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
涂一乐独自一人,出现在京都大街之上。
他从头到脚,都被精心打扮。
凌乱的头发、污浊的面部。
虽是锦衣华服,但一看便是许久未清洗。
他故意招摇过市,令别人看见。
随后去往几位朝臣府中,但都被拒之门外。
好一些的朝臣,还能出门见上一面,但对涂一乐都是嗤之以鼻。
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最终,他来到郭由真的府门外。
“告诉你家老爷,我涂一乐来了。”
郭府家仆虽看涂一乐落魄样子,可丝毫不敢怠慢,立即进府禀报。
郭由真得知消息,却犯了难。
他断定涂一乐是暗中行事。
可怎么就出现在他府外?
郭由真左思右想,很快便做出决定。
不多时,郭由真及其三个儿子,一同来到府门迎接。
这令涂一乐措手不及额。
以前,郭由真对他都是避之不及。
现在,怎么就如此热情呢?
“涂大人,看来是一路奔波,快快进府一叙。”
“咳,不是什么大人了,一介草民。”
涂一乐说着,在众人簇拥下,随之进入府中。
“都曾同朝为官,到何时你都可称之为大人。”
郭由真还没闹清楚状况,立即自圆其说。
涂一乐贴近郭由真,小声说道:
“你曾参我,还如此礼遇?这,不合理啊。”
郭由真心中一沉,思考起这句话的含义。
莫非,涂一乐是故意寻冷遇?
他为了验证这个想法,随即说道:
“不知涂大人此次前来,是有何事?”
“没钱花了,向你要些银子。”
涂一乐大大咧咧,一副理所当然样子。
郭由真立即明白过来。
无论何种情况之下,涂一乐都不可能跑来向他借银子啊。
“厚颜无耻!”郭由真顿时高声大骂起来:“念与你同朝为官,才对你礼遇有加。老夫从不贪墨,府中更是紧衣缩食。哪来的银子给你?”
三个儿子不明所以,愣在原地,面面相觑。
“你个老东西,三年清知府,还十万雪花银呢。现在我遭了难,跟你要些银子,你就这般嘴脸?”
涂一乐随之破口大骂。
郭由真反倒心里安稳下来。
如此这般看,定然是涂一乐故意为之。
“老夫绝非势利小人,但你这般无礼,我府中断然不能容你。”郭由真一挥手:“来人啊,把他给我轰出去。”
几名家仆上前,直接将涂一乐架起。
郭府大门洞开,涂一乐被直接扔在了街上。
他立即站起身,对着已经紧闭的府门大骂:
“你个老登!想我涂一乐风光之时,你还高攀不起呢!”
涂一乐说完,愤愤向远处走去。
郭由真见涂一乐走后,立即去往书房。
三个儿子无不费解,随之一同进入,紧闭房门。
“父亲,涂一乐是真的失势?”
“不,与之前所说一样。他这般肯定另有隐情。”
“既然如此,刚刚您为何那般对他。”
“这正是他想要的。”
“那我们今后,应该如何行事?”
郭由真深吸一口气,语重心长说道:
“与以往一样,绝不可触碰与他有关的一切。”
“是。”
三个儿子异口同声。
涂一乐返京的消息,传入安亲王府。
陈泽得知后,心中顿感不妙。
脑中快速思考,想着应对之策。
虽然,只是一个四处碰壁、无比落魄的涂一乐。
一名属下进入,向陈泽附耳小声禀报:
“安亲王与陈洛起了争执,两人正在内院。”
陈泽笑了起来,这正是他想要的。
他连忙赶到内院,远远便见到安亲王、陈洛争吵不休。
“祖父,你不要拦我,我要杀了他。”
“他已经形同废人,何必在纠结于他的死活?”
安亲王在意涂一乐手中证据,一旦公之于众,无异于又是一次打击。
“涂一乐离京,你们不杀。现在他返回,为何不杀?江南之事,说不定就与他有关。”
陈洛只为能报仇,歪打正着,猜中了关键。
可是,旁人却都不会这般认为。
“你不是见识过他的武功,哪有那么容易?不要再平生事端,你平平安安才是最重要的。”
安亲王苦苦劝说。
“那便发布赏金,天下之大,定然会有人比他武功高。”
陈洛有耿耿于怀的心结,全然听不进半句。
此时,陈泽表情严肃,来到近前:
“祖父大人,涂一乐诡计多端,何不趁此机会除之?能为大哥报仇,还可扫除隐患。”
陈洛一向瞧不起陈泽。
但此时,他心中却有一丝感激。
“不要胡闹。”安亲王高声呵斥:“你是要害死你大哥吗?”
“不,我只是为陈氏一族考虑,也是想为大哥报仇。”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此事绝不可以。”
“哦?”陈泽字正腔圆说道:“陈氏一族家主可是大哥,而我,又有辅佐之责。”
“对对对,我是家主,我是家主。”
陈洛找到突破口,瞬间欣喜若狂。
安亲王脸上抽搐,胡须不住颤抖。
“大哥,涂一乐那厮害你不轻。你大可调集府兵,将其斩杀。纵使他武功再高,断然敌不过人多。”
陈洛闻言,心中却有些犹豫。
他可亲眼见过,涂一乐只一人,便对付众多骑兵。
陈泽见状,又开始拱火:
“我的随从都借于你,他们可都是身经百战。”
“好,这次大哥谢谢你。”
陈洛说完,连忙跑开,去调集府兵。
全然不顾身后安亲王的阻拦。
“陈泽,你到底要干嘛?”安亲王怒不可遏:“你独揽大权我不管你,但要害陈洛,我定当不饶。”
陈泽面沉似水,全然不将安亲王放在眼里:
“不饶就不饶,我等着你。”
“混账!我早看出你天生反骨,既然我能扶你上位,定然也能将你拿下。”
“好啊,随你便。”
陈泽很是自信,说上一句,便悠哉悠哉离开。
正在此时,一名家仆一路小跑,来到内院之中。
见安亲王与陈泽都在,表情变得极为复杂,欲言又止。
安亲王幽幽说道:
“什么事?但说无妨。”
安亲王说完,仆人却不开口。
陈泽轻哼冷笑一声:
“说!”
仆人得了陈泽的令,这才开口禀报:
“有一位衣衫褴褛之人,自称是涂一乐,求见思安伯。”
陈泽、安亲王均是一愣。
他怎么会来到这里?
难道是活腻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