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医生,要不,您还是先让医生看看您的伤吧!”
基地手术室外,雪狼试图劝说一脸失魂落魄坐在椅子上的沈泽。
沈泽自己的伤口血液凝结,死死攥着裤腿的手和身上都被血液染红,已经分不清来自谁。
“他会没事的对吧?”
沈泽盯着手术门的眼睛转向雪狼,急于求证的眼神格外可怜。
行医这么多年都是站在手术室里持刀,这是沈泽第一次这么深刻体会病人家属的心情。
原来是如此令人害怕与不安。
亚索中枪位置在左后背,沈泽当时过于慌张没来得及检查那颗子弹打的有多深。
亚索昏迷前倒在沈泽怀里,手抬起想抚摸他的脸却顿在半空,张了几次嘴最后什么也没说。
但沈泽能从那复杂的眼神里看出很明显的东西。
亚索对他失望至极。
“这个……”他的问题雪狼无法回答。
“来了!”看到手术室从里面打开,沈泽倏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太过着急没站稳身子往前扑。
好在雪狼先一步扶住他。
“沈医生小心!”
沈泽推开雪狼的手冲上前去问从里面出来的朱策。
“他怎么样?”
“主怎么样?”其他人也赶紧围过来。
看到沈泽眼底焦急呼之欲出,朱策大脑急速运转,紧接着垂头叹了一口气。
“唉!”
这场景沈泽再熟悉不过,悬着的心彻底坠入谷底。
“让我进去救他!”
沈泽大脑已经没法思考,拖着摇摇欲坠的身子就要往手术室里冲。
“哎,等一下!”朱策及时拽住他的手臂。
“你急什么,我又没说人没救过来。”
几次被他耍得团团转,朱策心中有气,好不容易逮到他脆弱的时候,所以故意作弄一番。
“放心吧,我们主皮糙肉厚命大得很,子弹没击中要害,手术很成功,他没事。”
“朱队长你!”
雪狼也被朱策刚刚那声叹息吓到,怒目瞪着他。
其他人同样一脸嫌恶看过来,朱策刚上脸的得意消失。
身体透支到极限,沈泽已经没有力气跟朱策计较,听了他的话才终于松一口气。
“平安就好。”
话音未落,沈泽再也支撑不住倒下去。
“沈医生!”
“沈先生!”
“快!去叫医生!”野豹扶住倒下去的沈泽朝人吩咐。
“是。”
野豹抱起沈泽离开,雪狼跟过去前朝朱策恐吓一句:“看被你吓的,沈医生出什么事你等着主的鞭子吧!”
“我……”朱策语塞。
得,这回他成那卑劣小人了!
沈泽伤的太重,又硬拖着不肯及时医治,最后倒下去还得是医生们费了好大劲才从鬼门关拉回来。
亚索醒过来时听说沈泽还在昏迷,不顾医生制止强行起来去看沈泽情况。
“主!”见人走进病房,沈泽床边围着的医生赶紧行礼。
“他是什么情况?”亚索目光锁定在沈泽脸上,担忧溢出。
“外伤不重,我们医治时才发现沈先生内脏大出血,应该是在狐狸岛受了不小的折磨,经过一天一夜抢救算是捡回一条命,而且……”
“而且什么?”
“我们发现沈先生右臂骨骼处定有小块钢板,应该是之前断过。”
“什么?”亚索震惊拧眉,目光落到沈泽手臂上,胸口传来阵痛,眼神越发复杂。
所以消失的那一年里他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亚索问。
上次误判沈泽苏醒时间亚索大发雷霆,这回医生不敢轻易下定论。
“这个,还得看沈先生恢复情况。”
亚索罕见没生气,轻叹一口气走到床边坐下来。
“知道了,下去吧。”
“是。”
医生离开,亚索抬手轻抚沈泽那张惨白的脸,眼中是无尽怜惜。
“睡着的时候明明这么乖,为什么醒来就总能干出让人心惊胆战的事。”
回想起与他一起经历的点点滴滴,亚索脸上表情越来越沉重。
他指尖描摹沈泽那细柳般的眉形,声音暗哑低沉。
“阿泽,你有爱过我吗?”
眼中怜惜被失落与不确定代替,这是亚索此刻最大的不安。
他怀疑过沈泽从一开始的接近就带着目的,而他沉沦后也在赌。
他赌沈泽是爱他的,所以他想把自己最好的东西都捧给他。
可这次沈泽的不顾性命让亚索意识到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输家。
他只是沈泽的一颗棋子,沈泽从没替他考虑过,他没想过他要是死了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叩叩叩!”
“主,有事禀报。”
亚索出神之际门外传来野豹的声音。
亚索收回手换成冰冷模样。
“进来。”
进来的野豹先看床上沈泽一眼,收回目光后把手上手机递给亚索。
“我按您之前吩咐在您没醒的这两天和老黎他们商量压下这次狐狸岛行动的办法,但是没用上,有人先一步替我们解决了。”
收到沈泽求助时亚索虽心急冲动下决定,但前往狐狸岛的路上他就想到这次围剿会给军团带来什么后果。
在d国,政府就如一个蒙水月亮,而众多势力就像是包围月亮的星星,只是有的暗点有的亮些。
一旦一颗星星亮度超过月亮变成瞩目的存在,那无论是月亮还是其他星星都会担心被其吞没而想方设法把它弄灭。
帝噬军团实力强大是众所周知的事,可他们以前一直以合作的名义低调行事,不会让其他势力惊恐不安。
而这次之后就不一定了。
野豹递来的手机上显示的是一个热议新闻,关于政府联合外力捣毁狐狸岛犯罪分子窝点的报道。
亚索手指滑动屏幕将新闻内容大概浏览一遍。
里面爆出杜鲁这些年残害百姓贩卖器官的一系列证据,把亚索这次突袭描述成政府蓄谋已久的一锅端。
帝噬军团这次出动阵仗过大瞒不过人们耳目,新闻里却故意把军团大部分船只和飞机指认成政府军队,在很大程度上削弱帝噬军团的力量。
亚索略感惊讶微缩瞳孔。
“沙纳做的?”
能说服政府军方给军团打掩护,除了沙纳亚索想不到还有谁有这实力。
“您猜的没错。”
野豹说着又给他递来一封信。
“这是他给您的信件。”
亚索接过打开,内容不多,就是沙纳告知亚索这件事是自己做的,然后为自己的自作主张道了个歉。
亚索看完表情并没什么太大波动,野豹却颇为疑惑。
“他之前就说过那一次合作之后就不会跟我们有牵扯,这一次却突然出手帮我们,您说他会不会也想拉拢我们?”
这些年除了德诺外也有不少高官向亚索抛来橄榄枝,不过都被亚索一一回绝。
“不知道。”
沙纳信里没有邀功,态度也十分礼貌客气,亚索猜不透他的意图摇摇头。
“他的野心不比德诺小,我们帮不了他,这件事就此翻篇吧。”
亚索虽不在官场上混,但这些年他们没少在暗地里接下政府单子,对里面水深多少有些了解。
那些身居高位的人为了往上爬多数都与其他势力有勾结,而沙纳不一样。
他这么多年面上不争不抢,实则每一步都在稳扎稳打,城府深有手段却从不依靠任何黑势力。
或许是从小生活环境的艰难让他上位目的与德诺和勒普莉等人截然相反。
他想整治这个混乱的国家,挽救水生火热中的民众。
但这何其艰难。
罪恶的种子掩埋太久如今都已经长成一棵棵盘根错节的参天大树,一个国家的悲哀又岂是一个人所能力挽狂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