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图离陈幺娘八百丈远坐着,陈幺娘是糊里糊涂的中了招,他不是,他是睁眼清醒的朝招里走,后路还被他老祖母堵死了。
陈幺娘觉得自己要烧了,真是太难受了,她不想为难自己受罪了,迷蒙着眼睛看贺图说道。
“贺图你过来,咱们圆房吧!干挺着不是个事。”
“死一边去吧!平时看着也顶聪明的一个人,今儿真是猪都没你蠢,我咳嗽的嗓子都哑了,也没阻止你别吃。”
贺图扭身不看陈幺娘,自己额头上的汗出了一层又一层,他也是有自己的骄傲,陈幺娘心心念念有悦慕之人,他不愿意对这么个人委屈自己。
陈幺娘看贺图强硬不愿意,仅有的理智顿时变成了骂声,骂什么?当然骂贺图不是人,没事算计坑她,现在还要害死她。
骂得最多的还是贺家是狼窝,有谁见过拜堂成亲的,还给洞房吃食加料的,简直是天下奇闻一件,嘴都骂干了,也没纾解体内升温的高火。
陈幺娘认命了,贺图不来她自己去还不成?她本来也不是苛刻自己的人,想着还是体面的圆房吧!
要是彻底失去理智圆房更丢人,见贺图背对她死不圆房架势,挺了挺自己的旺仔小馒头拍拍,小是小了点,关键时刻可以将就用用。
“贺图,我头发缠衣服上了你帮我弄下,缠的痛,”陈幺娘走过来拍贺图。
贺图僵了僵身体不回头,“弄什么头发?就这么睡吧!天亮了再说,你那草似的头发有什么值得弄的?”
“我说的是弄头发吗?我说的是出去的办法,解决咱们俩的难受,你怎么不开窍?”陈幺娘压着燥热哄骗贺图责骂。
“你有什么好……”
贺图一听有办法,急忙转身过来讨主意,不想直接被陈幺娘恶虎扑食了,来了个霸王硬上弓。
“装什么纯情?老娘都没嫌弃你老,倒是给你装上了,你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怎么死都无所谓,我可是要活很久的人,快点别磨叽圆房了。”
贺图看骂骂咧咧的陈幺娘,她都已经失去理智了,就这还嘴不怂的秃噜话。
“我可不是陈刁,你看清楚了……”
“别侮辱我大哥了,膈应人,你行不行?”
陈幺娘急迫的堵住贺图叭叭的嘴,她觉得自己身体要炸了,她不能死她得活着。
守门外的人听见屋里的动静,纷纷面露喜色高兴,红娥娇羞的拉住余家奶奶讨好道。
“余奶奶,图大爷有娘子了,正在圆房,我不用给图大爷做娘子了,我是不是可以去找新春少爷了?”
余家老奶奶点了点红娥的头,“让你这丫头心想事成了,想去找新春少爷可以,条件是……”
“我知道我知道,就是帮图大爷跟夫人连着圆三天的房,这事包我身上了,明晚肯定不能在吃食上有什么变化,我会在……”
红娥搅着手帕笑的很娇俏,图夫人一看就是心善的娘子,等天亮了她去哭一哭,夫人肯定会让她伺候的。
“都散了吧!去向老夫人贺喜了,”余家老奶奶一挥手,众人井然有序的退离了,余下的两个人五更天来应个声便可。
“圆房了?”老夫人激动的握住余家老奶奶的手问。
“圆了圆了,老奴听的真真的,得亏了图大爷爱重图夫人,老奴告诉他,他不喝就都给图夫人喝,图大爷二话没说就都喝了,”余家老奶奶喜声连连的回答道。
“还得是你最懂我的心!要是图小子是真心的,或许贺家还能有火种在,”老夫人用力的握紧余家老奶奶的手。
“会的老夫人,会的,”余家老奶奶回的不知是不是安慰的话。
天快亮时陈幺娘才睡下,睡前心里还在吐槽,贺家真是有钱人家!下料都是十足十的,也不怕给贺图老腰累折了,身体里没了加料的高温,她累极闭眼睡过去前警告道。
贺图,一会记得给我喂三碗避子药,我睡着了捏我鼻子灌进去就行了,”话落人就睡过去了。
贺图看她半遮半掩的样子,伸手给拉了拉被子,嘟囔着下床嘀咕道。
“还以为你分不清我是谁呢!”
他穿戴好衣服拿起床上的东西,打开门去了老夫人的住处。
门外贺图站在凉寒处,望着发新芽的枝条树木沉默,屋里传来窸窸窣窣的说话声音。
“不是说今天不用过来见礼吗?”
“图大爷吩咐邵神医煮避子汤了,”伺候的人回了一声,片刻传来咆哮的声音。
“让他滚进来!”
门帘揭开佣人对贺图点点头,直到他进去才放下帘幕。
贺图刚走到昏暗的屋里站稳,迎面摔来茶杯。
“孽障给我跪下!”
贺图没辩解的跪下了,挺直腰杆向坐下的老夫人叩了一个头。
“为什么要这么做?”老夫人怒声问。
“我娶她,不是为了给我传宗接代,我是为贺家日后回来能拿到船场而准备,请老祖母把属于她那部分的东西给她,”贺图说完再次叩头。
“就凭一个小丫头片子?贺图你爱重她,我很乐意没有意见,但是贺家主母的东西绝不能……”
“老祖母,贺家无人可以接受此重担了,唯有我娶的幺娘可以接此重任,若不是贺家无人可用,我怎会时至今日了才想起娶妻?”
“新春挑不起贺家,贺圭心思太多不堪用,贺家其他长辈一门心思与船场人争,贺家没有时间慢慢挑选了,”贺图打断了老夫人的话。
老夫人手按着拐杖好半天,苍老的容颜瞬间没了精气神。
“贺家还有多久?”
“我只能周旋到五月初,盛京的意思三月底,十五叔伯不愿意,又回船上折腾去了,就是折腾咱们也折腾不到过年了,请老祖母自己好好思量一番,”贺图说完起身要离开。
“后日入族谱,贺家主母的东西都会给她,望她多多受累,这两日不用过来见礼了,我希望你好好的圆房,”老夫人疲惫的声音响起。
贺图回身整个人站黑暗里,无声的表示反抗。
“图子,你改了贺家很多规矩,我把贺家所有的东西都给那丫头了,我老婆子不理解但也认了,我对你唯一的要求,就是要你圆三天房,你觉的老祖母过分吗?”老夫人神色冰冷的问贺图。
贺图沉默的没说话,打算撩开帘幕回去了。
“你要是不喜你那娘子,今晚我让红娥伺候,红娥是愿意留你的孩子……”
“我跟幺娘会圆满三天,后日祠堂拜完,便亲自送她回泾阳府,以后对外宣称,她被老祖母带身边教导了,直至陪吴氏船场泯灭为止,”贺图说完撩开帘幕没影了。
老夫人坐在软榻上,久久不说话,手轻轻的摩挲在手杖上,好一会叹气的吩咐伺候的人。
“既然图大爷性子这么执拗,吩咐红娥给少夫人少受些罪,如果图子尥蹶子,那便改成圆五日房。”
“老夫人……”里房出来一个妇人要劝。
老夫人半眯着眼睛看她,直到把里屋的人看的不说话了,她寥落的悲伤道。
“我晓得你心疼他们小两口,他媳妇我派人查过,比一般姑娘体壮些,三天圆房不会伤了根本。”
“图子是贺家唯一的希望,如果他真喜欢他媳妇, 好过陪着我们这群入土的人死,就是不喜欢他媳妇,他如今正是壮年身子骨强的时候,三日圆房,说不得能有一个孩子留下。”
里屋有低低的啜泣声,却不敢朝大了哭出来。
“图子的喜日子不能悲,扶我进去在躺躺,吩咐邵神医,多给他媳妇送些舒展筋骨的药泡着,”老夫人说着要起身。
里间妇人擦了眼泪出来扶人,哑声迟疑道。
“图子防家里跟什么似的,这些年更是不怎么回来,他未必肯用家里大夫。”
老夫人听了笑的愉悦开心,以过来人的经验,拍着扶她的妇人手道。
“无论多么硬骨头的男人,只要碰了女人的床,他都能磨软腰,特别是图子这样龙精虎猛的年纪,你只要吩咐红娥,伺候好他媳妇多说说话,多说说他媳妇的前未婚小子,我带大的孩子我晓得怎么拿捏他。”
“我一会就去交代红娥,”妇人声音里多了欢快的声音。
贺图回来的时候,看见红娥在门口鬼鬼祟祟的转圈,他火气立刻上来了,上去一把薅住人准备打死她。
“图大爷不关我的事,我昨晚也是老祖母吩咐的,我要是不听话照做,那床上躺的就是我了,我怎么说也是从小伺候你的,我能有害你的心吗?”红娥说着嚎嚎哭起来了。
贺图冷眼看她,“你就是听吩咐?我怎么觉得你出主意了呢?”
“我冤枉图大爷,我还指望你带我去见新春少爷,我怎么敢出主意?”
红娥说着脸就红了,目光时不时的看屋里,嘴里吧嗒道。
“图大爷,少夫人看着身体真好,你们昨夜动静折腾的不小,我刚进去给少夫人喂药喂吃的时候,少夫人还睁眼警惕了,问我为什么不是你喂的,看来少夫人不是一般女子,都不喊你夫君喊你大哥……”
贺图举手就要一掌打死红娥,红娥看贺图脸色变了,撒丫子就跑,不是说话呢吗怎么火了?她还准备说好话讨好图大爷呢!
贺图看红娥跑了,他轻轻推开门进屋独坐了一会,桌上有一盘凉糕点吃了两块,打算去榻上躺下补觉,床上传来嘟囔的声音。
“贺图上来把床捂热,太凉了我睡的腿抽筋,”陈幺娘无意识的说道。
“我是你的暖脚婢吗?”贺图不满归不满人还是上去了。
不怪陈幺娘捂不热床,她睡觉缩成一团床热了才有鬼,他穿中衣直挺挺躺床上,手枕在脑后,无神的看着床顶放空,陈幺娘把冰腿翘他肚子上捂着,毫无女人的柔媚可言。
他侧头看陈幺娘眼下的淡青,陈幺娘睡的很不安稳,他看着看着也进入了梦乡,贺家上下都被交代过,贺图这一处是特别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