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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秋来,十五载光阴如梭,青山依旧,世事却早已不同。

观中,昔日慈祥的老道士早已羽化归天,留下了一座朴素的墓碑,静静伫立在观后的梅树下。墓前摆放着几盏长明灯,与供奉的香炉散发出的袅袅烟气一同,伴随山风萦绕。

当年的小道士,如今已是独当一面的青年。他身形挺拔,眉宇间少了几分稚气,多了几分沉稳。他继承了无极观的衣钵,将其改为“太清宗”,并立下宗派规矩,以清修与渡世为宗旨,名声逐渐远扬。

道观虽依旧不大,但从四方慕名而来的修行者络绎不绝。在太清宗掌门的带领下,这座小观门终于从默默无闻的山门,成为一方隐隐受人敬仰的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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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清晨,山风微凉,云雾缭绕间,王燕飞立在山崖之上,身形如一棵古松般挺拔。他看着脚下的山河景色,眼神平静却带着几分感慨。

身后,太清宗掌门走来,恭敬地向他拱手:“王前辈,今日恰逢师父坐化十周年,不知前辈是否愿一同前往祭拜?”

王燕飞转过身来,目光落在青年道士的脸上,神色中透出些许欣慰。他淡淡一笑:“小家伙,长大了,已经不再是当年满脸稚气的小道士了。”

青年笑了笑,语气中带着几分敬仰:“多亏前辈这些年的指点,小道才能有所长进,也不敢辜负师父的遗愿。”

王燕飞点点头,双手负后,迈步走向观后的梅树。墓前的长明灯早已点燃,几名弟子正恭敬地摆上香果和祭品。

他立于墓前,目光落在老道士的墓碑上,神情罕见地柔和下来,轻声道:“老道长,十年匆匆,你走得倒是洒脱,留下我们这些俗人,还在这世间打转。”

他没有多言,俯身拾起一炷香,郑重插入香炉。香烟袅袅升起,他闭目默默立了一会儿,似是在与故人无声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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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太清宗掌门坐在堂内,与王燕飞对面而坐。他的目光沉稳,但言语中却透出几分迫切:“前辈,弟子虽谨守师父的教诲,但这些年来总觉宗门力量仍不够强大。我想要带领太清宗更上一层楼,成为世人敬仰的顶尖宗派。”

王燕飞抬头看了他一眼,昔日那个扫地时满脸稚气的小道士,此刻的面容已经染上了几分世俗的野心。他手中握着茶盏,却久久未动,目光微微一黯。

“十年了啊。”他轻声感慨,语气中带着些许陌生感,“从那个执扫的小道士,到如今雄心勃勃的掌门……你已不再是我当年认识的那个小家伙。”

掌门愣了愣,有些不解地问道:“前辈,弟子所求不过是让宗门更强,这有何不妥?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宗门若无实力,又怎能在这乱世中立足?”

王燕飞嘴角微微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茶盏轻轻落回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确实没错,但也全错。”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穿过窗外,看向远处的群山,语气略带感慨:“你们这些修行之人,口口声声说清净无为,但终究也逃不过世俗的染指。你师父当年倒是明白,世间无常,修行者最难修的,不是术法,而是那颗不受欲念扰乱的心。”

掌门低头沉思,似有所触动,但很快又抬头,目光透着几分倔强:“弟子并非贪图世俗,只是长公主势力翌日壮大,苏大人如今也是朝中一品之臣,执掌‘司文监’重权。宗门若能与他们合作,或许能趁势而起,获得更多庇护与资源。”

王燕飞听到“司文监”三个字,眼中闪过一丝波澜。这个名字,他曾听长公主提起过,是专门负责整理天遗之物研究与历史档案的机构,如今已成为朝廷最重要的智囊部门之一。而苏文清,这个昔日的小书生,竟然在短短十年间成长为一品大员,位列朝堂。

他轻轻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从龙之功?呵,你知道这条龙能飞多高,又会烧毁多少靠近它的东西?”

掌门语气中带着些不服:“前辈,长公主与苏大人皆是朝中举足轻重的人物,若能借助他们的力量,我太清宗岂不是能更快达到……”

王燕飞听完掌门的话,沉默了片刻,眼中神色复杂,似在回忆,又似在权衡。他缓缓走到掌门面前,目光中带着一丝锐利与柔和并存的光芒。

“你是掌门,”他开口了,语气沉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这十年来,我教了你不少东西,无论是修行的道,还是为人的尺,你都学得不差。如今你认为这是对的,那便去做吧。”

掌门微微一怔,抬头看向王燕飞:“前辈,您的意思是……您支持我?”

王燕飞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带着一丝洒脱与深意:“支持?谈不上。太清宗现在由你做主,不是我。你的路,只能你自己走。我能给你的,只是当年传授的那些道理。至于这份选择,是否真正适合太清宗,将来是对是错,只有你自己能回答。”

他顿了顿,拍了拍掌门的肩膀,语气忽然变得轻松了几分:“不过,有一点你要记住——你后面,还有我。”

掌门愣住了,眼中复杂的情绪逐渐化为坚定。他站直身子,深深地向王燕飞拱手一礼:“多谢前辈,弟子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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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燕飞静静站在原地,目送掌门坚定的步伐逐渐远去。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既有欣慰,也夹杂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感叹。

“成长了……”他轻轻自语,声音低得仿佛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夜风拂过,带着几分凉意。他缓缓转身,目光扫过无极观的山门、庭院、老道士的墓碑,最后定格在高悬的“太清宗”匾额上,眼中多了一丝淡淡的释然。

“这里,终究......”他轻叹一声,身影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夜色之中。

翌日清晨,太清宗内,一个年轻的弟子负责打扫正堂。他提着扫帚推开门时,却看到堂内早已空无一人,唯有桌案上留着一封信和一枚温润的玉佩。

那信笺上,字迹潇洒:

“山中十载,青山未改,心已倦。太清宗已有明主,无需我再停留。此去游历人间,寻几分自在,观几番风云。此玉佩,赠以纪念,愿你等守好山门,心中有道。”

年轻弟子握着信笺,怔然不语。他转身将信交予掌门。掌门看完信后沉默良久,将玉佩收入怀中,轻声说道:“前辈终究是选择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