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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第一缕晨光破晓,天边一道道明亮的裂痕渐渐扩张,很快映红半边天。

沙纳手上抱着骨灰盒站在山巅,微风吹拂他的衣摆,朝阳挥洒在他身上,光芒万丈却孤单落寞。

修长的腿从车上跨下来,亚索合上车门朝沙纳走去,沙纳听到声音余光微瞥却没回头。

直到高大的身影在他身边停下,遮住打在他身上的大片光芒。

沙纳微微侧头,亚索帅气不减甚至多了些成熟稳重的脸透着光,但好像这温暖的阳光根本不足以驱散他身上那层寒霜。

两人年纪相差不过几岁,可沙纳两鬓已长出些许白发,亚索却一点不像四十多岁的样子。

若不是他身上气场强大,两人站在一起不知道的以为是父子辈。

“我以为你不会来。”沙纳先开口打破寂静。

从那日他转身离开,沙纳这几个月就一直邀他见面,可惜亚索不给他面子。

“有些话想最后跟你交代清楚。”

亚索一手插兜,目视远方,始终没给沙纳一个眼神。

这么多年不见,沙纳感觉他身上没了人情味。

沙纳以为他的意思是以后都不会再见自己,于是问:“你真的不后悔吗?”

睫毛眨一下,亚索终于给他一个余光。

“后悔什么?”

“后悔把这至高无上的权利让给我,而你继续背负谩骂。”

他这些年征战讨伐惹起民愤,几乎所有人都在骂他们嗜血残暴,并诅咒他们不得好死。

只有沙纳明白,这是拯救这个国家的必经之路。

想要实现真正的统一,总要有人做刽子手。

而那些民众不知道,那个这么多年一直为大家无偿提供医疗救助的医院,就是当初沈泽开口跟亚索要的那所。

他们口中的恶魔跟他们感恩涕零的菩萨其实是同一个人。

可亚索不屑跟任何人解释,好像也不太在乎。

“我只会杀人夺利,治理国家这种麻烦事应该交给喜欢麻烦的人。”

“呵。”

亚索始终一脸无所谓的态度,沙纳忽然轻笑,接而感慨道:“他们真的很伟大。”

“谁?”

“您的母亲,还有沈医生,两个不一般的中国人。”

闻言亚索终于有所动容转过头来看他。

“我的母亲虽然有救世之心,但她从来没有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或许连她自己也明白,这样的负担太重。”

毕竟即使他已经手握那么多精英兵力,走到今天依旧花了这么多年时间,可想而知慧姐根本不希望他背负这样的使命。

沙纳嘴角弧度更甚,道:“所以我才说沈医生伟大。”

亚索直直看着他,沙纳解释道:“你看沈医生明明不在,他却始终影响一个人的心性,而这个人决定着一个国家的走向。”

“我不喜欢你这种说法。”亚索有些不悦蹙起眉。

按沙纳的说法,就是这个国家要想用这么短的时间完成真正的统一,他的阿泽就必须死亡。

即使现在看来这样反过去论证确实合理,但亚索就是不喜欢。

这个国家怎么样他不想管,但他的阿泽是真的没有了。

“抱歉。”察觉他情绪变化,沙纳赶忙道歉。

感觉再跟他聊下去心情只会越来越糟糕,亚索不再废话直奔主题。

“以后帝噬军团会尽量配合你变革,但那么多人总要吃饭,有些利你该让还是得让,毕竟我们从来都不是那种会无私奉献的人。”

沙纳一怔,很快反应过来连连点头。

“我明白你的意思。”

帝噬军团的存在从国家层面来说已经是个巨大威胁,他想要重新立法首先要做的就是解决这个刺头。

但他现在的权利是从亚索手上拿的,所以这段时间才为这事头疼不已。

他本来邀亚索见面就是想商量这事怎么解决,没想到亚索自己先开了口说可以配合他,沙纳自是求之不得。

沙纳突然激动,亚索却甩给他一个冷眼转身要走。

见他没有要继续深谈的意思,沙纳连忙道:“你有具体的转型方向了吗?”

亚索没回头,随意挥一下手。

“具体的方案他们还在探讨,等出结果他们会告诉你,至于以后能走多远,那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他走得潇洒,沙纳这才意识他状态不对,朝他背影大喊:“那你呢,你去哪里?”

亚索脚步顿了一下,微微歪侧头来。

“去我该去的地方,他等我太久了。”

沙纳顿了一下才终于反应过来他说要去的地方,赶忙劝道:“都过这么久了你还是不能放下吗?继续找找或许人生还有其他意义呢?”

“呵。”亚索冷笑,“我不是你,没有那么大的理想抱负,他走的那刻,我的人生就已经没有意义了。”

现在想想,他走过的大半生都在用仇恨支撑下去,而沈泽是这段路程中唯一符合他心意的蜜糖。

人生这般孤苦,没有这块糖,他又如何活得下去。

他再次抬脚,看他背影如此干脆决绝,沙纳无比惋惜。

他低头看一眼自己手上的骨灰盒笑得苦涩。

可理想抱负也不曾让他忘却痛苦,他白天靠政务麻痹,夜深人静时只能独坐窗前,望着天上孤月,眼前浮现赫奈扭曲的面容、惨死的家人,无声落泪……

跟沙纳见面从外面回来,亚索就召集基地十几个部下在会议室里开了三个关乎军团未来发展的研讨会。

“具体细节你们要是还有其他补充到时候直接跟野豹汇报,往后关乎军团的所有决定由野豹,朱策和老黎一同商量决策。”

亚索说着突然看向雪狼跟野豹,继续道:“以后军团只进不出的规矩取消,你们想走想留随意。”

被他当众一点,雪狼再也不会像之前那般羞愧。

从他决定回来开始他就想通了,过什么样的生活不重要,重要的是跟什么人一起过。

以前是他看不清,现在铁了心要焊在军团里,那他能做的就是好好珍惜跟他哥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那样即使下一秒死了也不会再有遗憾。

亚索目光在所有人脸上扫一遍,接着从位置上站起来。

“没什么意见的话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吧。”

见他一脸疲惫转身离开,轮椅上的山猫犹豫一会儿后问出大家心中疑惑。

“把决策权让出来,那主你呢?”

走到门口的亚索脚步顿住,深深沉一口气后道:“我累了。”

他推门离开,会议室里的人面面相视,桌子下偷偷与野豹十指相扣的雪狼凑到野豹耳边。

“哥,我怎么感觉主刚刚像是在交代后事一样?”

野豹一直盯着亚索背影直至消失,然后低头掩盖眼底哀伤,紧紧捏着雪狼的手低声嘀咕:“他就是在交代后事。”

“啊?那我们还愣着干什么?快阻止他呀!”

雪狼惊呼出声,站起来就要冲出去,其他人都被他这突如其来吓一大跳。

野豹拉住他的手,对他摇摇头。

“没用的。”

他是最早知道亚索这个念头的人,什么办法都想过,甚至搬出洛西,但一一被他驳回。

他说现在沙纳手握大权,趋势向好,团里的兄弟可以摆脱要用命换钱的日子,自由选择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而洛西,她已经长大而且有了能陪伴和守护她的人,他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可以安心去面对沈医生了。

野豹知道,他的心已经死了,行尸走肉支撑不了多久的。

“你小子,怎么还是咋咋呼呼的。”

不知情的山猫对着雪狼就是一顿输出。

他当初中枪残疾,以为亚索会直接将他抛弃,没想到亚索非但没放弃他还费钱费力养着他这个废人,这才没让他彻底一蹶不振。

而雪狼在他哥醒过来没多久又回到之前没心没肺的状态,他这些年才有人斗嘴没至于那么闷。

山猫本以为雪狼会不服气怼回来,却没想到他突然十分沮丧垂下头。

一个小时后。

亚索把写好的遗书推到桌角,放下笔杆的手握起被擦得噌亮的手枪。

他看着桌上摆放的照片温柔一笑,接着闭上眼枪口指着自己的心脏。

阿泽说过要是他的脸毁了他就不要他了,他一直记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