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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书院 > 历史军事 > 超级衙役 > 第6章 宗师严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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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挂着一个月亮。

地上淌着一个月亮。

星光弯成了一个秋千。

我在人间荡漾。

这的确是一个美妙的夜晚。徐猛情愿在这样美妙的夜晚沉睡不起。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徐猛身上之时,徐猛隐隐约感到有些腰痛。

对,就是腰痛。

一大早看着县衙门口聚拢的那一票人,乌央乌央的,徐猛怎么能不感觉腰痛。

“管爷,那莽匪做下此等惊天大案,简直是人神共愤,天理难容。管爷,为了咱们青山县,你得抓紧剿匪啊。”

领头的乃是一位肥头大耳的富贵之人,脖子上的一根粗大的黄金项链压的他说话都有些粗,偶尔的几声咳嗽便引得肥胖的身躯剧烈震动,面红耳赤,微汗沁出,一旁侍候的女婢随时应承着帮其擦拭,此人正是青山县有名的土族豪绅段家家主段豪德,领着一群人一大早便在县衙门前摇旗呐喊。

徐猛瞥了一眼段豪德,便看穿他的心思,既然自己与莽匪谋划黎家,那就借剿匪逼自己与莽匪相互争斗,凭现在青山县县衙的实力,别说是莽匪,哪怕是一个地痞混混,只要敢下狠手,都能将整个县衙给灭了。

一个破落少爷捐献的衙役,岂能翻到天上去?段豪德心中冷笑。

徐猛心中也是好笑,这段豪德还真是老奸巨猾,竟然想了这么一个绝妙的手段。

徐猛看着段豪德身后的众人,微微一笑,这些人都是段豪德的跟班,段豪德让他们干什么他们便干什么,只要搞定段豪德,这些人不足为惧。然后俯身在段豪德耳边轻声说道:“段家主,请问昨夜你府上的那位公子是宜州府郡哪个世家的?想不到段家主还真是豪爽啊,竟然让家中自己最得意的小妾侍奉世家公子,还真是让徐某刮目相看,大开眼界啊。”

“你,你怎么——”段豪德猛然大喊,见鬼一般看着徐猛,然后喊道:“你,你胡说——”

然而话还没说完,便像是卡住了一般,半天说不出话来,一旁侍候的女婢急忙帮着轻抚胸口,半晌才回过气来。

“我胡说什么?”徐猛冷冷的盯着段豪德。

段豪德迅速回过味来,心道想不到这徐猛一个破落少爷还真是好手段,竟然将自己家中的事情掌握地如此清楚,只怕自己家中少不了这徐猛的奸细,看来自己的府中还得继续换一批人了,本来因为段兴的事,刚刚将府里的丫鬟小厮换了一遍,现在又得重新再换一遍。

该死,这些人真该卖到异邦去吃沙子。

段豪德心中咒骂,脸上却反而露出笑意,说道:“管爷,既然我等已经按照管爷的要求上缴例钱,那么管爷自然得为我等谋划才行,总不能拿钱不办事,把我等当作傻子是吧?难不成是觉得我等好欺负?”顿顿,然后宏声喊道:“我等强烈要求管爷出兵剿匪。”

“出兵剿匪,出兵剿匪。”身后一众人高声附和。

“放心,匪是一定会剿的。”徐猛笑笑,然后在段豪德身边轻声说道:“回去告诉你背后那位世家公子爷,让他好好看清楚,徐某一定会为他献上一出好戏。”

徐猛不顾段豪德诧异的神情,转身进入县衙,此时章贵已经将十几位小厮送来,莫智友正在为各位小厮登记造册。

“真的就凭这十几个买来的小厮去剿匪么?”莫智友向徐猛小声问道,其实莫智友认为徐猛如此做不过是装腔作势罢了。

“当然了。”

“可那些莽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啊,这些小厮就算有些身手,但恐怕也是以卵击石。”莫智友喃喃地说道:“还是应该以安抚为上策,安抚为上策。”

安抚?徐猛心中冷笑,段豪德背后的世家可不是让自己去安抚莽匪的,没有几颗项上人头交出,这青山县以后可太平不了。

“哦,对了,这些小厮交给你,你来负责训兵。”

“我哪会训兵啊?”莫智友当即跳脚,扯着嗓子喊道。

“急什么,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徐猛拉着莫智友坐下说道:“而且你想这些兵都是你训出来的,回头要是咱们剿匪成功,这剿匪的首功可是你的啊,到时候府郡郡守大人一定会给你嘉奖啊。”

“真的?”莫智友当即瞳孔放大,然而又迅速暗淡下来,连捕头张松在的时候也拿那些莽匪没辙,只能达成私下默契,凭这十几个小厮能剿匪成功?

那是妥妥地去送人头,好了吧?

不过转念一想,徐猛敢如此说,怕是有什么仰仗,说不定早就和莽匪商量好了,也只是做一场表面功夫而已。

不过即使是表面功夫,传到宜州府郡那边也算是政绩。

莫智友当下心思便活泛起来,徐猛岂能不知莫智友的想法,只是微微一笑,感觉腰上有些困痛,便扶了一下。

“听说昨日你从章贵牙伺还买了几个貌美女婢,想必昨晚是开了大荤了吧?”莫智友自觉想透了徐猛剿匪的弯弯绕绕,也不禁轻松起来,见徐猛这般模样,便打趣道:“年轻人,要懂得节制啊。”

顿顿,又跟徐猛轻声说道:“我跟你说,在县城江边,这几日有个青衣道士卖的大力丸,药效好得很,回头支撑不住了,去试试。”

“你怎么知道,原来你——”徐猛装出一副惊讶的表情。

“你可别胡说,我还老当益壮的咧。”莫智友红着脸躲在一旁继续处理事务。

“记得,这些人现在可都交给你了,你可要抓紧训兵。”徐猛说着,便不再和莫智友打趣,边说边向外面走去:“这些可都是咱们剿匪的主力,回头若是耽误了剿匪,可是你老莫的责任。”

“什么我的责任?”莫智友起身反驳,可哪里还能看见徐猛的身影。

铁匠铺外,随着赤膊老汉的不住捶打,崩裂的火花四溅,一柄长剑慢慢锻造成型。

“管爷,要打刀么?”赤膊老汉看着一旁的徐猛问道,这徐猛已经在一旁看了半晌,也不言语,赤膊老汉拿不准徐猛的用意,于是开口问道。

徐猛点点头,“要打一柄天底下最漂亮的金刀。”

天底下最漂亮的金刀?

赤膊老汉微微一愣,呴喽的身材瞬间挺拔,一双夺目的眼神望着徐猛,迸发出一种耀眼的光芒。

天底下最漂亮的金刀?

赤膊老汉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意。

只听说过天底下最快的刀,最毒的刀,最锋利的刀,最无情的刀,杀人最狠的刀,可谁会要一柄天底下最漂亮的刀?

故意找茬?

“你这人还真是有趣啊,谁会要一柄天底下最漂亮的刀啊?”一道靓丽高挑的身形从里院闪出,盯着徐猛笑吟吟地问道。

“梨儿,回去。”赤膊老汉厉声呵斥,梨儿吐吐粉嫩的舌头,做个鬼脸,又返回里院。

“刀可以锻造,不过想要锻造一柄天底下最漂亮的金刀可是造价不菲。”赤膊老汉见徐猛依旧盯着里院,眼神中露出一丝杀意,不过却又转瞬即逝,恢复平常的模样,向徐猛说道。

“造价不菲?”徐猛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拿黎家二十三口的性命抵账如何?”

赤膊老汉顿时浑身迸发出一股凌冽的杀机,此时的赤膊老汉恍若换了一个人一般,爆发出的冷冽杀机令徐猛如坠冰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难道这就是这世界的顶尖高手么?

不知与那个袭杀青山县一众衙役的凶手相比如何?

“如果你还想有朝一日向那成兵复仇的话,我劝你还是不要举起你手中的刀,如果你不想严梨儿卷入事端的话,我劝你还是稍安勿动为妙。”徐猛强制平复自己的心神,装作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盯着面前的老汉,微微笑道。

“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请我进去喝一杯茶水么?”徐猛见老汉半天不动,继续笑道。

“管爷,请。”

严梨儿上茶之后,便被老汉赶开,“管爷,寻常人家的茶水,不知可否喝的惯?”

“寻常人家的茶水更有味道。”

“想来管爷已经清楚黎家的事情。”

“清楚是一回事,但你怎么讲又是另外一回事。”徐猛微微一笑,其实从一开始便已经从老汉的身上看到了其身上发生的所有事情。

老汉微微叹了一口气向徐猛慢声讲道。

老汉名叫严棠,三十年前乃是一名流浪江湖的落魄剑客,籍籍无名,穷困潦倒,恶病缠身,在走投无路之际被一家富庶人家收留,那家富庶人家的家主颇有些急公好义之名,对于落魄之人都会伸出援助之手,当时在其家中收留的有十几人,而严棠便是其中之一。

那家主聘请医师对严棠好生照料,而严棠的身体也慢慢恢复。然而天有不测风云,某一天,一伙莽匪突然闯进庄中,将庄中老弱妇幼尽皆袭杀,当时严棠不仅学艺不精,而且身体抱恙,拼尽全力也只能勉强逃出,看着几十口人被那伙强人袭杀,好端端的庄园变成一片火海,严棠心如刀绞,誓要报仇雪恨。

这三十年来,严棠一边暗中查访,一边勤修剑术,只为有朝一日报仇雪恨。

经过严棠的不懈查访,终于得知当年的真凶竟然是一位同样被收留在庄园中的落魄书生黎元通,这黎元通被家主收留在庄园之中,竟然心生歹意,勾结强人莽匪成兵,里应外合,做下惊天大案。而黎元通和成兵二人凭借劫掠来的财富进京,巴结权贵,一路在大楚官运亨通,扶摇直上。那黎元通甚至官至工部尚书,前几年才告老还乡,而那成兵却已经成为大楚王朝三十六路总兵之一的邙州总兵。

“难道这些人不该死么?”严棠狠声问道。

“你现在属于什么修为?”徐猛不答反问。

“宗师之境。”

“可有敌手?”

严棠冷然一笑,“宗师之上尚有大宗师,仅仅大楚境内便有五位,至于宗师之境,大楚境内怕有几十余位,连那邙州总兵成兵都是宗师境界的高手,手下还有数不胜数的顶尖高手。”

“那么如此看来,就算你将那成兵引到青山县,也未必能够将其击杀。”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只要能够报仇雪恨,死又何惧?”

“也许有一个人能够帮你报仇。”

“谁?”

“如今的青山县县令。”徐猛见严棠向自己递来疑惑的眼神,继续说道:“这位青山县县令乃是大楚的七皇子楚锺,只要你拜入其门下,就不怕日后没有机会手刃仇人。”

开玩笑,这可是大楚王朝下一任的掌舵人,一个邙州总兵岂在话下?

“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我也有一个小忙要你帮忙。”徐猛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柄画卷,展开画卷,乃是一个男人的肖像画像。

“阴葵派的鬼剑客虚成子,同样是宗师之境的高手,擅长暗杀,在江湖中是个狠辣的角色。”

徐猛了然,原来当日打算暗杀前太子楚恒却将青山县一众衙役袭杀的真凶竟然是阴葵派的鬼剑客虚成子,一名宗师境界的高手。这仇还真是难报啊。

徐猛卷起画像,留下一包金银,让严棠帮自己尽快锻造一柄天底下最漂亮的金刀。

一柄让人一看便爱不释手的金刀。

一柄让人毫无抵抗力的金刀。

这世上哪有什么天底下最快的刀,最毒的刀,最锋利的刀,最无情的刀,杀人最狠的刀?

最快,最毒,最锋利,最无情,杀人最狠的不是手中的刀,是人心,是算计,是永无止境赤裸裸的贪欲。

即使是一柄天底下最漂亮的刀,也可能变成一柄杀人不见血的利器。

金刀在手,天下我有。

铁匠铺的炉火烧的通红,映着铁匠的脸庞也是通红,迸发的火焰似乎能够将时光灼烧,然而却又在一瞬间化为灰烬,这世界还有什么东西能够承受的住时光之火的锤炼?

是一颗心,是一颗炽热的复仇之心啊。

三十多年的时间让严棠原本就瘦小的身躯变得愈加据喽,但心底的那颗复仇之心却在时光的锤炼之下更加精炼。

就像手中的那柄剑,即使再锋利,如果没有了那颗心,那剑还是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