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晚上简单的接风酒宴上,确定了合作关系并把利益分成讲明白后,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把头,便在第二天带着这八人,外加一个三十左右的精装男人,一起进山。
这三十左右的精壮男人,也是一个闯关东的山东大汉。不过他来这里已经六年多了。这六年来,他从放山的小白,变成了经验丰富的老手。把头之所以带着这人,就是想让他当二把头,带着这些生手。
当大家见面后,张富贵赶紧上前,拱下手自我介绍到,“小弟张富贵,感谢大哥帮带,”把头却是淡淡一笑,拱下手,却没有说什么。
这一下让张富贵等人感到很不舒服,也很奇怪。中国是有名讲礼貌懂礼节的民族,这边都已经先报名字了,可是对方却只是笑一笑就没事了!这也太瞧不起人了吧?
张富贵见把头拱完手,便不再理会大家,只好再向二把头拱手司礼,但是二把头同样地回礼微笑,就再没有什么了!
这诡异的一幕,让张富贵他们感到惊奇和压抑,这诡异的一幕,让大家内心充满了阴霾。
虽然心中有些不舒服,但张富贵他们却没有表现出来。还是跟着把头上山了,毕竟黑楼的信义还是有口皆碑的。
一路上把头给大家讲解着放山的规矩,和注意事项,很快,十人便来到了山里。
这长白山的山,在边缘地带,是那些沟沟岭岭的,给人的感觉山势陡峭,又十分秀丽,但是当人真正走到大山的深处,来到山顶,便是一片平坦长满树林的平原。这长满树林的平原虽不是很大,没有大平原那种沃野千里,但百十里地还是有的,其上树木茂密,遮天蔽日。如果阴天没有太阳,那么在这树林内,一不小心便会失去了方向,很容易迷路。
大家走了近一天,来到了山顶,按照把头的安排,十人拉成横排,张富贵他们八人在中间,把头和二把头,在两头,开始了放山。
十人间隔距离在不到二十米间。二十米,在空旷地带,大家会觉得很近,因为这样的距离,人的表情都能看的差不多。
但是在老林子里,这个距离,却如同隔着十万八千里!这个距离不但看不到人,甚至声音小一些,都听不到。因为树木太粗大,树木间的杂草灌木丛生。
按照规定,大家在走一段,便大声地呼喊一声。之前把头已经告诫大家,在山上谁也不许喊人的名字!相互打招呼,只能喊一些哎,呕,哦,之类的话音。这也是为什么把头,和二把头,没有告诉大家名字的原因。
十人在临近中午的时候开始排山,一直三个多小时,把头发现了一颗山参,山参不是很大,只不过是颗四品叶,而且还不是转胎的。
不过,这也是很大的收获了。最为可贵的是,有了这颗山参,张富贵八人,对人参有了最直观的认识。
说到发现山参,倒是可以说一下。
当时把头正走着,突然在那边大喝一声!“棒槌!”(东北人对人参的称呼。)
当时张富贵他们一愣,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便听到远远的二把头喊道,“几品叶!”
“四品叶!”
这时这八位小青年才反应过来,他们梦寐已久的山参,就在眼前了!
上山前,和这一路上,把头把山参的形状,习惯生长的地方,详细地讲解了一遍。但是没有见过实物,大家依然是懵懵懂懂。
这回听到喊声大家立刻兴奋起来,呼啦一下围了过去。
等张富贵他们赶过来,发现,一棵不到三尺高的独梃,独梃上一圈刚好分出四个分叉,在分叉上长着宽大的叶子。
在独梃顶端,是一团红艳艳的红色果实。
而在这独梃的根部,早已经被把头系上了一根红绳!
而这棵人参旁边那些浓密的杂草,却早已经被把头清理掉了。
而把头,坐在旁边,正拿起烟袋拧起一锅旱烟,刺啦一声,用火柴点上,吧嗒吧嗒抽起烟来。
张富贵八人上前,而把头坐在一边,用烟袋杆指着人参,讲解着。
等二把头赶过来后,把头便安排张富贵他们,先就近砍了一棵小树,再把树削成木片,指挥着他们,慢慢地用这木片,在人参很远的地方开始清理泥土。
到最后,一颗一尺多长,拇指粗细的山参挖了出来,但是地上却挖出了一米多宽,近一米深的大坑。
把头和张富贵他们很高兴!上山第一天就有了这样的收获!这是个好兆头!于是便带着大家,加快了步伐,寻找晚上住宿的地方。
非常幸运,大家没走出多远,竟然碰到了一个地窨子!这地窨子原本就是放山人或者伐木工,在山上做的一个简易的休息之地。
他们找到一个有坑的地方,再把坑挖大一些,一般在地势比较低的一面用石头或者木头,和着稀泥,垒砌一道墙,墙上开门,门不大,人要弯着腰能进去就行。进去后,由于事先挖出来的坑,便是能站直身子的高度。
在上面放上木头,木头上在铺上细小的杂柴棵子,最后铺上一层像芦苇一样的草。里面打上一个通长的火炕。
这地窨子除了条件不好,光线暗之外,却是个好东西。它冬暖夏凉,防止野兽袭击也很好。
大家赶紧走了进去,发现里面竟然有水缸!而水缸里已经有大半缸水!
放山碰到这么好的条件可是不多,碰到了自然要好好地享受。于是大家便出去捡柴禾的捡柴禾,淘米做饭。
饭吃的很饱,打开随身带着的铺盖,大家便躺下睡觉,毕竟也是走了一天,第二天还要继续。
没想到第二天,一众人排了一天的山,一颗人参也没看到!倒是看到了好几个挖过参的坑!从坑的大小来看,几乎都是四品叶以上!甚至在一个坑内,看到了一小堆米!
把头看着那倒着米的坑,一言不发,而张富贵他们却是很奇怪,心说,这挖参的把带的米都倒了,那以后几天,吃什么啊!毕竟放山是要走很多天的!人除了背着铺盖,能带的东西就不是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