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了半夜疯的易轻舟,此时还在睡。
是条条喊醒的。
易轻舟慢慢转醒,坐起来,呆呆的看着前方。
条条:主子,小栋带着小照到咱们家门口了。
易轻舟嗯了一声,这才穿上衣服下楼。
也是条条这个她最熟悉的人喊她,不然她定是眼寒冰霜的发射冰棱冻死别人。
易轻舟打开院门,清冷中带着咸味的海风袭来,她拢了一下外套:“什么事?”
牵着小照的黄小栋,眉飞色舞:“舟舟姨,海水退了一点,好多鱼,我们去赶海吧?”
“我把你们扔海里去。”易轻舟一手抓一个,提进屋里,“昨天抓了鱼,今天不准去。”
主要是昨天那种狂风暴雨的,哪怕海水退了,也只会是退一点点。
就这两个屁大点的孩子跑那里去,万一脚打滑,或者是看到新鲜的海货,一直往里走往里走,被海水卷走了怎么办?
她可赔不了宝宝给别家。
小照满是希冀的目光,在听到易轻舟这话,瞬间熄灭。
但也没事,他很听话的,绝对不给姨姨们惹任何麻烦。
舟舟姨说不行那就不行。
他不想被送走,他要乖乖听话。
黄小栋却闹腾着:“舟舟姨,我很厉害的……”
“闭嘴。”易轻舟却不耐烦了,把电视打开,从零食柜里抱出零食扔在他们两怀里,“坐着看电视。”
最会看脸色的黄小栋见好就收,抱着零食拉着小照坐到小凳子上看电视。
还不忘回头跟易轻舟说:“舟舟姨,我们还没吃早饭呢,我饿了。”
易轻舟黑着脸没应他。
黄小栋又说:“裴丽娜说她今天不舒服,还想再休息一天,你也做点吃的给她,我到时候让我爸拿钱给你。”
“现在拿。”易轻舟磨牙。
她心情不好,还要把她当厨子是吧。
黄小栋哦了一声,把牛肉干塞到小照嘴里:“吃,很好吃的。”
小照有点小害怕,压低声音:“舟舟姨让我们拿钱,我们现在走吧?”
“不用,舟舟姨就是想她的万先生了,正发脾气呢。”黄小栋一副小大人样,“咱不用管她,她不会动手打咱们。”
他可是过来人。
听了很多裴丽娜说她们的事,他怎么会怕心地善良的舟舟姨?
小照怔住,小心翼翼问:“谁是万先生?”
黄小栋嘿嘿一笑:“她男人呗。”
小照恍然大悟,脸一下红了。
小栋哥怎么什么都懂,还和他说这种话,真是不好意思。
小照朝厨房看了两眼,心里有点忐忑:“我们要去帮忙吗?”
“不用。”黄小栋摇头,“等下咱们把碗洗了就可以。”
小照立即点头说好。
他也会做饭,如果舟舟姨不需要他帮忙,他就不过去惹她讨厌。
等下洗碗,把卫生搞好就成。
易轻舟下了四碗面条。
每个碗里都卧了一个荷包蛋。
黄小栋给裴丽娜端去一碗,再跑回来,就看到赵婉清来了,忙喊了声清清姨。
黄小栋和小照挨着坐,兄弟俩一边吃面条一边看电视。
还小声在那里嘀咕:“我这荷包蛋焦了。”
“焦了就焦了,别让舟舟姨不高兴。”
“知道。都说她不会打我们。”
“嗯,我知道,我不怕,我就是说说。”
“嘿嘿,我可告诉你,舟舟姨打架很厉害的,一脚能把你爸我爸那种大男人给踢飞!”
“那么厉害!”
“当然,我跟你说……”
这边,易轻舟盯着赵婉清看。
看的赵婉清都开始怀疑自己今天是不是装容不得体。
她摸摸自己的头发,再扯扯自己的衣服,不确定的看向易轻舟:“你这眼神看的我有点害怕。”
“嗯,我想打人。”几个字仿若气音从易轻舟嘴里吐出。
赵婉清愕然看着她:“我哪得罪你了?”
舟舟一拳下来,她这个空军少将也挺不住。
易轻舟收回视线,吃了一口面条,再吃一口赵婉清端来的糖拌西红柿。
西红柿不是稀罕物,可白糖却是稀罕物。
还比红糖贵,一般人家都买不起。
不不不,战略物资的白糖,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得到。
易轻舟用力咬着西红柿,那样子好似要咬某人的血肉。
赵婉清恍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在想你的万先生?”
易轻舟:“……”
她脸一下子沉下来,断然否认:“没有。”
赵婉清轻笑:“他离开很多天了,昨天又是那种天气,你害怕打雷也正常。”
再强大的女人,总有她害怕的东西。
她懂。
易轻舟一个冷眼瞪过去。
可惜跟她很熟的赵婉清并不害怕,抿抿唇笑:“我懂,我都懂。”
易轻舟咬牙切齿:“你懂个屁。”
她只是对昨天那个似梦非梦的噩梦感觉很费解。
特别是梦里的小万先生,居然说他是自己的学长。
学长?
怎么会是学长呢?
她都没进过学堂念书,怎么会有一个学长呢?
易轻舟不理解,不明白。
可她对那个好像有印象又好像没印象的梦,有一丝丝的恐惧。
就像那是她曾经的过往,可她却不记得。
好像忘了什么珍贵的东西。
可恶。
她觉得忘了什么,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这真的是让她恼火的很。
本来昨晚淋雨发泄,是让她心情舒畅,一个梦就把她打回了原形。
全身都充刺着别挨老娘,老娘弄死你的暴躁情绪。
赵婉清不怒而笑:“哟,情绪变化挺快,还以为你要一直冷着脸呢?”
“这样挺好。”
易轻舟听到这里,她挑了一下眉眼,表情恶劣:“他昨晚为什么冒雨到你屋里?”
赵婉清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连个过渡也没有:“他叔让他来给我送手电筒。”
“我不是三岁。”易轻舟把荷包蛋全塞进嘴里,“你自己想清楚。”
赵婉清一怔,随后明白舟舟说的是什么,她的脸蛋红的都要滴血:“真是我叔让他来的。”
易轻舟淡淡的哦了一声。
这一声敷衍的很。
赵婉清知道她没听进去,回头看了眼坐在客厅里吃面条的两小孩,上身往前趴,压低声音:“我叔想撮合我跟他。”
她曾经深陷泥泞,是舟舟把她拉了出来。
她不想对舟舟隐瞒点什么。
只是她跟程班什么关系也没有,就先说出去,这不好,所以才没跟舟舟说。
现在既然舟舟都知道了,那她也就没必要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