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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书院 > 其他类型 > 盐湖女盐商 > 第76章 遥远的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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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喜哥你怎么回事?我让你假装晕倒,你怎么直接跟他要酱肘子了?”

出来茶楼走很远了,陈幺娘才对寿喜发难。

“你什么时候叫我晕倒了?”寿喜一脸懵圈的问。

“就是贺图拦着咱俩时,我对你挤眼看贺图,让你晕倒我拖着你走,你咋那么馋要吃他酱肘子?”陈幺娘看寿喜嘴边油都没擦,就不承认冒火了。

“啊,你是让我晕倒?你不是对我挤眼看他,让我狠狠宰他一顿吗?”寿喜睁大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陈幺娘……

寿喜看陈幺娘沉默了,讨好的从背筐里拿出留的肉,轻轻塞陈幺娘手里。

“小五我给你留酱肘子了,下次再遇到他我直接晕倒,然后你背我回寨子。”

“我背你?寿喜哥你怎么说的出口的?我这小身板能背动你嘛?”陈幺娘接过肉咬了一口。

心里叹气,真是难为寿喜哥了!能把那么明显的暗示,理解成狠宰别人一顿。

寿喜看陈幺娘吃肉了,他立刻扬起了笑脸说道。

“我吃着酱肘子好吃,给你留了一份,我也给我阿爷留了一份,你觉得好吃吗小五?”

“好吃,”陈幺娘点头,双手抱着肉边吃边回答寿喜的话。

俩人不在城里居住逗留了,贺图都已经见到人了,陈幺娘觉得没有必要躲着了,跟寿喜背筐回了百花寨。

回来的日子也没事做,每天吃饭坐着发呆,要不就看寿喜练拳脚,日子一天天就这么溜了。

邝大叔看俩人回来蔫了,也不到处乱串跑了,心想等去完伙房帮忙,带他们出寨子打东西去。

忙到中午出来送饭,遇见放牲口回来的寨里孩子,手里拿着牧笛吹玩,他见了眼睛一亮,当天晚上回来给俩人一人一根牧笛。

寿喜见了高兴,兴奋的夜里都睡不着,用尽全身力气都吹不响牧笛,耷拉脑袋又蔫了。

陈幺娘也不会吹,但是她会动脑子,次日早晨兜里揣了吃的,找到邝大叔说的孩子,把东西给人孩子吃,还给人孩子放了一天的牲口,傍晚跟孩子一路吹着牧笛回的寨子。

“小五你会吹了?”寿喜看陈幺娘吹响了牧笛,给他羡慕的不行。

“会吹了,我教你,”陈幺娘手把手的教寿喜。

教到天黑,寿喜也没吹个响出来,寿喜确实没什么吹牧笛的天赋!

陈幺娘累的额头都出汗了,看寿喜木着脸难受她跑回家了,她怕她不回冷静冷静,她会忍不住请寿喜吃铁巴掌。

翌日早晨陈幺娘心情明媚了,背着筐出来找寿喜。

“寿喜哥,咱们去水草丛里捡鸟蛋去。”

寿喜正在家里不开心,听见去捡鸟蛋赶紧蹦出来,眉开眼笑的说道。

“好好好小五,你等我背筐。”

寿喜小跑的进屋找自己的背篓,出来拉着陈幺娘跑去鱼房码头,找武平安要了一只小船,俩人摇船先是回了野牛村,捡鸟蛋下午路过就能捡。

……

“寿喜要是喜欢吃,都把它吃完,”葛大贵把桌上黏糊糊的汤,都推到吃的抬不起头的寿喜跟前。

陈幺娘放下碗进屋看她娘,她娘看着神情柔和很多,人也丰腴了不少。

“阿娘受苦了吧?”陈幺娘坐在床边握住她娘的手说道。

“没受苦幺娘,相反享天福了!对了,前两天城里有人来家里了,给我送了好多东西,吃的、穿的、戴的,还给你阿爹升了地方,”花氏说着从床头抱出花木盒,打开给闺女让她看。

“这些东西阿娘喜欢不?”陈幺娘笑问。

“当然喜欢了,女人哪有不喜欢首饰的,他当时送来的时候,那些东西我看了虽然喜欢,但是没动贪心。”

“只有这一大盒的首饰我贪了,这是我给你留的,你也长大了,等你成亲了把它都带走,”花氏把盒子塞闺女手上。

陈幺娘听了笑,反手把盒子给了她娘。

“这些首饰我不喜欢,专门要给阿娘戴的,阿娘喜欢每天都换着戴,还有;”

陈幺娘从怀里掏出钱,自己留了一张其余的全放她娘手里了,附耳说道。

“这几张纸是五百两银票,阿娘看看能信的过谁,悄悄的把它换了钱拿回来放着,钱庄银票有风险。”

“要换也得等你阿叔回来换,阿娘只信你和你阿叔,别人一概不相信,”花氏说完赶紧把钱藏起来。

陈幺娘指了指隔壁打趣,“阿爹也不信他吗?”

“我是谁?我可是花河上下来的船娘,什么样的甜言蜜语我没听过?什么样的深情厚意我不懂?男人再好,也抵不住财帛动人心,”花氏捋着头发说道。

“那怎么相信阿叔?”陈幺娘歪头问。

“你阿叔不一样,我年轻的时候就跟他认识,在河上几乎是看不见光的,相依为命过半生,他要变早就变了,再说他不能人道了,钱财啥的对他贪欲不大,”花氏经验老道的握紧闺女的手笑。

“幺娘,你以后要好好孝顺他,他苦了半辈子,什么好的孬的都掏心掏肺给你,你又是他怀里长大的,莫要伤了他的心。”

陈幺娘低声有力的回道,“阿叔在我心里就是我阿爹,我伤谁的心,都不会伤他的心,我定会好好的孝顺阿叔。”

花氏抬手摸着闺女的头,望着已成人的闺女眸光发怔,嘴里喃喃的说道。

“转眼我的幺娘已经长大了!阿娘总觉得你像小时候那样,绷着脸告诉我,我不应该给陈鼻子钱花,我打你一次,你阿叔暗地里来骂我一次。”

“他说姑娘打不得,更何况你是女生男骨,天生的骨头打不软,我那时候还骂他该死,你骨头不软,将来怎么做船婆?怎么在乌溪河上活下去?这转眼你就长大了,我们娘俩不做船婆,竟也能活的顶顶好!”

陈幺娘抬手摸床边的孩子,轻声细语叮咛。

“阿娘你相信我,以后会更好的,阿爹若是对你不好,你别害怕你有我,我不会让你受委屈。”

花氏滚烫的眼泪落下来,抱住闺女抽泣好一会,哽咽的低诉道。

”我也不知怎么了,自生了蒜瓣以后,我这眼窝子不知咋的就浅了,见你长大了心里总是空落落的,阿娘这一生,最幸福的就是生了你!”

陈幺娘脑袋没转过弯,蒜瓣?这不会是她弟弟的名字吧?

“阿娘,你说他叫啥名字?”

花氏松开闺女擦干眼泪,“叫蒜瓣啊,你阿爹给取的名,说他命好活兄长又多,遇上事了,兄弟围一起攥成拳,就跟蒜瓣一样紧。”

陈幺娘……

“咋的,你觉得这名字不好?”花氏看闺女不说话,以为不喜欢这名字。

“挺好的,就是没想到阿爹还有这才华!”陈幺娘违心的夸了一句。

娘俩在屋里说了半天的话,吃过中饭睡了一个午觉爬起来,跟寿喜背筐颠颠的离开了家。

俩人划船到了水草丛,将船停稳跳下去,走到茂密的水草处卷起裤腿,开始脸朝水草背朝天的扒拉鸟蛋。

他们如今捡蛋不像以前了,出来一趟捡老多的蛋,回去吃不完臭了就扔,俩人两背篓的蛋捡起来贼快,约有半个时辰就结束了。

回去时天色尚早,寿喜慢悠悠的划着船,微热的风中吹来若有若无的号子声,他起身一跺脚冲天嚎了起来。

陈幺娘坐在船尾没防备,被一脚晃的咕咚倒栽进湖里了,寿喜吓的也不敢嚎了,手忙脚乱的把陈幺娘提溜上船。

陈幺娘上来坐定后那个无语,幸好天热湖面风也是热的衣服干的快,她看寿喜低着头一脸害怕,扯了湿头发散下来晾着,嘴里安慰道。

“寿喜哥不怪你,是我没坐好你继续嚎。”

寿喜一听不怪他笑了,坐去船头一边划桨,一边昂头闭眼唱,因为要晾衣服不急着回去,就在湖面慢悠悠的漂着。

陈幺娘真羡慕寿喜的没心没肺,觉得人生如白驹过隙,确实能快乐一时算一时,见寿喜嚎的起劲,她顿时胸中升了豪气。

起身中气十足的对天喊,为啥是喊不是唱,因为她五音不全,唱歌全不在调子上。

划一叶扁舟,任我去遨游,逍逍啊遥遥

天地与我竞自由,共饮一杯酒。

人间本来情难求……

乱云飞渡仍闲悠……

寿喜回头看陈幺娘愣半天,小五会唱新歌了?那他得赶紧学起来,就这么俩人在湖上瞎嚎许久。

陈幺娘唱半天感觉驴头不对马嘴,逍遥游多好听的歌,怎么记不住歌词了呢?

“小五怎么不唱了?”寿喜扭头问陈幺娘。

“我记不住歌词了,我忘了怎么唱的了。”

陈幺娘怔忡的说完,看湖面被金色余辉照射着,湖水在风浪拍打中,一波一波的涌起。

这一瞬间她鼻头酸的厉害,压抑不住的想哭,她好像离文明的世界越来越遥远了,如今唱个喜欢的歌都记不住歌词了。

“小五,”寿喜担心的喊了一声。

陈幺娘红着双眼,想扯嘴对寿喜笑说她没事,可没事二字,她怎么也说不出口,深呼吸一口气不停的扶着胸口,背过身又嚎了起来。

浪奔浪流,万里涛涛江水永不休

淘尽了世间事,混作滔滔一片潮流

是喜 是愁,浪里分不清欢笑悲忧

成功 失败,浪里看不出有未有

爱你恨你问君知否,似大江一发不收

转千弯转千滩,亦未平复此中争斗

又有喜又有愁,就算分不清欢笑悲忧

仍愿翻百千浪,在我心中起伏够

陈幺娘唱的滚滚泪下,这歌多像她在乌溪坡讨生活的真实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