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华郡主反手攥住了七皇子的手腕,目光坚决:“殿下若是因我妥协,有朝一日我若知晓,也绝不苟活!”
七皇子一愣,赶紧安抚:“你在说什么傻话呢,先让太医医治。”
“殿下先答应我。”嘉华郡主仍是不松手,紧紧咬着唇不松,小脸却越来越惨白。
“老七媳妇!”三皇子妃终于回过神了,一脸责怪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如此任性,还是说你心虚了,这孩子压根就不是……”
“三嫂!”
七皇子猛然开口,转过头神色冷冷地盯着三皇子妃,寒气森森的眸子里泛着杀气,吓得三皇子妃瞬间头皮发麻,缩了缩脖子讪讪挤出一丝丝笑容:“老七,我这不是关心则乱,一时气糊涂了么。”
七皇子收回视线呵斥:“滚出去!”
三皇子妃闻言又气又怒,扯着手上的帕子扭头就走,在门槛上和太医擦肩而过。
她朝着太医使了个眼色。
太医不着痕迹地垂下眸。
三皇子妃站在院子里发了会儿呆,手上的帕子都快被搅得没型,丫鬟提醒:“主,您手上还沾染着污秽。”
她低着头一看,还真是,一脸嫌弃地拿出帕子擦拭:“走!”
回到凤仪宫时晏皇后正在喝药,优雅从容地拿出帕子擦了擦唇角,瞥了眼神色慌张的三皇子妃眼,皱了皱眉。
“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又说什么了?”
三皇子妃心跳如雷,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晏皇后脸上露出诧异:“果真?”
“我亲眼所见。”
晏皇后啧啧两声:“赵嘉华的确是不简单,对自己也足够狠。”
“娘娘,现在怎么办?”三皇子妃原以为这次十拿九稳了,没想到嘉华郡主手段这么狠:“我瞧着金簪入体,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这件事就没法继续做文章了,还有老七的反应也很古怪。”
三皇子妃心中无比忐忑,总觉得七皇子看自己的眼神过于冷冽,搞不好这事儿还要引火烧身。
晏皇后看着她神色慌张模样,便道:“遇事要沉着冷静,别慌慌张张的,先退下整理,一会跟本宫去看看。”
“是。”三皇子妃乖巧退下。
片刻后,晏皇后带着人去看望嘉华郡主。
一只脚刚迈过门槛就看见廊下跪着十几个宫人,三皇子妃眼皮一跳:“娘娘,老七今日是动了怒的,您可要小心。”
“嗯。”
等晏皇后走近才发现人群里还有好几个太医,也跟着跪在了廊下,个个脸色惨白,身子抖的厉害。
晏皇后蹙眉。
“给皇后娘娘请安。”众人行礼。
晏皇后抬手:“都不必多礼了。”
进门后她看见了七皇子的手紧紧攥着嘉华郡主的手,嘉华郡主紧皱着眉,脸上已经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鬓间早已濡湿,面露痛苦之色。
一旁有医女在给嘉华郡主包扎伤口。
嘉华郡主眼尾余光看见了晏皇后,她抬起头看向了七皇子:“殿下,能不能找信得过的大夫给我重新诊脉,伤口这么深,总不至于还是有孕之象吧?”
“好,你什么都别想,好好睡一觉,剩下的事我会想法子处理好。”
嘉华郡主点了点头,她的确是疲倦了,眼皮子都快压得睁不开了,很快就陷入了昏睡中。
屋子里搬来一台屏风挡住了里面。
七皇子松开了嘉华郡主的手,转身退了出去,晏皇后追问:“老七媳妇怎么样?”
七皇子意味深长的看向了晏皇后。
“老七,本宫听说老七媳妇怀胎一月,很替你高兴,可怎么就弄成这样了,好好的孩子说没就没了?”晏皇后脸上尽是惋惜。
三皇子妃立即在一旁跟着附和:“幸好你们都年轻,将来还会有孩子的。”
话音一转又疑惑道:“只是我有些好奇,老七媳妇为何会如此激烈,那毕竟也是一条无辜的小生命,就这么没了,着实可惜。”
说话间三皇子妃还不忘朝着屏风另一头看去,欲言又止。
晏皇后瞥了眼三皇子妃:“你就别添乱了。”
三皇子妃缩了缩脖子,老老实实应了。
满屋子里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夹杂着药味,晏皇后目光轻轻一抬落在了七皇子身上:“你留不住她,她也不会在此留下孩子。”
七皇子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娘娘究竟想说什么?”
听着对方满是嘲讽的语气,晏皇后知道栽赃嘉华郡主红杏出墙这件事无疾而终。
她揉着眉心有些无奈:“老七,天底下好姑娘多的是,你又何必非她不可呢,你若喜欢,南疆的姑娘还不是随你挑选么?”
七皇子面上已染上不耐烦:“娘娘对嘉华有偏见。”
话音落,晏皇后的脸色倏然变得惨白,皱着眉头盯着七皇子,七皇子同样盯着晏皇后。
“嘉华并未得罪任何人,是有人容不下她。她来南疆时,身边只有一个婢女,在七皇子府,我眼皮底下活了三年,若是有异常,府上的人早就汇报了。”七皇子讥笑:“有些人为了权势,真是不惜什么手段都能使出来。”
听着七皇子指桑骂槐的话,晏皇后一颗心沉入谷底,她不敢置信七皇子会这么和自己说话。
“你,你是在怀疑娘娘?”三皇子妃都愣住了。
七皇子瞥了眼三皇子妃:“七皇子妃好不容易怀胎一月,三嫂为何要对她下狠手,我膝下无子,你怎么这么心狠手辣?”
“什么?”三皇子妃有些发懵。
这都什么跟什么?
怎么又扯到自己头上来了。
七皇子指了指廊下的几个太医:“太医诊断我妻有孕不过半个时辰,三皇子妃便带着人上门,补汤里放了嘉华不能吃的云焦草,嘉华不妥,你用金簪刺伤了嘉华,三嫂,我究竟哪里对不起你,你要断我子嗣?”
三皇子妃后知后觉地瞪大眼:“胡说八道,我只是好心来探望,是她自己用金簪刺入腹部,与我何干?”
“殿下,奴婢可以作证,是三皇子妃故意说些刺激主子的话,趁其不备,拔下了主子的金簪刺入主子腹部,求殿下给主子做主。”绣书冲出来,跪在地上给七皇子磕头。
三皇子妃气的心口起伏:“你这贱婢,为何要污蔑我?”
“三皇子妃,您和主子关系并不和睦,又为何要来看望主子,奴婢听见您亲口说,只要七皇子断了子嗣,文武百官肯定不会支持七皇子,若三皇子上位,一定会狠狠折磨主子,是您劝主子识趣。”
绣书嘴皮子极利索,一张嘴就让局势扭转。
孩子没了,谁敢说孩子不是七皇子的。
除非太医站出来说孩子压根就不存在。
可太医又是谁指使的呢?
有些事经不起追查。
三皇子妃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双膝一软跪在了晏皇后膝下:“娘娘,我是被冤枉的。”
“殿下,奴婢还看见三皇子妃将昨夜的书信给带走了。”绣书道。
三皇子妃闻言恨不得撕了绣书的嘴:“这贱婢故意栽赃,求娘娘明察。”
眼看着事情闹大,晏皇后也不好当众偏袒三皇子妃,她佯装不知情地问:“老三媳妇,本宫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要实话实说,否则本宫也帮不了你。”
“娘娘?”三皇子妃惊愕。
对上了晏皇后眸底的冰寒,三皇子妃突然激灵一下,整个人都清醒了许多:“娘娘,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不怕追查,况且娘娘您想一想,我怎么会这这么愚蠢,明目张胆的伤害老七媳妇?”
晏皇后点头:“也是,老七,这事儿的确是有蹊跷,会不会是弄错了。”
“娘娘是后宫之主,我妻受了重伤躺在榻上,刚刚没了孩儿,这件事既不是三嫂的错,那便该是谁的错呢?”七皇子脸上尽是失望,手指着三皇子妃身后的婢女:“拖下去,严加审问!”
三皇子妃闻言急了:“不行!”
“三嫂怕什么?”
“你无端怀疑我,便是羞辱我,没做过的事为何要承认,老七,你这是被北楚的女人迷惑,太糊涂了!”三皇子妃道。
七皇子看向了晏皇后,也不急着开口,就等着对方发话。
晏皇后闭了闭眼,感受着对方的怒火,深吸口气:“老三媳妇,你今日就不该来探望老七媳妇。”
“娘娘?”
“听老七的意思,带下去!”晏皇后发话。
三皇子妃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奴婢被带走了,她心中忐忑,不安的看向了晏皇后。
七皇子又道:“来人,将昨日进入此殿的所有宫人全都带走审问!”
晏皇后眼皮跳了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