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
“什么?!”
“乐……乐安县主也在这里?”
众人捂着嘴,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
宋允棠见皇帝直接当着众人的面挑明了她的身份,心下无奈,当即上前行礼。
“乐安多谢陛下夸赞。”
皇后惊讶之余,心底了然,原来陛下特意嘱咐她将徐夫人请来参加宫宴,是因为徐夫人背后乐安县主的身份。
她竟然就是那位医术了得的乐安县主!
难怪!
难怪前段时间严老夫人的病连太医都说回天乏术,却被才入京不久的徐家年轻夫人给治好了。
眼下得知她是县主,一切就都合理了。
只是没想到,医术比太医还要厉害的女神医,竟是这样一位不足二十岁的年轻女子。
乐安县主前几年为百姓做了不少事,如今她已来到京城,又是朝中臣子之妻,宫中举办宫宴,理应请进宫来。
容贵妃面上闪过惊讶后,这才正眼往宋允棠的方向望去。
细看之下,只觉得面前女子的样貌气质,无论哪一样单单拎出来都不输京中贵女。
跟寻常农家妇人的形象大不相同。
前些日子还跟贴身的嬷嬷商量着,她和皇后同时入宫,如今皇后膝下有一子一女,而她总也怀不上身孕,希望能找个由头出宫,去南城的杏林医馆会一会那位名声在外的乐安县主。
却没想到,乐安县主竟以这种方式水灵灵的出现在眼前。
而她,对此一无所知。
早知她是乐安县主,前些日子举办赏花宴时,便该将她一并请进宫才好。
之前针对过宋允棠的夫人小姐们惊讶之余,全都往后缩了缩身子。
往常朝中臣子互相弹劾,情节不大严重的,陛下也只在早朝提一提,让他们各自回去处理好家务事也就成了。
可对于徐夫人被人欺负这件事,他似乎格外重视一些。
现在想来,乐安县主为百姓做了不少事,相当于是为陛下分忧,又有着一身不俗的本事,合该重视起来。
庄紫晗眉头一挑,满脸诧异的往宋允棠的方向望去。
“你竟然是乐安县主?这怎么可能!”
她之前仗着相府千金的身份多次刁难于她,她却从未将自己县主的身份捅出来。
如今看来,当时的自己在她眼中,恐怕如同跳梁小丑一般。
皇帝的目光扫向庄紫晗,面上神情无一丝波澜。
“怎么?庄小姐是觉得,朕亲自封的县主,还能有假?”
帝王的威严,不是庄紫晗能触犯的,哪怕她如今已经被封贵人。
她惊惶跪下。
“是紫晗唐突了,还望陛下恕罪。”
庄相忙上前解围。
“小女年幼无知,口不择言,陛下莫怪。”
庄相出面,皇帝多少还是得给他留点脸面。
“朕倒还不至于跟一个女子较劲,起来吧。”
庄紫晗这才从地上爬起来。
皇后在一旁笑着说,“听闻乐安县主和庄小姐年岁相当,两人的脾气秉性倒是截然不同。”
皇帝赞同点头,往宋允棠的方向望去。
女子一袭青衣,如墨的青丝尽数盘于头顶,戴着并不张扬的首饰,看起来干净利落,明亮的双眸中透着些许清冷,在御花园的莺莺燕燕中并不扎眼,迎面而来的清新靓丽,却能叫人眼前一亮。
尤其在看到她那张精致的容貌时,眼眸微闪。
皇后瞧见他的神情,心下有了成算。
陛下之前果然是未见过她的。
“说起来,臣妾初次见乐安县主时,总觉得她像极了一位故人。”
皇帝反应过来,点了点头,赶忙移开视线。
“确实像,朕都差点看恍惚了。”
沈颜华笑了笑,吩咐一旁的太监搬来了庄紫晗的那幅牡丹图,和宋允棠的并排放在一处。
“臣妾今日以一盆玉面桃花作为彩头,想赏给今日才华最出众的女眷,方才与诸位夫人正想为这两幅画评个高下呢,既然陛下和诸位大臣都来了,可得给出出主意。”
皇帝没作评价,只问身后的大臣。
“诸位爱卿觉得,这两幅画,何人更胜一筹?”
宋允棠若只是普通农户出身,这些人多少会碍着相府的面子,偏袒向庄紫晗这边。
可她不仅是皇帝看重的臣子之妻,还有县主这一重身份,更有一身不俗的本事。
看帝后二人的意思,对她似乎也是有所偏袒的。
但碍于相府的脸面,他们便也只能给出最中肯的评判。
“单看意境,左边这幅花团锦簇,富丽堂皇,确实不错,可论画功和手法,右边的反而更加老到新颖,独枝绽放,更有种冰清玉洁,孤傲清冷之感,可以说是各有千秋。”
“庄小姐的画虽也不错,和千篇一律的牡丹图比,却并无差别,老臣倒是觉得,县主开创的做画手法,值得借鉴和学习。”
皇帝点头,往贴身太监的方向望了眼。
“宫中画师画功几十年未见长进,回头叫他们多跟县主探讨心得。”
太监总管范驰海忙应道,“是,皇上。”
皇帝又望向皇后。
“想来,皇后如今该有决断?”
今日为皇后生辰,才艺比试本就是女眷之间的一场游戏,既然规则是皇后定下的,作决定的人,也该是她才对。
这是他这个丈夫,给予妻子最基本的尊重。
皇后一笑。
“来人,将玉面桃花搬上徐府的马车。”转而望向一众女眷,“本宫如此决断,诸位夫人小姐可有异议?”
这种时候,其余人自然是不敢站出来
可庄紫晗不服气。
她向前一步,不卑不亢道。
“臣女不服!”
她朝着帝后行了一礼。
“皇后娘娘既然一开始设定是才艺比试,就拿作画来说,画功和意境缺一不可,臣女不否认乐安县主画功了得,可没有意境的画,便如同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缺乏深度和内涵,如何能胜过我那幅牡丹图?”
皇后面上并无波动,转头望向宋允棠。
“不知县主在作此画时,心底所想为何?”
宋允棠启唇,几乎是脱口而出。
“美丽,高贵,孤独。”
简单的三个词,好似说到了皇后的心里。
自入后宫以来,她的处境,可不就如同这朵牡丹?
虽高贵美丽,却也孤独寂寥,被困在这一方画纸之上独自绽放,孤芳自赏。
“县主可否将此画赠与本宫,回头本宫用别的物件跟县主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