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一乐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地上的陈泽。
“有趣,你说说看。”
陈泽坚持身体笔直,好使自己不瘫倒在地,艰难开口说道:“我若得到祖父重视,定然能给涂大人带来巨大帮助。”
“哦,那你想在我这得到什么?”
“得到大人的支持,令祖父重视我们父子。”
“嗯,但你只想得到安亲王重视吗?”
涂一乐看得出来,陈泽是个不择手段之人,野心非常之大。
“对,仅此而已。”
“还是算了吧,没有远大目标的人,我并不会收。”
陈泽暗暗下定决心,毕竟涂一乐是他唯一机会:“我想做陈氏一族家主,接掌朝堂全部势力。”
涂一乐大笑起来,缓缓走回到椅子旁,再次坐了下来。
“起来吧,坐下好好说。”
陈泽侧身撑地,使出浑身力气,艰难站起身来。
他随后缓缓来到椅子旁,慢慢坐了下来,身体感觉如释重负,顿感一阵舒适。
“你接掌朝堂之后呢?是否还会对我唯命是从?”
“那是自然。”陈泽表情无比坚定:“这辈子,我定然为大人马首是瞻。”
陈泽嘴上这样说着,但他内心里很是清楚,一旦大权在握,断然会对付涂一乐。
今日这般屈辱,定当加倍奉还。
“好!”涂一乐重重拍了一下桌案:“我定当助你。”
“敢问大人,要如何助我?”
“简单,只要你做三件事,便可成为陈氏一族继任者。”
陈泽心中暗骂,这涂一乐真是大言不惭。
哪里会那般简单,他三言两语就能破局?
陈泽自视甚高,他并不把陈洛放在眼里,而是自认为他要比安亲王更加优秀,能更好带领陈氏一族。
“愿闻其详。”陈泽不动声色,平静说道。
“第一件事,与你父亲断绝关系,将你过继在陈洛父亲膝下。”
陈泽紧咬牙关,这对他们父子来说,是奇耻大辱。
“可是,我大伯已经去世。”
“咳,那又如何呢?不过是族谱中名字换个地方。”
陈泽暗骂起涂一乐,哪里会是这么简单。
莫说是族人都同意,祖父那一关就肯定不能通过。
“我父亲为庶出,祖父断然不会同意。”
“嗯,安亲王最在意血脉,陈洛又横遭事故。”涂一乐长叹一口气:“这便要做第二件事,你要尽快生子,越多越好。”
陈泽明白过来,这正中祖父软肋,便有了一线生机。
陈泽已经下定决心,哪管他还没有娶妻,哪管他尚未碰过女色。
在他看来,女人只会影响他的思考与判断,对做大事毫无帮助。
而现在,女人却成了他成功的必经之路。
“涂大人,那第三件呢?”
“更简单了。”涂一乐狂笑不止,随后说道:“对陈洛无微不至的关怀,令他在内心里接纳你,这点非常关键,只有这样安亲王才能对你放心。”
“大人,陈洛自小就对我极为蔑视,此事断不可能。”
陈洛小时候便有极强的优越感,对陈泽、乃至他的父亲,从来的是横眉冷对,嗤之以鼻。
陈泽对陈洛只有满满恨意,绝不想委曲求全。
“嗯,方法讲给你听了,去不去做你自行决定。”
陈泽紧咬牙关,挤出一句:“谨遵大人之命,断然不会令大人失望。”
涂一乐欣慰点了点头,说得可是真好,掷地有声啊,暂且相信你一秒吧。
“对了,还有一件事。”涂一乐一副思索样子:“嘶,永福楼虽然不济,但我还真心舍不得那曲翎烟。这样,你明天去给他赔个礼、道个歉。”
陈泽心头一颤,还说不是引他而来?
上午发生的事情,涂一乐是早已心知肚明。
陈泽想着,要向一位搔首弄姿女子赔礼,心中五味杂陈。
但他深知,此时此刻是要令涂一乐放下戒心。
陈泽咬了咬牙说道:“是,请大人放心,明天我便去永福楼。”
“嗯,不错。”涂一乐摆出一副长辈模样。
“大人,还有一件重要事情,小的要提醒大人。”陈泽努力令自己打起精神,高声说道:“安亲王欲要破坏会试,捉拿礼部官吏、克扣户部物资,在考试期间制造事故。”
“哦,他竟敢如此?这个太重要了。”涂一乐虽然已经猜到,但依然装出惊讶模样。
“大人尽可放心,小的今后定当为大人效劳。”陈泽说着,艰难强撑起身体:“天色不早,叨扰大人了,告辞。”
陈泽抬手行过礼,感觉举手都无比艰难,随后一步三摇向屋外走去。
涂一乐看着陈泽背影,不免心中感慨。
这个陈泽是个狠人,要比他狠太多。
他涂一乐是肆意对别人发难,可这陈泽狠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啊。
第二天清晨,永福楼。
曲翎烟站在台上,正在忙碌。
抬眼却看见陈泽独自走入大厅之中。
“呦,陈公子啊,今日又有何事能够效劳?”
曲翎烟说着,连忙暗中摆手,示意弟弟速速离开。
陈泽走到台下,径直跪倒在地。
曲翎烟瞬间被吓得身体一颤,脸上几度扭曲,心跳急剧加快。
这又是唱得哪一出啊?
“昨日是我鲁莽,来此闹事,惊扰了曲老板。”陈泽一头磕在地上:“我是来赔礼的,请曲老板原谅。”
曲翎烟跌跌撞撞,快速走下台来,一把将陈泽拉了起来。
“陈公子折煞我也,并没有发生什么,无需赔礼。”
陈泽却是不依不饶:“请曲老板原谅我。”
曲翎烟见陈泽还要下跪,便立即回应着:“好好好,我原谅你。”
陈泽闻言,站直了身体,不再向地上跪。
曲翎烟心中一团乱麻,小心翼翼询问起来:“不知,陈公子,这是?”
“我不知曲老板是涂大人的人,昨日涂大人已经训斥了我。”
曲翎烟一口气没有喘匀,把自己戗得连连咳嗽起来。
这都哪跟哪啊?
涂一乐训斥安亲王之孙?
昨天还嚣张跋扈的陈泽,今天就这般跪地磕头?
这涂一乐到底是有多大的能量?
曲翎烟回想之前,帮助李扬帆引诱涂一乐出来,顿感后颈发凉。
当时不觉有什么,现在看来,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啊。
礼部衙门。
一众府衙兵丁冲入,将礼部里里外外控制。
邢道隆大摇大摆、耀武扬威走入。
“呦,这不是邢大人嘛,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涂一乐坐在门廊之下,悠然自得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