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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它真的好痛啊啊啊……”

理智被淹没,堆积的所有情绪像泄洪,沈泽心脏处窒息的痛感来的真切且汹涌。

苏醒过来的这段时间他没有哪一天不矛盾痛苦。

从开始算计那天起他预想过招惹亚索最后可能会落个死无全尸的下场,但为了达到目的他还是做了。

只是连他自己都没预料到他会陷入自己的局里无法自拔。

他爱亚索,他享受他的温柔,眷恋他的温暖,沉浸他的偏爱。

但这不对。

如果一个背负血海深仇的人爱上握在手里的刀,那还怎么舍得义无反顾地把它挥出去?

虎爷那天跑回来想要拿他威胁亚索其实他是知道的,而他因为勒泰去世的影响,也迫切想要知道自己于亚索而言有多重要,所以他故意着了虎爷的道。

那天亚索那一枪他并不是很意外,毕竟他看上的男人就该如此清醒且明智。

可正是这样的理智注定了他那个几度要脱口而出的秘密只能深埋心底。

如果亚索知道自己从狐狸岛就开始算计他,别说报仇,或许自己从他这里脱身都困难。

以前他怕亚索爱的不够深没法利用,后来他怕亚索爱的太深,等哪天发现自己的真面目后会和自己一样痛苦。

所以这些天他一直在自欺欺人,告诉自己亚索其实也没那么在乎他。

他故意冷落执意回国,一是想断亚索念想,二是想给父母磕最后一次头后独赴黄泉。

他放弃了亚索,可惜亚索不会放过他。

而就在刚刚,他看到房间布置的那一刻彻底破防,亚索震怒的字字句句让他心如刀绞。

亚索的偏执,深入,热烈和他的卑劣,无耻,愧疚都令他痛苦不已。

亚索抓住他狂砸在自己胸口的手,心疼到哽咽。

“为什么痛?阿泽你告诉我为什么会这么痛?”

“你不爱我,你明明不爱我为什么不放我走?亚索,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啊啊……”

这条路已经彻底没法回头,沈泽只能摸着黑一路走到底。

卑劣也好无耻也罢,他已经没有选择。

“我爱你,阿泽,我很爱你,我只是害怕你的不辞而别,害怕到失去理智。”

“我不是故意要这么对你的,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的错,你可以打我骂我,但别哭了好不好?”

他痛哭控诉,亚索心疼得一塌糊涂,像个做错事情的小孩慌忙解释。

沈泽哭声止了些,抽泣指着自己尚未痊愈的胸口。

“那这里你怎么解释,亚索,你当时开枪时有过一丝犹豫吗?”

沈泽抬起那含满泪水的眸子朝他质问,戳在自己胸口的手在微微颤抖。

或许他也觉得自己这无理取闹实在可笑。

“我……”

亚索语塞。

他以为这些日子朱策他们已经告诉他自己这么做的原因,而他什么都不说,他以为他是可以理解的。

所以,还是没有安全感吗?

瞧见他眼中悲悯,沈泽得寸进尺步步紧逼。

“亚索,我于你而言其实也只是可有可无对吧?一旦发现我的存在会成为你的拖累就可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抛弃不是吗?”

沈泽用亚索自己说过的话回击,亚索低头沉默不语。

空气凝结气氛怪异,好半晌亚索才轻叹一口气轻吻他的眼角,妥协道:“我带你去个地方。”

半夜,后山。

天色渐凉,亚索用自己风衣把沈泽裹得严实,抱着他脚踩泥水爬上山。

周围寒凉,亚索带沈泽来到一座隐匿在林子里的坟前。

他放下沈泽,借着电筒的光走上前清理坟前刚刚被暴风雨拍打下来的落叶,插上带来的香火和贡品,再跪在潮湿的杂草上磕了三个头。

“慧姐,我带他来见你了。”

沈泽看着面前这座孤零零又没有墓碑的坟,一时没明白这是亚索的什么人。

他记得之前他埋阿布叔时亚索嘲讽过他人都死了死外面还是土里有什么区别。

他当时以为亚索这种人不会懂他们中国传承千年的文化。

而如今再看他这流畅的操作,他哪里是不懂,只是藏的太深。

亚索磕完头站起来,回到沈泽身旁牵起他的手跟他介绍。

“这是我的母亲,也是中国人,你的同胞。”

沈泽惊讶瞪大双眼,亚索是亚欧混血,他以为他是半个本地人,没想到他是半个中国人,难怪中国话和他差不多。

他有些震惊,亚索扯开嘴角浅笑。

“但她不喜欢我叫她母亲,执意要让我叫她慧姐,这样就能证明她还是个热辣的美少女。”

“呵。”提起慧姐,亚索脸上呈现的是非常原始幸福的笑。

“她一定是个很有趣的妈妈。”沈泽扬起唇角柔声回道。

“嗯,的确很有趣,她也是我见过的最善良、睿智和果敢的女人。”

沈泽转头看向他,亚索盯着坟墓继续道:“慧姐本来是名中国缉毒警察,三十年前为了侦破一场重大涉毒案件,她主动请缨来d国当卧底。”

沈泽再度震惊,看向坟墓的目光多了些敬意。

“她说本来组织是不同意的,因为慧姐出身世警之家,父亲和兄弟已经为国捐躯,家里只剩她一个人,组织不能再让她冒这个险。”

“但慧姐性格执拗,她要做的事没人拦得住,最终在她的强烈请求下组织终于同意。”

“我以前问过她要踏入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难道不害怕吗?”

“她说她其实也怕,不过想着如果她不幸牺牲了,那她家积累的功勋就被世人所知,也不亏。”

“她还真是幽默。”

沈泽微笑评价一句,但眼中溢出的是佩服与心疼。

他当初准备好踏足这个地方时都多少有些担忧,而慧姐要做的事比他危险不止一点,他都不敢想这得是个多勇敢的女人。

“是啊,不过幽默不是她最大的优点,她在窝点潜伏一年多的时间不仅给组织提供多条线索,还稳有步步高升的架势。”

“只是她爬的越高发现这里面的水越深,当时的d国比现在乌烟瘴气太多,总统犹如傀儡,官商勾结让黑恶势力日益壮大,已经不只是一个涉毒案件这么简单。”

“d国从政人员参与其中,再深挖下去就极有可能被扣上干预他国政事的帽子,组织没办法只能及时叫停,根据慧姐提供的线索掐断毒品输入渠道守好国门,并召回慧姐。”

“后来呢?”沈泽问。

现在慧姐依旧留在这里并有了一个孩子,想来应该没听从组织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