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玉?”皇帝回头问。
“是,学生姓名李成玉字正心。”
“还在念书?可有功名?”
“学生愚钝还在念书,尚未下场。”
“为何?”
“学生启蒙晚,上次科考学生家中有事耽搁了。”
“这么说明年你要下场吗?”
“是,若再不下场,老师要挥鞭子了。”
“哈哈哈你的老师是哪位?”
“老师曾言若不学出个名堂不准提他的名字堕了他的名头。”
“哈哈听起来还是名师哩,那朕不问了。家中还有何人?”
“学生家中人口简单,只有母子二人。”
刘珏表示满意,指指马车,“都带了什么?”
“家中听说师姐有孕带了些补品布料。”
“嗯,你们跟朕一道吧,今晚暂且在这儿安顿。”
那边田世舒也拉着春花问了许多家里的情况,父母、兄弟、哥嫂面面俱到。
刘珏坐在河边望着河水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吴浩然望着马车离去,整个人像被抽空了一样跌坐在地。
肖二懒嚎够了拍拍身上的灰,蹲在他跟前问,“所以你是谁啊,你家那煞星怎么让我表哥接走了?”
吴浩然回神,“你说他是你表哥?”
“啊!我娘是先帝的亲妹,他不就是我表哥?”
吴浩然眼神动了动,“所以你娘就是当初要抢我老师的人?”然后起身对着肖二懒一顿拳脚相加。
肖二懒再度嚎叫,“你丫有大病吧,媳妇被人抢了你不动手,你打我干屁!”又换来一阵暴风骤雨。
“你家是不是祖传的病?专门抢别人家的?”吴浩然打够了,拉起人往回走。
肖二懒哼哼唧唧,“你说的什么屁话!”
吴浩然并不理他,到家附近甩开他回家了,肖二懒一瘸一拐跟在他后头也进了他家。
进了大门,小路两侧各种了八棵果树,栅栏围着,里边还散养着几只半大的小鸡。
再走就是各种菜蔬,“这都什么菜啊,我咋不认识?”
吴浩然回头瞅了他一眼,“莴苣、苦苣、包心菜、西兰花、都是外地的种子,这是崧菜、茼蒿、胡萝卜、水萝卜、大萝卜,豆角、黄瓜,她一向喜欢吃青菜,也不知回去能不能吃到这么多种?”
肖二懒知道这人想找人倾诉,便接话道:“回去了只会更好吧?想吃什么他搞不定?”
吴浩然苦笑,“你说的对,是我想差了。”
两人进了内院,内院的围墙边立着一整面的花墙,各色的蔷薇正开得艳丽,肖二懒想起从前的日子,咂巴咂巴嘴,“所以你拐了哪家的贵女?”
“次辅田家的。”吴浩然苦笑了一下。
肖二懒朝他竖起拇指,“所以你怎么做到的?”
吴浩然看了他一眼,“你以为呢?”
“敬佩你是个爷们,你家那个女煞星也敢惹!”
“我们自幼相识青梅竹马,她的功夫是我找老师教的。”
“那我收回刚才的话,是我狭隘了。那今儿这是哪一出?”
“我是通和三年的状元,你家的老毛病犯了,那个什么公主觉得我奇货可居搞了个什么懿旨赐婚,还骗我爹娘退了我们婚事,我们不得已隐姓埋名。至于今天这位,是我把人引来的,我夫人情况不好得用太医院的大夫。”
“所以你们口中逼人退亲的地主老爷合着是皇帝一家子?”真是字少事大啊,他后悔打听了。
“你家不是一向如此?”
“你怎么说话呢?我可真和你急了?”
“你敢说你母亲没逼迫过昭和十六年进士榜七十二名田立人?我老师断腿离京,难道真的是堕马?
也对,她是没逼迫过,因为圣旨未下我老师就已经摔下马了。若是我早知道些......”吴浩然握紧了拳头,可凭什么呢?
肖二懒无言以对,他娘那会儿确实已经守寡了,不过田立人这名字他好像听说过。
“这人现在如何?”
“当朝次辅。”
“所以所以那丫头......”迎来对方杀人的眼神,拍了拍嘴,
“我说错话了,你夫人是田次辅千金,那她揍我也算应该。”
“她是我朝第一个以平民女子之身做到从一品郡主的永乐郡主。”
“竟然是她,我知道她,我想想,当年她献出的那个印刷术对不对?”
“对,没错。”吴浩然笑了笑,“她一向聪明。”
“那你将来什么打算?你还会娶公主吗?究竟是哪个公主?”
“谁管她是哪个公主,我已经娶完了,应该还在公主府里吧。”
“所以你不知道你和谁拜的堂?”
“没留神。”
肖二懒服了。这刘家公主是有啥大病吧?
“我要去京郊大营练兵了,你去不去?”
肖二懒赶紧摆手,“我哪行,再说他让我老老实实在这待着。”
“那你未免太老实了,教教村里孩子识字也行啊。”
肖二懒陷入沉思。
“我要走了,我家钥匙会放在村长那,你若有空便帮我照看一下,我还会回来的。”
肖二懒点头,带着一筐菜回家。
望着家里三人,肖二懒道:“媳妇,从前是我错了,我都改,咱们以后好好过日子吧。”说完把蔬菜放在厨房,居然拿着锄头去收拾自己家的菜地。
吴浩然站在院里半晌也没有勇气进屋,转头进了厨房,拎着大缸里放着的米面去 了张家。
“啥叫你媳妇走了?”张大嘴不能理解,上午不是还好好的?
“她怀了三胎,家里不放心接她回去了,叔,我打算去投京郊大营,你帮我问问咱村军户有没有想去的,若是想,明天来找我,别的不敢说,跟着我去的兄弟我想办法让他们家军转民。”
“真的?”
“嗯。”
军户闲时种地战时上战场,好人家姑娘都不嫁他们。
“中,这是好事,叔这就去问。”
“谢谢叔,我明天等一天,后天一早就走。”
安排完事情,吴浩然回家,整理家里的物品。他们夫妻的衣物 ,烫洗过的婴儿物品,不觉哭成个泪人,三年如一梦 ,梦未醒,前路却已渺茫。
他把两人的东西放在一处又分开,分分合合几次,最终还是定下心把她的和孩子们的衣物包在一处。
第二日晨光微露,他拿着剪刀把花都剪了下来,只留了主根。看似残忍实则是为了留住性命,这花若是无人打理,几场雨就会生病。
他又喂了鸡、马。如今四匹马已经是五匹了,去年刚生的一只小马驹还离不开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