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岁晚猛地惊醒,从床上坐起来,看到周围熟悉的房间,熟悉的陈设,就连桌子上的东西都与一年前她走之前别无二致。
内心顿生绝望,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南城,回到了松风湾。
她今后绝不能待在这里。
从床上下来,云岁晚拉开门,从三楼下去,发现有佣人正在打扫卫生。
她看都没看一眼,径直朝着门口走去,身后却突然响起一道声音,阻止了她的动作。
“云小姐!季先生让您在这里好好待着。”
云岁晚转身,看到一张陌生的面孔,女人,三四十岁的样子,看着她的眼神很恭敬。
对面自我介绍:“我叫刘梅,是季先生让我过来照顾您。”
说是照顾,怕不是监视吧。
云岁晚心中冷嘲,她不管她是谁,又是来干什么的,她只想出去。
似是看出了她的意图,刘梅平静道:“云小姐,别墅外面有保镖守着,您是出不去的。”
云岁晚再傻,也知道她这是被季宴礼囚禁了。
内心怒火翻腾,她面上不显,只问:“他呢?”
刘梅领会到,摇摇头:“我不知道。”
云岁晚不打算为难她,想拿出手机,一摸兜却发现手机不在自己身上,抬头朝她看过去:“我手机呢?”
“……”刘梅低着头不说话。
她反应过来,心口堵了一口气,季宴礼完全限制了她的自由。
手机自然也不会让她放在身上。
云岁晚静默下来,目不转睛地盯着人看,客厅一时没有任何声音,做家务的佣人不自觉放轻了自己手上的动作。
她很快反应过来,微微不在这里,她又被囚禁在这儿。
季宴礼竟然丧心病狂到不让她们母女相见。
毕竟微微现在是能拿捏云岁晚的唯一一个命脉。
云岁晚死死掐着自己的掌心,眼眸烧着火,在无比愤怒混乱的思绪中找到一根理智的线。
她转身推开门出去,走过前院,无视守在门口的保镖,刚迈步跨出去一步,就被他们拦下来。
“云小姐,请您回去!”
云岁晚脚步一顿,随机面色不改地继续往前走。
“如果您再不回去,我们可就使用强制手段了。”保镖警告道。
云岁晚停下,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拿出一把从卧室里带出来的水果刀,锋利的刀刃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同样警告道:“他应该说过,不能伤到我吧。如果在争执过程中,我出现什么意外,你们应该没办法交代吧。”
保镖们面面相觑,神情略显迟疑。
云岁晚神色清冷,手指抵着刀刃,平静地仿佛手里拿着的不是一把刀,而是一个玩具。
不知道该不该庆幸季宴礼的确有过这种吩咐,才让她的威胁有了成效。
从这里出去后,找到那个人,微微总能回到她身边,说不定她们又可以回到这一年平静的生活。
云岁晚不再耽误时间,却在转身要离开时,看到了不远处正开过来的黑色布加迪。
心一下子沉进谷底,来不及多想,她拔腿往反方向跑去。
保镖反应很快,奋力朝她的方向追过去。
云岁晚跑得没有他们快,更没有车快。
布加迪越过她,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汽车横挡在她面前。
身后是追上来的保镖。
云岁晚不得不停下来,看着车门被打开,季宴礼不紧不慢地从里面下来。
一步步沉稳地走向她。
男人眉眼一如既往的俊美精致,那双黑眸专注地只看着她,一身西装革履尽显绅士优雅。
却在云岁晚眼里,他疯狂,惊恐,像洪水猛兽。
云岁晚心一横,将水果刀抵在自己右手手腕上,成功看到他的脚步停在原地,没再走近。
“让我离开。”
季宴礼紧紧抿着唇,面色紧绷,低声说:“岁晚,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云岁晚冷笑:“不是被你逼的吗?季宴礼,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能放过我?”
“岁晚!”
季宴礼眼皮狠狠一跳,眼底的情绪掀起波涛骇浪,像是无法接受她话里的任何一个字眼。
“要么让我走,要么我死。”
“微微呢?你要丢下她吗?”
“闭嘴!”云岁晚声音突然扬高,目光冒火,恨声道:“就算是微微再次变成孤儿,那也是你一手造成的。”
季宴礼目光沉沉地看着她,温声解释:“岁晚,让你留在这里只是暂时的,等我安排好一切,我们就搬到国外,平静地生活。”
“搬到哪里都一样。”她冷然地笑了一下,“我只是不想和你待在一起。”
季宴礼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没再说什么,继续迈开步子往前走。
云岁晚咬着牙,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刀刃逐渐没入皮肤,真到这一刻,她自己也说不上来是解脱还是害怕,亦或者矛盾。
刚破开一层皮,握着刀的手腕突然一痛,水果刀应声而落。
保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后,几乎是瞬间,季宴礼将她拉进了怀里。
他将她横抱起来,大步朝着别墅走。
来到客厅,让所有人都出去。
季宴礼把她放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地抓住她的手腕,看了看上面的伤口。
幸好保镖动作及时,只是破了层皮,还没来得及见血。
云岁晚把手抽出来,白着脸靠在沙发上,心脏落空。
“下次别再做这种蠢事了。”季宴礼皱着眉。
他不知道,这样的蠢事,云岁晚曾无数次想做过。
“不做,你能放我走?”
季宴礼沉默两秒,再次无情申明:“我不会再让你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一年前的事,他不会再让它发生第二次。
云岁晚无力地望向别处,视线落在虚空,就是不想看到他。
看着她仿若厌恶至极的侧脸,季宴礼忍不住问:“岁晚,一年前你离开的时候,就没有想过为救你躺在医院,不知生死的我?”
就算是个陌生人,阴差阳错救了她,也不该一走了之,不闻不问。
怎么就对他,这么狠心呢?
难道就因为九年前,江心弈故意扭曲事实,挑拨离间的那些话吗?
云岁晚眸子失神片刻,终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知道她的答案八成又是自己不想听的,季宴礼问出口的时候就已经感到后悔。
“算了,我不想知道。”
季宴礼决定将当年的事解释清楚,自己无形之中竟然背了这么多年的黑锅。
“当年,你对我醉酒告白后,我从来没有要你离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