗?”
梅兰不说话了,真是好难啊,不负如来不负卿。
“好了,你们别为我难过了,叔父疼我,已经给了我十年的时间,让我随性而活了。希望他也能给道颖十年的自由,不然,这丫头,我都不知道她会如何。”
竹菊想了一下后说道:“小姐,恐怕不易。当今四大家族——王谢桓庾,不止王家想与咱们谢府联姻,桓氏今年也频频与府上走动,其目的,不言而喻,都是冲着您与二小姐去的。还有庾氏,也蠢蠢欲动,不是迎娶,便是嫁女。”
“此事先不要与道颖说,容我与叔父好好商谈商谈,叔父向来宠爱道颖,我的把握还是很大的。”
梅兰与竹菊互视一眼道:“是,奴婢们听小姐的。”
要是小姐与二小姐都是男子就好了,就可以自由的挥洒人生了。
这边,马文才终于载着谢道颖到了君子台。
他翻身下马,伸出手去道:“下来吧。”
“不用你扶着,这么多人看呢,两个男人,多奇怪啊。”
的确,马文才收回了手。
谢道颖一跃而下,“啪”的一声,打开了折扇,端的是风度翩翩,风流潇洒。
马文才将他手中的扇子一收道:“你的扇子上有个破洞,拿出来摇,会丢了我们书院的脸。”
“这扇子跟我好多年了,怎么可能有洞啊嘛,拿来我瞧瞧。”
马文才手指用力一抠之后,便将扇子还给了她。
谢道颖打开一看,还真是,扇面靠边的地方确实破了个洞。
咦,她之前怎么没发现?
看谢道颖皱眉不说话,马文才很自然的将她的中的扇子抽走了:“我会补扇子,回去帮你修。”
“真的啊?马文才啊马文才,没想到你真的很有才啊!”
“哎呀谢公子,我们公子会的东西可多了呢,您就等着瞧好吧。”马统十分热情的说道。
没办法,他家公子对谢公子青眼有加,那他作为书童,也不能给自家公子拖后腿啊。
“厉害厉害,谢谢谢谢,这个扇子跟我很久了,我还挺喜欢它的。”
“放心。“
“那好吧,我上去了。”
“去吧,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马文才做最后的挣扎,试探道。
“是挺乐乎的,我走了,你也赶紧去忙吧。”
马文才......
看着他进了君子台,马文才看了看君子台门前的对联——林泉隐君子,台阁古名臣。
他马文才从来就不是什么君子。
马文才转身上马,马统连忙驾马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