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业废弃区的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机油与铁锈味。少女跟在哀身后,小心翼翼地迈步,脚步声在广阔空旷的空间中回荡。耳站在原地,倚着铁柱,目送两人渐行渐远,直到她的背影完全隐入阴影中。
“惧,”耳低声念道,目光复杂,随后吐出一口气,将那未点燃的烟随手丢进一旁的积水里,溅起一圈涟漪。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少女终于忍不住问出声,语气中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哀的脚步没有停下,冷冷说道:“你已经在这里了,还问这些没意义的问题做什么?学会观察,学会适应,这是你活下去的第一课。”
少女咬了咬唇,没有继续追问,只是默默跟着她,眼睛四处打量。周围堆满了废弃的设备和零件,有些机械似乎还在运行,发出低沉的嗡鸣声。墙壁上喷涂着各种涂鸦,颜色鲜艳而混乱,仿佛诉说着某种无声的愤怒。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她小声问。
哀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冷冷地看着她:“我们是‘七情六欲’,你刚才已经听到了名字。我们不是你的救世主,更不是你幻想的英雄。我们只是站在悬崖边的人,试图拉更多人下去而已。”
少女一怔,胸口微微起伏,她试图从哀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但后者的面容如同一块冰冷的石头,毫无起伏。
“那你们为什么选我?”她忍不住追问。
“不是我们选了你,而是你的恐惧让项链选了你。”哀的目光冰冷得如同刀锋,“你不必感激我们,这是你自己的命运。”
几分钟后,她们来到一个隐秘的角落。哀抬手,指尖泛起蓝色光芒,触碰到一处墙壁。墙壁顿时裂开,露出一条窄小的通道。哀走进去,少女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通道的尽头是一个更加隐蔽的房间,里面布置得如同一个作战指挥中心。电子屏幕、数据流、地图与武器摆放整齐,而在房间的中心,放着一圈粗糙的铁制座椅,像是临时会议的地方。
“坐下。”哀用下巴点了点其中一把椅子。
少女小心地坐下,手指紧紧抓着椅子的边缘,心中忐忑不安。
哀站在她面前,双臂抱胸,语气依旧冷漠:“这里的每个人都有代号。‘耳’,‘哀’,还有‘惧’。你的名字从现在开始就是这个字,其他的……统统忘了。”
“忘了?”少女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这是规则。”哀的声音低沉,目光直视她,“名字只会成为你的弱点,拖累你。代号才是你在这里存在的意义。”
“那……如果别人问我的名字呢?”少女轻声问。
“告诉他们你的代号。”哀微微挑眉,冷笑了一下,“这就是你要记住的第一件事。”
就在这时,墙上的电子屏幕突然闪动起来,一个清晰的男性声音从扬声器中传来。
“哀,带她来见我。”声音低沉,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哀抬头看了一眼屏幕,语气平静地回答:“是,埃斯德尔。”
少女听到这个名字时微微一怔,刚想开口问,却被哀打断:“走吧,你的试炼还没结束。”
哀带着少女穿过房间,来到另一个更加隐秘的区域。这里比之前的地方更显阴暗,金属墙壁泛着冰冷的光泽,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机油与灰尘味。
她们停在一扇巨大的金属门前。哀伸手在门旁的控制台上按了几下,门缓缓打开,露出一个昏暗的房间。
轮椅声轻轻响起,一个瘦削的身影出现在房间中央。他的双手交叠在轮椅的扶手上,眼神深邃,宛如一口看不见底的深井。
“埃斯德尔·格雷。”少女不由自主地低声念了一句。
男人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平静中透着审视:“你就是新来的‘惧’?”
少女点了点头,握紧了胸口的项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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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虹灯如血一般染红雨雾,城市的高楼被湿冷的空气笼罩,虚拟广告屏幕在每一处玻璃幕墙上投射出璀璨的光。这里是西大陆联邦财团(wccF)的核心,湛蓝集团的总部区域——那些高高在上的权贵掌控着能源、财富、技术,却无视地下世界的呻吟。
一辆老旧的飞车划破天际,广播的声音在封闭的驾驶舱内回荡。
“最新消息!昨日凌晨,多处关键能源站遭到袭击,湛蓝集团部分区域陷入持续性断电!事件背后疑似与‘七情六欲’有关,这一神秘组织再度挑战财团的权威。目前,湛蓝集团已悬赏巨额资金捉拿嫌疑人……”
广播停顿了一瞬,随即换成了湛蓝集团高层的声明。
“这场袭击不仅是对财团的挑衅,更是对全体市民的威胁。湛蓝集团坚决维护秩序,并将严厉打击一切恐怖行为。”
驾驶座上的纹身男人发出一声嗤笑,他将双手交叉在脑后,懒散地靠在椅背上:“‘威胁市民’?这些公司狗还真是会装模作样。要不是咱们炸掉了那几处独占的能源站,连平民都不敢奢望的低价电能,怎么可能流到他们手里?”
“你倒是很自豪,‘手’,”副驾驶上的男人冷哼一声。他穿着深红战斗服,古朴的刀刃架在腿上,手指轻轻抚过刀鞘,语气中透着几分隐忍的怒意:“这一仗只是开始,湛蓝集团暂时乱了阵脚,但是他们的傲慢可不会在意我们。”
后排座位上,艾琳娜——代号“惧”——默默地看着窗外。雨水顺着玻璃滑落,将外面的霓虹灯模糊成一片辉光。她的指尖不自觉地抚摸着胸口的项链,那场雨夜的记忆仍然深深烙印在脑海中。
她低声问:“我们的行动……真的会让普通人受益吗?”
纹身男人“手”耸了耸肩,语气漫不经心:“不干掉这些财团,普通人永远只是工具和资源。可你要说我们能一夜之间改变这一切……小惧,你想多了。”
深红战斗服的男人回头看了她一眼,语气冷峻:“这些财团的贪婪早已渗透到整个社会结构里,甚至平民也不全是无辜的。他们中的许多人心甘情愿被统治,只要能活得稍微体面一点。我们的战斗是给那些想要站起来的人一个机会——仅此而已。”
艾琳娜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车内再次陷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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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车降落在一个废弃的货运站。这里是“七情六欲”的临时据点,藏匿在城市的阴影中。
艾琳娜走下飞车时,一个优雅的金发女人从操作台旁抬起头,冲她微微一笑。那笑容温柔,却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威严。
“惧,听说你通过了考察期?”金发女人的声音柔和,却带着一种笃定。
艾琳娜点点头,紧张地回应:“是的……呃……‘爱’。”
爱微微颔首,转而看向一旁的哀:“带她去见埃斯德尔先生吧。他一直在等。”
哀没有废话,只是对艾琳娜轻轻点了点头,带着她穿过仓库。一路上,艾琳娜注意到其他成员的目光或冷漠,或审视,但没有人主动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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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斯德尔·格雷先生坐在轮椅上,安静地等待着她的到来。房间内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有一张破旧的长桌,上面摆放着几份标记着湛蓝集团的机密文件。
艾琳娜站定,心中既紧张又疑惑。
“惧,”埃斯德尔先生抬起头,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一个月了,你还适应这里吗?”
“我……我正在努力适应,先生。”她低声回答,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风衣的边角。
“惧,”埃斯德尔低声开口,声音中带着威严,“一个月过去了,你的表现让我满意。从今天起,你将正式成为七情的一员。”
艾琳娜微微低头,双手紧贴风衣边角,尽量压下心中的紧张:“谢谢您,埃斯德尔先生。”
埃斯德尔点了点头,轻轻抬手示意:“正式成员有正式成员的待遇——十套独立的公寓、三辆无注册飞车,以及每月固定的二十万资金补贴。这些足以让你在财团的眼皮底下活动,而不引人注意。”
艾琳娜没有立刻回应,感受到他的目光似乎在等待着她的态度。她深吸一口气,郑重地说道:“谢谢您,埃斯德尔先生,我会尽全力完成任务。”
埃斯德尔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语气微微放缓:“我们为什么这么做,你是否已经清楚了?”
艾琳娜抿了抿唇:“为了推翻财团……为了改变这个被掌控的世界。”
埃斯德尔靠在轮椅背上,语气带着一丝复杂:“没错。但不仅如此。我们的目标,不只是撼动财团的统治,更是让那些被压迫的人看到希望。让他们明白,选择并非只有顺从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