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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三天,陆阳都是在晚饭时回到家里。

“哥…!你去拿到元叔的地址了吗?”陆雨见哥哥回来,急忙问道。

陆阳放下手里的一袋苹果,那是他,原本拿去给元叔媳妇儿的,但是元叔媳妇说什么也不收。因为村里村外不少乡亲,基本上都知道他们一家的情况,也给了陆阳他们一家不少的帮助。包括,农忙时田间地里庄稼的收种,不然,这两兄妹也不会有机会读书到现在。

这就是村里人的善良与朴素,没有任何的利益冲突,东家有难,西家也不会袖手旁观,这也是中华民族的品德。一种社会道德的传承,在朴实的乡下人身上更容易体现。

“拿到了…”陆阳笑嘻嘻的说。

爷爷也从内屋走出来,手里依然拿着他的旱烟杆。

“爷爷”陆阳招呼了一声爷爷,接着说:“我拿到元叔在锦城的地址了,元婶儿叫我直接去找元叔就行了,她用村长家的电话给元叔打过电话了,元叔那边说没问题,并且说干得好,一个月能挣千来块呢。”

陆阳一脸的兴奋,仿佛眼前就是一把红绿的人民币。

像极了一头饿狼看见一只肥美的小羊崽似的,嘴里喃喃自语:”往后…咱家也可以过上好日子了。”

说罢,眼里又浸着泪光。

这些年,他知道家里经济来源的情况,为了让他和妹妹能多读书,爷爷几乎借遍了村里的众乡亲。即便如此,爷爷,奶奶平常在家,除了家里必须的油,盐,酱,醋什么的,其他的,几乎都不敢开支,就算,平时间有个伤风感冒,也是能拖一天,挺一天,但也绝不去医院。

“哦……”爷爷长长的呼出一口烟:“那我和你奶奶准备,准备。”

“准备啥…,老头子”奶奶问道。

“那不是小阳要去锦城找元娃子去,到他那里去干活嘛!”

奶奶看了一个眼陆阳说:“那是应该准备一下…。”

爷爷奶奶这是要给陆阳准备出门的钱。

“奶奶!我都准备好了,也没啥其他东西!陆阳接着说。

“我的傻小阳哦!”奶奶笑笑不再说话。

陆阳见爷爷奶奶如此,便着急了。

“我真的都准备好了,爷爷奶奶!”

“明天去村东头找一下李二娃吧。”爷爷对奶奶说着。

奶奶一听找李二娃,心里一激,有些不情愿。

李二娃是村里的屠夫,在村东头杀猪卖肉,也在十里八乡的收买村民自家喂肥待售的生猪。

陆阳听爷爷奶奶说李二娃,他是知道李二娃的营生的,陆阳错以为爷爷是要去割肉,煮一顿好吃的。

“爷爷!不要去割肉,我准备明天一早就走了…。”

“让李二娃来看大的那一头吧”爷爷没理会陆阳,转头又对奶奶说话。

奶奶嘴里自顾自的说着:”可也只有一百多斤吧…”

“去吧,那不然咋样!”爷爷略显尴尬,却又十分无奈的样子。

“好吧!眼下也就只有这样子了…。”奶奶十分不舍,却也只有点头答应道。

这时,陆阳才算明白过来,爷爷是打算把猪圈里两头猪当中的那头大一点的猪给卖掉。可那头猪,正如奶奶说的那样,也真的只有一百多斤,正长肉的时候。

陆阳急了:“爷爷!卖猪,我不同意。”

“小阳啊…,家里没有多余的钱给你带上呢。”奶奶为难的说着。

陆阳心痛的看着爷爷奶奶,心里有一百种说不出的感觉,那种莫名的痛,让他无比的难受。

这时,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不管,外面有多苦,多不容易。他从现在这一刻开始,一定要挣更多的钱,改变家里现有的情况,让这个一贫如洗的家好起来,让受了一辈子苦的爷爷奶奶也过上好日子。

“爷爷!奶奶…,我下午的时候,在元婶家借了两百块钱,我带走一百块,给家里留下一百块,我真的准备好了。”

“你又借钱了?”爷爷问。

陆阳挠了挠后脑勺,没有正面回答爷爷,只是略略的顿了一下说:“我给元婶说好了,等我在锦城挣钱了,马上给还上。所以,您们二老别担心,包括小雨下期上学的钱,我也会在小雨上学前给家里带回来,相信我,可以的。”

这一刻,陆阳无比的坚定。因为:他相信,“只有懒死的汉,没有饿死的人”只要他肯出去做事,他一定能挣很多的钱。

奶奶听完陆阳的话,又泪眼婆娑的说:“我苦命的小阳啊!奶奶知道你苦,自打你爸妈走了之后,你就那么懂事,听话,不让我们担心。如果,不是你平时那么辛苦的帮我们干活,种地,你也有更多的时间和精神去学习,你也能考上好大学的。”

可是奶奶又哪里知道,陆阳几乎是用自残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大学梦。因为他语文试卷差不多是交的白卷,只完成了作文部分,其他的,一题也没有作答。

奶奶说完,用手抹一把眼泪。喃喃的念叨着:“命苦啊…”

陆阳一把搂着奶奶,伸手在奶奶苍老且清瘦的脸颊上,替奶奶擦去眼泪,急急的说着:“奶奶,咱不苦,咱幸福着呢,咱一直有奶奶心痛着,咱是幸福的。”

是的。

尽管他与妹妹从小失去了爸爸妈妈,但他俩在爷爷奶奶的呵护下,他们同样不缺宠爱。爷爷奶奶一直无微不至的,如同父母般照顾着他俩。

尤其是奶奶,即使奶奶身材瘦小,但她的怀里依然温暖,他俩在奶奶怀里一样感觉到无比的安全。

吃罢晚饭,陆阳与爷爷依旧坐在院子里乘凉。

而妹妹与奶奶则在里屋,准备着陆阳的行囊,其实,也就是简单的几件衣物与一床被子,被子也是之前从学校里带回的那床。

陆阳与爷爷平时间,也没有过多的其他交流,有的也只是生活与家里琐碎的一些事。倒不如与奶奶亲密,因为两个男人间,没有什么灵与魂的沟通,加之,爷爷从爸爸妈妈走后就变得沉默寡言的。

这也无怪,谁人老年丧子也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更何况,还留下俩个幼小的孙子与孙女。

男人一生的三大痛苦莫不如:‘少年丧父,中年丧妻,老年丧子’。这随便一种痛,加在一个人身上,也是无法承受的苦…

一夜无话……

一家四人相继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