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被请到茶楼坐下,贺图对小二吩咐了几句,不一会的功夫,桌上放满了好吃的菜,寿喜看的两眼放光。
“怎么样寿喜小哥?是你喜欢吃的菜吗?”贺图温声笑问寿喜。
“我喜欢吃,只要是肉我都喜欢吃,”寿喜忙不迭的点头,还自认聪明的对陈幺娘挤眼笑。
“你喜欢吃就好,我让小二在这陪你吃肉,我与小五姑娘上去说说话就下来了,你吃着不够吃让小二添菜,”贺图说完对陈幺娘做了手势。
陈幺娘无奈只能跟着去了楼上,进包房坐下,贺图吩咐上了糕点茶。
“不知道小五姑娘喜欢吃什么,就上了这几样你平时吃的,尝尝味道如何,”贺图说着还给陈幺娘倒了甜茶。
陈幺娘看了他一眼,捡了她喜欢的梅子糕吃了一块,一脸好奇的望着贺图。
“大掌柜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贺图喝茶的手一顿,慢悠悠的放下轻笑道。
“我以为小五姑娘心里明镜一般,应该不会把我当傻子待吧?”
陈幺娘一副听不懂的表情,有种有话说有屁放的架势。
“我就是一个没见识的水鬼丫头,你三番两次找我,我不见你,就是因为我见你不知道说什么,我胆子很小的,我踩死蚂蚁都能哭一天……”
“那要是踩死人命呢?小五姑娘岂不是笑开怀了?”贺图打断了陈幺娘的话。
“你真的好烦啊,寨中事务我又没有接触,大哥他们做什么也不告诉我,你找我说话好浪费口水,你要是不信,可以招杨圭过来问问就知道了,”陈幺娘烦躁的推了杯子。
贺图不被陈幺娘的情绪带动,平静的重新拿茶杯又倒了一杯茶,轻轻的推了过去,大有你继续推没事的。
“说吧你要我干什么?先说好,杀人放火别找我,你找杨圭去我不擅长这个。”
陈幺娘手指在桌上漫出的茶水里,来来回回的推动磨擦,她跟贺图此刻就跟桌上茶水一般,总有一个要耗尽水份的,就看谁有耐心了。
“我找小五姑娘就是说说话,小五姑娘不必如此防备我。”
贺图一甩袖子,直接拽着就擦干了桌上的水,脸上的笑一直未变过,摆明了不跟陈幺娘极限拉扯,也不给她做小动作思考应对策略。
陈幺娘看了心里噌噌冒火骂娘,非逼她嘴炮是吧?不想活了是吧?行小鳖犊子的老娘成全你,她正色坐好停止了跟贺图极限拉扯。
“你想说什么说吧!我听着,大概我是安慰不了你什么,我没见识,你说什么我可能也听不懂,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愿意当个哑巴听着。”
贺图卷起湿袖子摩挲着手指,一脸真诚的问陈幺娘。
“你觉得我如今该怎么做?我们家主死了还没发丧,船场的当家人们,在各方势力支持下打的头破血流,看样子是无人在意船场老少的死活了!我真是单纯的找你说说话的。”
陈幺娘瞥了贺图一眼,扯了一下嘴,贺图这话问的,就好比把你吃干抹净了,再给你发个好人卡。
你挺好的,可惜不是我喜欢的菜,但不妨碍我扒拉啃一口,啃你不是因为喜欢你,主要是怕你伤心难过想不开……
贺图看陈幺娘一脸吃苍蝇模样,无奈的说道。
“这几年我对你的兄长们如何,你应该看在了眼里,咱们多少也是有情分在吧?所以我想找你说说话,真没别的意思,就想着一人计短两人计长。”
陈幺娘嘲讽的看贺图,你以为我会信?你再不要脸?脸搁地上擦地板用了是吧?当即不客气的回道。
“你想说话找我一个外人顶什么用?你应该找你贺家人说话,最差找船场人说话也成,你说了,他们肯定会为你前仆后继的做事,真的比找我说话强。”
贺图听了嗤笑几声,“如果贺家真有人可商量,我还会三番两次找小五姑娘说话吗?”
“小五姑娘如果真见死不救,贺某不怪也不强求,怕就怕我不在了,百花寨也会跟着遭殃。”
“六公子的存在就是一个炮仗,随时点随时炸,别看你补救了后手,但是你的兄长们不一定会照着你想的走,他们只要有一点偏差,你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陈幺娘望着贺图冷笑,她就知道鳖犊子装不下去了,她可听凤池说过两家的渊源,想脱身做梦吧?嘲讽道。
“你想要那份万名书啊?你正式跟唐大人决裂了吗?还是你以为贺家无所不能,脱离谁松松筋骨就能脱身了?你祖先都做不到的事,落的黯然龟缩到老鼠洞里,你凭什么认为你可以斗过他们?”
“我祖先是措手不及被人暗算了……”
“贺图别自己骗自己了,有时候一腔孤勇挺可笑的,除了自我感动安慰,起不到任何作用,”陈幺娘小嘴里嘲讽打开,准备带贺图遨游扎心之旅。
“我就是把万名书给你了,你都用不好,你拿到万民书的那一瞬间,你贺家就是遍地尸骸,你若不信,尽管派人去一家家的签。”
“看是我的话灵验,还是你忘了自家什么出身,有情义羁绊的人早就不在了,你看不懂人走茶凉吗?”
“你贺家两三辈的人被奴役着,除了口口流传的山响血性,请问你们做过什么准备了吗?怕是一边被侮辱哑忍,一边享受人家给你贺家带来的花团锦簇吧?”
“你贺家与凤池家,早就是皮包着肉,骨连着筋,如今你们穷途末路了,你才慌不择路的想站起来,一心挖肝碎骨抽身要走,你觉得可能吗?凭你也配跟人家说不?”
“你们皮肉相连,切开了活不了凤池家族,也跑不了你贺家,你走到死胡同里了才挣扎,不觉得太迟了吗?他们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你贺家?”
贺图听完如一尊雕塑,眉宇间看不到任何的喜怒,语气很轻带着苦涩的笑意。
“果然还是应该找你说话!说了你可能不信,我们贺家没有一个人可以与我说话的,船场的人更不用说了,全都被眼前的利益蒙蔽了眼睛,利刃都悬在了头顶还不自知!”
“既然救不了就放手呗,不知道你在强求什么,没听过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吗?别人上赶着投胎,那是在争福气,与你有什么相干?”陈幺娘满不在乎的说道。
“那你为什么想尽办法保百花寨?”贺图面无表情的反问陈幺娘。
陈幺娘听到这更不惯着贺图了,心道老娘不把你说哭,你以后见面就叫我祖奶奶,手拍在桌子上铿锵有力道。
“百花寨人上道不作死,所以我才想法保他们,你敢说船场的人有这么听话?他们要是听话的,你会愁白了头?你还有脸问我为什么?有可比性吗?”
贺图想说他们听话,张了半天嘴说不出一个反驳字。
陈幺娘见了继续嘴毒道,“你都不在船场生活,平日里听两句话,就以为船场是好的了?你晓得船场当家人们,闹成这样的底气来自哪吗?”
“看你表情就知道你不明白,你看你们吴氏沉疴这般严重了,你还找不到症结点在哪,却只一味的寻找外部原因。”
“那些当家人敢于争,就说明内有一定民众拥护基础,外有强有力的支持,所以他们敢肆无忌惮的争,你们家主死的时候没提示过你吗?”
贺图忽然想起家主让他放手的话了,那时候家主是不是已经明白了,船场里的人彻底没得救了,所以才让他别强求。
陈幺娘看贺图突的全身涌满悲伤,心里暗道,自己是不是太嘴炮了?把一个大男人真说的要哭了,挺内疚的。
她怕贺图借着要哭耍诈,想也没想的就先发制人,把问题推回去再谴责一波贺图。
“那啥贺图,你哭了难受可不关我的事,我都跟你说了,我不会说话不会说话,你非不听死命留我说话,现在我说了,你做这死样子吓我吗?”
“我告诉你,我陈幺娘是胆子小,可我也不是吓大的,我家里还有事先走了,你慢慢哭着……”
“小五姑娘话说到一半不说了,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你就这么走了,回去能安心吗?”
贺图阻止了陈幺娘离开,他脸上已经看不见悲伤了,目光直直的看着陈幺娘说道。
陈幺娘无语的很,真想一巴掌扇晕贺图,可是在人家地盘再生气也得忍着。
“我承认你很聪明,可是有时候聪明不见得是好事,就像你现在钻牛角尖了一样。”
“你明明已经布置着手走的路了,又不停的怀疑,还企图找外人来否定你的决定,那你之前花的力气算什么?”
“这世上我最讨厌两种心智不坚的人,一种是把所有事情都做了,然后理直气壮的再问你的主意,你要是给了反对的意见,他会暴跳如雷,再用强词夺理来反驳你,直到你同意观点为止。”
“其实你的意见根本不重要,问你,不是要你给意见的,而是象征性的通知你,为的是后面事情失败了,他有借口说是与你商量了,反而还会责备你为啥不劝着点?”
“如果成功了,绝对会贬低你,头发长见识短的婆娘,没见识、没眼光、还碍手碍脚束缚拖后腿。”
“所以对这种人开口的瞬间,要么你努力保持沉默,要么给他牙打掉脸打肿,让他根本没机会开口逼逼。”
贺图听了噗哧的笑了起来,看陈幺娘义愤填膺的模样,他有理由怀疑陈幺娘受过害,要不不会说的这么恼火。
陈幺娘没好气的看贺图,“还有是你这种人,一生都在不断的后悔,事情思虑周全了就放开手做,干什么瞻前顾后的?”
“一点外界不认同的声音,马上就动摇了你的军心,等一切木已成舟无可挽回的时候,就哭天抢地的拍胸膛骂自己不坚定。”
“整日做出所有人都欠你的晦气样,膈应的别人吃饭吐、喝水吐、睡觉做噩梦的吐,比有身子的妇人妊娠吐的都厉害,就好像跟有孕的妇人比吐似的,大有一种别人吐一个月,你拍马一生都舔不上的架势。”
贺图听着听着脸色变青了,他什么时候哭丧着脸了?他把谁膈应吐了?
陈幺娘才不管贺图什么表情,心里感觉好爽呀!对着真人骂出来了,感觉窒息的空气都香美了!
她曾经真的亲身遇到过这两种人,偏偏结果都是她承受了,现在偶尔做梦梦见了,她半夜起来就跟狂躁了一样,对着空气疯狂辱骂去晦气。
如今要是贺图也敢来膈应她,她绝对会用破鞋扇烂他的逼脸,再把他的牙打掉完熊,要他长个逼嘴说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