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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安什么心?天天安心被他打死吗?”花七娘烦躁的坐去船头生气。

瞎大夫抬手抚了一下花七娘,“日子比你想象的要快活,你想少受点罪我帮你,你男人来了我替孙保头出面给你解决。”

“你?孙保头能愿意了?你莫不是耍我玩的吧?”花七娘惊讶的看着瞎大夫。

瞎大夫手在桌子上敲了敲,眼不错的看着花七娘闻声道,“孙保头死了,幺娘难道没跟你说吗?”

“谁?你说谁死了?他不是前两天还来船里对我……他……”花七娘语无伦次的慌张坐到瞎大夫跟前。

“难道是幺娘做的?不会的,幺娘才十一岁根本就打不过凶狠的孙保头,他个丧病烂鬼,死了还坑我一把的……我命怎么这么苦啊!”花七娘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

“说了莫要担心,你还是陈鼻子的娘子,人来了我替你出面解决问题,算是你伺候了我多年的情份,”瞎大夫难得柔情蜜意的安慰人。

“你以为我很愿意做陈鼻子的娘子吗?还不是孙保头,他答应我做船婆养幺娘,要不我咋能答应给他做老姨娘挨打的,他个烂鬼,死了都是活该,偏偏死了还坑害我,”花七娘抽着鼻子嘟囔骂,眼角余光期待的看瞎大夫。

“不就做船婆吗,这事我也一并替你处理了,”瞎大夫闻言笑起来,表示很小的一件事不值得担心。

“真的?我就知道这么多年我没白伺候你,你等着我给你弄酒喝,”花七娘像变脸一样喜笑颜开起来。

忙伸头出船,对水面划船跑的船公要了一坛子酒,还要了两盘菜,花船里又开始了说笑声。

“幺娘真没来告诉你?”瞎大夫喝着酒问花七娘。

“我那丫头你也是看着长大的,她遇见什么事了,都是第一个告诉我,她没来说,就说明她不知道!就说前儿她从水里爬上来,第一时间就来告诉我了,”花七娘笃定的回答瞎大夫。

瞎大夫吃了一口菜点头,花七娘说的话他也听别的孩子说了,没有撒谎。

……

次日天不亮乌溪坡草棚里,几个孩子狼吞虎咽的吃着饼,噎的直翻白眼喝水顺下去的,天还没彻底亮起来,差衙们提着刀和木棒,在乌溪坡上搜罗起来。

“都老实点出来蹲好,看见过这样的衣服没?”官差手拿衣服问出来的人。

乌溪坡上的人一脸的桀骜不驯和懵圈,“没见过差爷。”

“当真没见过?我可告诉你们了,这衣服的主人是漕运的官差,要是有知情不报的被查出来,当心你们脑袋分家,”官差厉声训斥乌溪坡上的老老少少们。

众人无一人回答问题,官差脸色暗沉道。

“把乌溪坡给我掘地三尺的找。”

一众十几个官兵在乌溪坡搜查了一上午,几乎把乌溪坡翻过来了,确实什么都没查到,只得悻悻收队离开。

刁钻精把扔出来踩坏的东西捡棚子里,目光看讨论的人们没参与。

泼皮怪则是颠颠的跑人群里听话。

“听说昨天盐院死了两个管事,漕保们死了四个,还跑了一个……”

泼皮怪眉毛一动小声道,“跑的谁呀?”

“那哪知道呢!小孩子不要在这里瞎打听,”说话的人挥手驱赶泼皮怪。

“怎么了?”刁钻精问回来的泼皮怪情况。

“说是有漕保死了,然后还跑了一个人,”泼皮怪挠头的说完。

刁钻精心里一惊面上不显,“咋跑的?”说完余光看了看陈幺娘。

陈幺娘低头整理她的草没抬头。

“不知道,我再去打听……”

“别瞎打听了,跟我们没关系的事别好奇,这段时间应该没有下水的活了,回头我们去林子里捡枯枝树棒回来堆着,”刁钻精拉住泼皮怪微不可见的眨了一下眼睛。

“大哥说的也是我们想的,”泼皮怪抚掌笑眯眯的答应好。

几人给棚子收拾好下午过半,陈幺娘留下看棚子,其余几人去岸边树林草坡捡木棒。

天黑回棚子安心睡觉了一觉,次日一早又是干劲十足的去林子。

中午花七娘下船找到陈幺娘,她正在摆弄着自己的枯草呢!

“幺娘,你死鬼爹来了,你要上船去看看他吗?”

“不看,”陈幺娘头也不抬的回答道。

“看看吧!瞎子也在船里,”花七娘看着闺女说完。

陈幺娘抬头目光注视着她阿娘,“我现在跟你去。”

花七娘没说话转身上船先行回去,陈幺娘去林子里找人回来看棚子,她则是游去了花船。

陈鼻子那次被她阿娘打了头以后,便再没来过乌溪坡了,此刻正耷拉着脑袋坐船板上,脸上也没见多快活开心。

一身补丁衣服发皱手拿烟杆,听见水声看见爬上来的陈幺娘张了张嘴,陈幺娘越长大眼睛越像他,细长的单眼皮弯弯的在脸盘有点不相衬。

船舱里偶有说笑声传出来,显示花七娘的心情这会挺好的。

陈幺娘上船抖了抖身上的水,目光看抬头的陈鼻子没有表情,眼前浮现了昔日的对骂

陈鼻子梗着脖子吼道,“这丫头不是我的种,我不许你每年送她回去,她脏了我陈鼻子的屋子,我陈鼻子不缺丫头不缺种,我就是缺种了,我也不要别人的野种。”

她阿娘每每听了便掐腰大骂陈鼻子。

“呸!不要脸的丧命鬼,短命鬼,烂身子的鬼,吸我血的鬼,”她一边哭着给陈鼻子钱,一边抱着她,一字一句认真的告诉陈鼻子。

“幺娘就是你的种,是你陈鼻子清清白白的种,你凭啥说她是野种?你个丧良心的死鬼,自己的亲丫头不认,反而认别人的种,瞎眼烂肺的畜牲鬼,以后你别想我再给你钱了。”

如此来往的对骂,陈幺娘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

陈鼻子木着脸接钱,一脸受到极大屈辱的模样不敢吭声了,他感受到的屈辱,不是因为阿娘做船娘带来的,而是她这个野种占了他的姓,侮辱了他当男人的面子。

“那个……幺娘,你阿娘要下船了,”陈鼻子目光有些不自在的搓手。

陈幺娘没说话拧着衣服上的水好半天。

“这不正好吗?你又能得到一大笔钱养别人的种了。”

“你……”陈鼻子不自在的目光立刻凶狠起来,死死的瞪着面前十一岁的孩子。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说的哪一句不是实话?你敢不答应孙保头?我要是你,便一辈子窝死在寡妇的裤腰带上,走了我们,会有你的贴心人给你每日养家糊口的,”陈幺娘讽刺的拍了拍衣服。

陈鼻子猛的起身居高临下的看陈幺娘,眸光猩红愤怒。

“劝你还是老老实实些,再给我打个疤出来,可就卖不上价了,你也配上挨花船的板?真是给自己当个人了,”幺娘讥讽的笑完进了船舱。

瞎大夫坐在矮桌前,花七娘坐在床榻上,目光一同看向进来的陈幺娘。

“幺娘来了,你和旁边的船娘打声招呼我们去府城,”瞎大夫起身交代弓着腰出去了。

花七娘拉着女儿给了她一个眼色,宽大的衣服下藏着她这么多年的钱,母女紧跟其后的出了船舱。

陈鼻子死气沉沉的看出来的花七娘,眸光里藏着不舍和哀求。

花七娘语速轻快的跟交好姐妹嘱托,对跑船的艄公招手,来了小船给几人送去了对岸,南码头有一座桥,偏偏桥修的太远了没人走,平时出行船更方便些。

几人上岸直接去了乌溪府城衙门,花七娘抠搜抠的从衣摆下拿钱给瞎大夫,又看了看陈鼻子哼一声。

瞎大夫打开钱袋子检查了一遍,最后领着三个人进衙门立契约,三个人同时按了手印。

陈幺娘是孩子不用按,她躲在花七娘身后看字据,瞎子是中间人,陈鼻子和她阿娘是当事人,按的手印并不是什么买契书,而是新购入的花船登记。

陈幺娘抬头不解的看她母亲,手心里传来痒痒提示,她又低下头假装胆小的缩着身体。

手印按好,瞎大夫跟衙门师爷低头说话,还不经意间给了一个荷包过去,两人有说有笑的模样看着很相熟。

花七娘牵着孩子跟陈鼻子退去衙门外等着。

“七娘你如今下船了,回去住一下家里成吗?”陈鼻子小声的哀求花七娘。

花七娘目光复杂的看着陈鼻子,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后冷声答应道,“好!”

陈鼻子惊谔的看着花七娘,他都做好七娘不答应的准备了。

陈幺娘不是很理解她阿娘的意思,还回去干什么?

花七娘答应好后便再没说话了,等了两杯茶的功夫瞎大夫出来了,手里两张凭据,让俩人又按了各自手印交换。

“好了,这是花七娘的身价和花船的钱,二十一贯,你点点数可以了就两散了,”瞎大夫把钱袋里的钱倒出来数数给陈鼻子。

陈鼻子接过钱张嘴,想跟娘子说几句话,奈何花七娘扭身对他不愿看。

“七娘我回家了,”陈鼻子说完把钱贴身装好,深深的看了一眼娘子走了。

瞎大夫看人走了笑道,“我带你们去船厂看看船。”

花七娘听去船厂,左右看看没人把最后的钱全给了瞎大夫。

“这可是我全部的身家了,你得给我弄仔细点,”花七娘不舍的把钱递过去。

瞎大夫还是把所有钱掏出来点数,陈幺娘没错过瞎子眼底一闪而过的失望,心里一凝似乎跟什么关联上了,不过她没开口问出来。

吴氏船场是乌溪街有名的船坊,里面大小船都有样品,华丽的简陋的多的数不过来。

花七娘仔细挑了好半天,最后挑了跟现在河面上差不多的船,挑好给钱拿凭证等船,小船一般三个月左右,大船一两年都有。

“哎,以后再也不用自己坐船了!”花七娘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

瞎大夫闻言笑却没回应,给娘俩送上船回了北街盐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