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之前跟我说大年三十之前回来,结果一直到初三都没见到人,我就慌了呀,好不容易捱到了他儿子开学,就去学校找啊,我跟陈风说给他两天时间,让他去联系他爸,我就不信陈维扎了大钱会连儿子都不顾,结果三天过去,一点消息都没有,我就只能根据房产证上的地址找上门啊,我借出去的钱总得收回来啊,我早就应该看透这个人,你说连亲儿子都不管不顾,自己在澳门花天酒地,逍遥快活!”
白正义点点头,问道:“最后两个问题,第一个,他以前在澳门的时候,你们如何联系,第二个,如果我去澳门,怎样才能找到他。”
大黄牙摇摇头:“我倒是有他澳门的电话,但早就停机了,而且他买的都是不记名的固定额度电话卡,打完就扔的那种...不过我倒是见过他在澳门的朋友,有一次在百乐门唱歌,中途过来的,陈维亲自去接了两人,一个叫做何联华,一个叫做...”
白正义立马站起身去办公桌上取了纸和笔,蹲下身来递给大黄牙。
“把你能想到的,跟陈维有关的一切信息,全部写下来,还有那两个澳门的朋友,名字、外号、身高和样貌特征,最好详细到聊了哪些内容,能做到吗?”
大黄牙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白正义站起身说道:“等他写完,你们仨就撤。”
陆荣生、梁志刚和潘通三人一齐点点头。
白正义说完冲范可可招招手,带头走出房门,范可可站起身,笑着冲蹲在地上、头发焦黄的小伙吹了个口哨。
小伙听到口哨声茫然抬头,看到范可可冲他挑了挑眉,差点魂都吓飞了。
二人坐上车,范可可从包里掏出房本,看向他,白正义点点头,开车直奔惠安方向。
庞蒂亚克拐上高架,白正义啧了一声。
“陈维我接触过一次,不像是能丢下陈风,到处潇洒的人。”
“你怀疑他还是没说实话?”范可可问道。
白正义摇摇头。
“不,他这次应该没有撒谎,连洗钱这种要坐牢的事情都如实交代,我相信应该没什么好替陈维隐瞒的,但他应该是猜错了方向。”
“怎么说。”
“陈维所从事的行当其实在国外并不罕见,早年的拉斯维加斯,有很多全世界各地慕名去玩的富商都遭过毒手,专门练习千术的人也不少,尤其是东南亚国家、印尼和日本,女的叫千手观音,男的叫千面佛爷,但一旦被抓牢,下场一般都会非常凄惨。”
“你怀疑陈维事情败露被抓?”
“去年我去胡大姐家那次,陈维当时就有说,过一段时间要带小风去澳门玩,我怀疑他是有计划想要把小风带走,扎完这一票大的就顺便带着小风去往国外生活,字里行间里我能听的出陈维对小风的高度肯定,小风学习好、懂事,又是自己的亲儿子,不可能不管不顾,所以要么没成功跑路了,要么就是被抓到,现在活没活着都不一定。”
范可可吐了吐舌头,拍了拍胸脯。
“你要去澳门吗?”
白正义摇摇头:“看晚上胡大姐怎么说吧,如果她念着旧,那我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要是胡大姐对他失望至极,那我与陈维非亲非故,何必跑那么远。”
范可可点点头,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
晚上九点多,二人来到新城花园。
胡大姐看起来状态还不错,贴着面膜打开门。
“我刚接完小风到家,想着贴个面膜打扮打扮好迎客,谁知道你们俩来的这么快。”
说着把二人让进屋里,小风也从自己的房间里走出,搬了张椅子坐在茶几对面,与妈妈紧挨着。
白正义把整件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了母子二人,最后将房本掏出来,放在茶几上。
白正义讲完最后一句‘有很大可能事迹败露’,客厅里沉默了许久。
胡大姐听完这句话之后,视线就开始慢慢下沉,停在鞋面上,眼神逐渐放空。
脸上的面膜随着水分慢慢蒸发,‘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胡大姐举起双手缓缓捂住脸,低声呜咽着,泪水顺着指缝流到了袖子里。
全程没有看一眼茶几上那失而复得的房本。
作为一个成年人,一个年近四十的成年人,胡大姐当然知道在赌场出千被抓住,大致是个什么下场,像是流传在街角巷尾的一个个故事,张三在哪哪赌钱耍鬼,被人剁掉双手,李四在哪哪打牌出千,被打断两条腿,等等之类,不胜枚举,禁止赌博的内地尚且如此,只听过没见过的澳门,岂不是要把陈维切成人彘,挂上城门以儆效尤?
范可可内心也是一团乱麻,看着胡大姐咬着牙尽量不哭出声,陈风低着头,茫然无措的扣着指甲,显然他还不是很能理解妈妈为什么哭。
陈维有钱的时候不是百乐门就是金沙、小茉莉,整天纸醉金迷、风花雪月,完全没有考虑到每天辛辛苦苦上班,还要接送陈风,一个月只挣到基本开支的胡大姐,又发生性质如此恶劣的偷房本事件,本以为胡大姐对他的定位也仅仅是局限于小风父亲这个角色。
再加上自己对这个陈维着实没什么好感,所以白正义在讲述的时候,言语上多多少少都带了些个人主观色彩。
此刻白正义有些懊悔,早知道讲话的时候应该藏着些的,胡大姐毕竟是一个普通的妇人,一来没那么强大的心脏去承受这一切,二来离婚的原因也只是怕陈维带坏了小风,并非夫妻感情破裂。
白正义率先打破了沉默而压抑的氛围。
“胡姐,我后面的话都是乱猜的,说不定陈维在澳门潇洒的很。”
胡大姐闻言坐直了身体,用袖子胡乱抹了一把脸,又伸手把椅子往后推了推,直接跪在了地上,正对着白正义。
“正义,姐求你个事儿...”
白正义和范可可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绕过茶几一人搀着胡大姐一边胳膊。
“胡姐..胡姐,你这是做什么,有话直接说就行了呀...”
刚搀起来胡大姐,陈风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