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在四九城的地位虽然没有靳家高,但在权贵圈内也是不容小觑的存在。
裴夫人不经意地扫来一眼,无形中蕴着威慑力。
连厘顿生不妙的预感,眼皮微不可察地跳了下。
“怎么了。”她神情温顺,语气放至晚辈的尊敬音调。
“红玉种类繁多,但天然的红玉石却非常少见。”裴夫人触摸着微凉的玉,语速均缓说,“这两颗赤玉颜色自然,分布均匀,内部有天然包裹体和细致纹理,光泽独特,属于古董珠宝,究极宝物,具备无法复制的稀缺性。”
自古以来中国人都非常崇尚红色,认为红色是吉祥、喜庆的象征,还能够辟邪保平安。
红玉稀缺贵重,在古代只有在宫廷王室内流转,连厘的玉坠玉色鲜艳明亮,玉质干净坚挺,现今市面上公开售卖的红玉基本不纯,能拿到此类玉的人非同寻常。
连厘全神贯注聆听,裴青寂在旁默不作声,体贴斟茶,煮的是茶室特色茶,名为京华烟云,茶香似云似雾,颇具飘渺意境。
末了,裴夫人说:“方便我拍两张照片吗。”
连厘:“方便的。”
裴青寂闻言,主动打开手机相机,对着摆在桌面的红玉坠手链拍了两张照片,说两张就两张,不多不少。
“具体得等我回去查资料,到时候再让青寂将信息同步给你,可好?”裴夫人身居高位,却一点架子都没有。
连厘心中感激,眼瞳洇着发自内心的笑:“那就麻烦了。”
“白秘书在门外,我送您出去。”裴青寂看眼腕表,同母亲说完话,又对连厘说,“小师妹,你在这稍等我下。”
连厘点头,礼貌站起身来,目送送裴夫人,直至他们身影消失不见,她才坐回来,取过手链重新戴在腕上。
这些年,她不是没请宝石鉴定师帮忙研究过,但答案都是问她卖不卖,玉是绝佳美玉,来路不明无所谓,是正规渠道就行。
对商人来说,利益最重要,可对连厘而言,摸清自己的来时路,才能更好的往前走。
母亲这一把枷锁,牢牢地将她困住,遗憾、委屈、不甘心、渴望、期盼……几乎包含了人世间所有的情绪。
沉吟时。
裴青寂折返回来,绕过山河屏风,温文尔雅道:“去哪里,我送你。”
“王府一号。”连厘没客套。
裴青寂:“约了人吃饭?”
连厘不清楚薛舒凡有没有告知裴青寂她在相亲,只回:“嗯,约了师姐。”
两人从vip包间出来,恰巧碰见吩咐员工煮茶的靳书瑜,她穿着黑色绣金旗袍,玉簪简单挽发,风姿卓约,仿佛一尊雕塑般完美无瑕。
连厘每次看靳书瑜都有一种矛盾的感觉,她既温柔优雅,又挺拔张扬,像是民国时期多变的女特.务。
靳书瑜在忙,连厘和裴青寂就没打招呼,从容安静地走出茶室。
迈了四五步,尚未到门口,却不期然撞到熟人。
黑色西服的熟悉身影闯入连厘的视野里,男人的身形优越,精贵西装穿在他身上,透着沉稳疏冷的气场。
靳识越就站在连厘面前,他身畔跟着一位微卷披发的标致美女。
美女虽然衣着简约素雅,但一看就是书香世家出来的千金小姐。
连厘知道她,着名的战地记者徐婧熙,以出色的专业能力和美貌出名,比明星还火,学校里不少人是她的粉丝。
徐婧熙看了眼连厘,移开视线,同裴青寂说:“裴公子。”
“徐记者。”裴青寂文质彬彬回道,他余光瞥向靳识越,后者目光状似漫不经心落在连厘脸上。
“眼睛长脑后了?”靳识越轻飘飘视她一眼。
连厘视线不动声色地往靳识越和徐婧熙身上掠过,平静开口:“识越哥。”
徐婧熙颇感意外,瞄了下靳识越,又看向连厘,打量这位风轻云淡的女孩子。
对于靳识越大庭广众“调戏”连厘的行为,裴青寂习以为常。
别看靳二公子平时冷淡,真上心,腹黑得像只花孔雀,恨不得对方时刻关注他。
“婧熙。”靳书瑜含笑的声音传来。
连厘和裴青寂没再停留,道一声便往外走。
连厘与靳识越擦肩而过时,他悄无声息伸出长指,在她掌心挠了下。
痒意滋生,连厘忍住,没回头。
不远处的靳书瑜将他们两个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不由得眯起眼睛。
臭小子,还说不是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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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厘坐裴青寂的卡宴去王府一号。
路上,薛舒凡给她打电话,问她到哪里了,还有多久到。
“大概十分钟。”连厘说。
薛舒凡嗯声:“相亲的那位资料,我发你了,你看下。”
连厘有些好笑:“是你相亲还是我相亲啊。”
“你是我最亲的师妹,和我相亲的人肯定得先给你过目。”薛舒凡饮了口拿铁,热衷于给师妹辨男人。
连厘笑着答应:“那我就帮最亲的师姐看看。”
挂掉电话。
连厘点进微信,查看薛舒凡相亲对象的履历,京大医学院博士毕业,背景医学世家,长得眉清目秀,似乎是位靠谱的医生。
裴青寂微微侧身问连厘:“薛舒凡在相亲?”
他刚才应该听见了,这时候再隐瞒没任何意义,连厘说:“嗯。”
裴青寂翻阅合同的手一顿,僵硬中,几乎将平整白纸捏皱。
到王府一号,连厘下车跟裴青寂道谢,遂走进酒店。
相亲对象还没来,薛舒凡坐在位置上百无聊赖地吃北海道金箔冰淇淋。
连厘点了份一样的冰淇淋,边吃边问:“那医生的信息蛮齐全的,连谈了几段恋爱都写得一清二楚。”
“真假有待考究。”薛舒凡说,“不少人喜欢装没谈过恋爱,骗人。”
不知怎的,连厘想起了靳识越。
见师妹心不在焉,薛舒凡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你认识徐婧熙吗。”连厘问。
“徐婧熙。”薛舒凡重复一遍名字,想了想说,“不认识,但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市台台长的千金,毕业于南加州大学,新闻界有名的记者。”
“怎么突然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