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一乐急于跟清月分享。
清月急于听今天的大瓜。
主事感受到两人凌厉目光,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他只觉得后颈发凉,身上一阵阵寒意袭来。
主事暗骂自己,与涂大人接触多了,怎么就如此胆大妄为起来。
“公子,您早些休息,我回去听命便是。”
“站住。”涂一乐坐了下来,自顾自倒水:“说说吧,免得大家心生疑虑。”
主事谨小慎微说道:“大家都十分疑惑,既然是秘密行事,便不该闹出动静。可公子运来京都货品、宣扬皇室入股、大闹曹府、前去府衙报官……”
“行了,谋划之事,我只讲给你一人听,你回去好好安抚大家。”
清月见状,一脸的哀怨,离开了屋内,去为涂一乐准备菜品。
她只想听八卦,对谋划之事毫无兴趣。
“我打草,就是为了惊蛇。”
涂一乐说完,细细品起茶来。
主事满心疑惑,思索片刻后,小心翼翼问道:“属下不知是何意?还望公子明示。”
“江南利益纠葛,已非一朝一夕,早已形成体系、官商紧密勾结。唉,如同铁板。”
“是啊,所以公子才暗中调查啊。”
涂一乐连连摇头:“钦差前来,都毫无办法,暗中调查?查出些端倪,也断然无法撼动江南。”
“那依公子之意?”
“逼迫曹公他们狗急跳墙,伺机而动,等待他们最极端的手段,从而一举歼灭。”涂一乐再次品了一口茶:“到那时候,才能根除顽疾,还江南一片清明。”
涂一乐暗中还有一个想法,但断然不能告知主事。
那便是捞钱。
江南富得流油,绝对不能放过这次大好机会。
“可是,需要到什么时候啊,属下们已经迫不及待。”
“好好安抚大家。”涂一乐不住点头:“大家做得都非常不错,但切记不要暴露,稳妥行事,定能令大家捞取功劳。”
涂一乐选拔此批随从时,可谓煞费苦心。
深知他们一心想建功立业,却无贪赃枉法之心。
主事闻听功劳,两眼放光,立即行礼说道:“小的定不负涂大人所望。”
“混账!强调多少次了。”
主事尴尬笑了起来,连连抽打自己嘴巴:“是公子,都是小的愚笨,总是忘记。”
此时,清月端来饭菜,依然一脸哀怨瞪了主事一眼。
主事立即向门外退去:“今日都是小的鲁莽,不该来打扰公子。小的告退。”
清月见主事离开,马上喜笑颜开:“快说说看,今天进展如何?”
涂一乐煞有其事说道:“曹公、知府都被震惊到了,京都货品大卖……”
“停,谁问你这个了?我是说沈小姐。”
清月脸上满是怨气,还掺杂着期待。
涂一乐坏笑起来:“今天可是精彩,……”
涂一乐绘声绘色,将发生的事讲述出来。
他边讲边紧盯清月,实时关注她的反应。
清月听得聚精会神,生怕漏掉一个字。
“……,就这样,明天我们要去曹府,而沈老爷也要醒来。”
清月听完,不住打量起涂一乐。
涂一乐不知何意,任由清月左看右看。
“你这衣物太不合身,我给你找上一套,明天你穿上去沈府。”
“为啥?”涂一乐看向身上,只是略大而已,却没有何不妥。
“明天你要见岳父大人,自然要穿着得体。”
“万万不可,我可是乞丐身份,哪里来的新衣服?”
清月白了涂一乐一眼:“你做了那么多事情,还谁真的信你是乞丐?”
“不行,未亮明身份之前,不能乱来。”
“好吧,那我给你改一改身上这一身。”
涂一乐深知,清月心灵手巧,经她之手,定然是会非常合身。
他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
清月还真是毫不吃醋,反倒准备起他见“岳父”的事来。
京都城,安亲王府。
正堂之内,陈泽端坐在上。
朝中重臣们分别坐于两侧,而其余官吏垂手站立于后面。
陈泽不再像安亲王以前,只招来重臣。
他称之为拉拢朝中力量,巩固安亲王府的势力。
实则想巩固自身权柄,令重臣不能居功自傲,令朝臣积极效命。
朝臣们见识了陈泽的城府与手段,而且得到相应的利益分配,自然愿意拥护和追随陈泽。
京都已无利益来源,江南变得尤为重要。
陈泽做出一项决定,安亲王府三年之内,将不再索取任何所获利益,而是将其全部分配出去。
只此一项,便深受朝臣们追捧。
在陈泽看来,权力才是万事之本,巩固自身地位,远比收取银子来的重要。
众人正在议事之际,正堂大门猛然被踹开。
朝臣们纷纷看向门口,但众人已经习以为常。
陈洛摇摇晃晃,步入正堂之中:“你们,再说什么?”
“抚远侯,我们正在商议,江南漕运之事。”
朝臣们无一人理会陈洛。
而是陈泽,站起身来,毕恭毕敬行礼。
而他不再以大哥相称,而是称呼爵位。
“商议个屁!”陈洛抬手喝下一口酒:“江南常年稳定,何须大费周章商议?却是那涂一乐还活着,是心腹大患。”
“抚远侯说得极是,我等定当谨记。”
陈泽依然恭敬客气。
“谨记个屁!都听我的,即刻起,动用所有力量,普天之下搜寻涂一乐。”
“是,我们立即便安排下去。”
陈泽虽然如此说,但众人很是清楚,不过是敷衍陈洛的说辞。
江南有利可图,朝臣们自然愿意听命于陈泽,共同谋划江南之事。
反观涂一乐呢?
他不过是一介草民,对朝堂再无半点影响。
大费周章去找涂一乐?
笑话,那不过是在帮陈洛报私仇罢了。
“呸!你们一个个都在敷衍我,都不听我的话。”陈洛又干下一大口酒,歇斯底里大吼起来:“我才是陈氏一族家主,我才是掌控权力之人!”
陈洛不住冲着朝臣们大吼,朝臣们纷纷露出尴尬的笑容,纷纷远离陈洛。
陈洛吼了一阵,酒意上涌,一阵摇晃过后,重重倒在地上。
“来人啊,送抚远侯回去休息。”
陈洛被架走,正堂之内再次恢复安宁。
陈泽并不生气,只要陈洛闹得越凶,他的地位便更稳。
安亲王深知现在局面。
陈泽已经牢牢掌控权力。
而陈洛只有名义而已,无一人愿意听命于他。
但安亲王不想去干预什么,只盼望陈洛能平平安安便好。
安亲王很清楚,假以时日,可能他再想干预,都无从下手了。
陈泽无比沉稳,缓缓说道:“皇上欲要派卓万里前往江南。你们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