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手心紧贴着,连厘清晰感知到靳识越的热度。
身体记忆,使她回想起不久前,一种极其灼烫的、宛如在热浪中溺毙的感觉。
连厘理性思考问题很迅速,可关于感觉的体验却总慢半拍,先前遵循本能疯狂,现在才后知后觉羞耻。
雨夜,庄园的休息室,衣冠楚楚的两个人。
他矜贵奢雅的着装之下,力道非常的野蛮。
靳识越侧目而视,看见连厘耳根莹白的皮肤一点点泛起红晕。
他饶有雅致地等候,等她熟透潮红,能采摘才开口:“小师妹,在想什么。”
连厘拢回思绪,佯作镇定自若:“在想陆教授布置的任务。”
靳识越一手牵着她,另一手抬起,指腹捏她耳垂:“心理学上有个现象叫非条件反射,两个刺激之间建立起某种关联,使得一个刺激能够引发与另一个刺激相关的反应。”
他罕见一本正经,冷音质感的嗓子语速不疾不徐,传入耳朵似某种古老而神秘的力量牵引着她。
连厘侧首,抬头仰视他。男人眼皮懒懒耷拉着,一双幽深黑眸藏在鸦羽似的睫毛下,瞧不清具体情绪。
“你心里还没有意识时,身体已经替你做出了决定。”靳识越漫不经心捏着她柔软的耳垂,闲闲道。
连厘闻言,愣怔了下,尚未咂摸出个所以然,‘叮’一声,电梯抵达九楼开了。
靳识越牵着她的手,闲庭信步走出电梯,往家门口去。
连厘的脑子运转神速,注意到他的用词是‘非条件反射’,而不是‘条件反射’。
前者,是先天性的,永久的;后者是后天建立的,短暂的。
一种刺激,先天性、永久地引发另一种刺激相关的反应。
正如人与人之间微妙的磁场,无形之中牵引着彼此,纵然无意识,却仍会激出浇不灭的火花。
行走间,连厘裙摆扫着白皙的小腿,拂过身侧男人笔挺的西装裤,于空中荡起一阵又一阵挥之不去的涟漪暧昧。
蹲在家门口,像只守门大狗狗的凌宇率先瞧见这一幕,随后视线往上移,看到两人亲密牵着的手,顿觉今晚不用吃夜宵了。
狗粮够够的。
凌宇站起身,同他们打了个招呼。
连厘输密码开门时,靳识越挥手,让凌宇哪儿凉快哪儿待去。
凌宇得令,立马溜了。
行事利落,不带一丝一毫的冗余。
连厘觉得稀奇,回头望向凌宇离开的背影。
见状,靳识越骨节分明的手捏她后脖,把她脸转回来:“身边的男朋友不看,眼睛瞟那么远,老花眼了?”
“你才老花眼。”连厘收回视线往屋里走。
两人在玄关处换鞋,连厘换好鞋,看了眼靳识越脚上的鞋,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
怎么说呢。
一个月不见,默认分手。她却没有扔掉任何关于他的东西,衣帽柜里仍然挂着不属于她的男款衣物,每天打开都会看见。
靳识越自然也发现这一点,牵起唇角,长臂搂住她腰肢,一把将人扛到肩上。
连厘惊呼声,脑子一阵天旋地转,还是晕乎乎的,就被他扛进浴室了。
“你干嘛。”
花洒开启,温热的水喷洒而出,密闭空间瞬间氤氲热气,靳识越单手解开衬衫扣子,道貌岸然说:“洗澡。”
“你自己洗。”
衣裳被淋湿,湿漉漉贴着皮肤,连厘提步要离开,刚往前走一步就被男人强壮有力的手臂从身后圈住细腰,强势勾回去。
事实证明,庄园的半个小时对靳识越来说是不够的。
而且,连厘发现他每回都在突破她的极限。
……良久。
连厘已经没有力气,任由靳识越替她擦干净,抱她出浴室。
片刻,阒寂的房间响起吹风机的声响。
靳识越坐在梳妆台前的椅子上,连厘跨坐在他腿上,与他面对面,热风吹着头发,她舒服地眯眼,靠着他歇息。
靳识越修长手指撩起她的发丝,替她吹头发的动作称不上笨拙,也不算上利索。
连厘心中了然,靳二公子给人吹头发是绝无仅有的事,她也不催促他,埋首在他肩上,享受事后服务。
室内温度适宜,靳识越赤裸着上半身,没了衣物,连厘可以清晰听见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砰砰砰作响,存在感极强。
隐约听见他在她耳边问:“饿不饿。”
“不饿。”连厘昏昏欲睡,眼都没睁,“你煮的生日面太难吃了。”
靳识越哼笑了一下,掌心轻轻揉她腰窝:“不是谁都配让我下厨。”
“哦。”连厘不以为然,似乎没听清他的话。
她自言自语:“我爸还在世时,每年都会给我煮生日面,那时候我不喜欢吃面,又怕扫兴,每次都偷偷倒进垃圾桶,他一次都没有发现。”
“后来,我再想吃他煮的生日面,已经没有机会了。”
女生趴在他肩上,因为乏困,声音变得含糊,靳识越却听得一字不漏。
他停下为她吹头发的动作,在她耳边低低沉沉开口:“以后每年我都给你煮生日面。”
“不要。”连厘拒绝,“难吃。”
“难吃也得吃,不许挑食。”靳识越扬眉,义正言辞道,“知道没。”
别人下厨要钱,大少爷下厨要命。
连厘不回答,脸颊蹭了蹭他肩膀,侧过脑袋,让他吹另一边的湿发。
连厘的头发乌黑茂密,吹起来耗费时间,待全部吹干,她已经在靳识越怀里沉沉熟睡。
连厘虽然和运动八字不合,但精神充沛。
倘若只有晚宴那次,她还能活力满满,可靳识越高强度的索取,像台风过境,把她的精力全都卷走了。
翌日,天际泛起鱼肚白,一缕淡白色的光通过罅隙投进卧室。
连厘睁眼醒来,腰腿酸痛,她转动眼珠,恢复些许清醒,目光往下,停在靳识越手上,指骨分明,冷白手背隆起的青筋,涩气满满。
连厘想起昨晚的牵手,纤长睫毛轻颤了颤。
须臾,她缓缓伸出手,距离靳识越手几厘米时,滞留了数秒。
两个人的手距离咫尺,同样的修长漂亮,不一样的大小。
连厘第一次发现,他的手原来比她大不少,难怪托她臀那么轻松。
连厘眼角眉梢流泻出笑意,挪动手,五指悄无声息地钻进靳识越的指缝,稍微收力,与他十指相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