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喜欢吗?”
薛知恩冲他扬起头,展出脖颈浅粉的痕迹:“你说呢?”
那就是喜欢。
他乐不可支。
钱给的多办事效率就是高,等他们到公寓家具配送也到了,工人往里搬家具组装,齐宿抱上来一箱他车上的矿泉水分给他们。
薛知恩这时叫住他。
她手腕的花花气球还没解开,在天花板上一晃一晃的,让人看着就真心实意地发笑。
“怎么了?”
齐宿手上还拿着水。
薛知恩懒得评价他的好心肠:“把手伸出来。”
“做什么?”虽然在问,他仍把手伸了过去。
薛知恩不发一言,拉住他的大拇指摁到门上。
“指纹输入成功。”
“……”
“请再确认一遍。”
“……”
“确认指纹成功。”
“……”
“好了,”薛知恩撒开他,“一边去吧。”
这下齐宿还怎么一边去?
如果是之前密码设置他生日还能觉得是她在逗他玩,那么把指纹输入,就是真的把他划入她的私人范围。
他语气硬邦邦的,“你怎么不干脆把房子送我算了?”
“你想要?”
没想到薛知恩还真认真想了下:“可以,以后过户给你。”
齐宿脑袋顶上冒出三个大问号,即便压低了音量也难掩震惊。
“薛知恩你疯了吗?这是你母亲送你的成年礼!”
“你想什么呢,”薛知恩笑,“给你这户,又不是全给你,我可以住楼下。”
齐宿:“……”
就算只是一间价值也难以衡量。
他承担不起。
“我不要,你别给我。”
“哦。”薛知恩没强求。
齐宿还是无法理解:“你怎么能让别人共享你的礼物?那是你的东西!”
薛知恩:“因为是你啊。”
齐宿哑然,却又执拗道:“是我也不行,薛知恩……是我也不行……”
他的眼眶通红,要哭了。
薛知恩倒是在笑:“这里还有这么多人,你要是现在哭的话,会很丢人。”
他咬牙:“你都不怕被男人骗,我怕什么丢人。”
“没关系,”薛知恩说,“你骗我也可以。”
“我让你骗。”
“……”
齐宿受不了了。
搬家具新上来的工人就看见这家刚才还稳重得体的男主人抱着女主人哭,女主人无奈地拍着他肩膀哄,场面虽奇怪,却莫名温馨。
等人都走了,齐宿吸着鼻子拉着她说。
“你的东西我不要,我不要房子,我要你亲亲我。”
“那还是给房子吧。”
“薛知恩!”眼泪又在他眼眶里打圈圈了。
好像再说——你敢走我就哭给你看!
迫于压力薛知恩还是坐了回来,亲亲他的唇瓣,被他缠着难以呼吸。
湿咸的泪入口,进胃。
薛知恩其实是不知道他在哭什么的。
大概是他知道收了这栋房子,出不掉手,住在里面整个人都包裹在她的可视范围。
吓哭了吧。
*
家具和装饰慢慢摆上家才有了点家的样子,电视播放着娱乐节目,薛知恩学着齐宿教她的修剪花枝,男妈妈在准备晚饭,没过一会儿门铃又响了。
“我去开门。”薛知恩把最后一支插进花瓶。
“好。”
门口有一阵没动静,齐宿不太放心,手持锅铲,围着围裙出来。
“是谁来了?”
下一秒,看清薛知恩身边接收的物什一怔。
“来了正好,”薛知恩招手说,“你选一个朝向好的房间把这些放进去。”
“这些……是买给我的?”
“不然是买给我自己的?”她皱眉头,“我没有这么有文艺氛围的兴趣。”
薛知恩周边堆放着顶级画行送来的画具颜料,她也没有乱买,这些都是她在齐宿家见过的牌子。
她记忆力很好的。
齐宿不知该说些什么,握着锅铲杵在那儿,憨憨傻傻的,实在不像个走向国际的大画家。
“你在呆什么呢?”薛知恩走过去,歪头打量他,“我发现你最近真的很爱发呆。”
齐宿的视线重新聚焦到她身上,心跳攀到高处,他却只是轻轻笑了笑。
“我在看你。”
“你总是能让我看愣,看傻。”
从前在屏幕里是,在远处是,如今在现实,近在咫尺仍是。
他头靠上她的肩,问了个有些莫名的傻问题。
“你会更喜欢坐在画架前的我,还是满身油烟的我?”
薛知恩抱住他:“不都是你吗?”
她侧头照样埋向他的颈窝:“你做了什么菜,闻着好香。”
齐宿笑了,胸腔震动:“说不定是我的体香呢。”
“嗯,你的体香是糖醋排骨味的。”
他又笑了。
“应该还有鱼肉粥。”
那点还未完全升起的自卑被打散,他在她那儿,总是轻而易举。
大平层的卧室很多,薛知恩把书房对面视野更好的房间给他,齐宿却没有想象中开心,他瞧着外面的高楼大厦。
“知恩,我觉得这里唯一值得看的只有你,我更想坐在你身边。”
薛知恩说他:“真的很烦人。”
但还是没反对他要摆架到她书房。
他已经有段时间没在画布上动笔了,再次坐在画架前有些惆怅,上次他还颓废地往画上灭烟头,现在就像幸福人夫满载甜蜜,真是世事无常。
薛知恩蹲在旁边帮他挤颜料。
“有灵感吗?大画家。”
齐宿叹气:“跟你在一起灵感太多,我又不是打印机,画不完才烦心。”
薛知恩轻嗤一声,“那不正好,作品出来又可以大卖提提齐大艺术家的身价。”
“跟你有关的我不会放出去的。”他轻声说,轻到薛知恩几乎听不见。
“你说什么?”
“我说今晚我估计要画到很晚,等会儿你先睡吧。”
无人知晓他阴暗的占有欲作祟在这样的地方。
跟薛知恩有关的画作他从未公开,更不可能售卖。
即便他这个画风景的画家,一旦画人像可炒天价。
除了一幅。
薛知恩却听进去了,内心升起一团疑云。
刻意讨巧的不是他。
那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