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姑娘这么一闹,全金城都知道了晏皇后藏在心里的那点儿事,私底下议论纷纷。
不过碍于晏家的权势,到底是不敢议论太过了。
当然许大人也不是吃素的,二话不说领着七皇子给的金吾卫着手调查几年前的旧案。
第一个查的就是玉姑娘。
曾经七皇子的部下,被强行掳入宫为贵人后,当夜暴毙。
将所有和玉姑娘有关的人全都找出来,实在不行,就招贴悬赏,另又马不停蹄地查林家和庄家。
庄家女儿当初被外嫁了远方,庄家举家迁移,许大人写了一封书信交给了侍卫,令人快马加鞭地赶去庄家。
“父亲,庄家能愿意翻案么?”
许大人点头:“庄老一样是个倔脾气,当年事情闹得不小,庄家只要将庄姑娘嫁人了就可以,可庄老心知肚明,一气之下辞官去了外省。”
“当初晏皇后名声极好,谁敢提一个不字,许多事压根就没有沾染上晏皇后的手,庄老只能吃哑巴亏。现在不一样,事情撕开裂口,庄老必定会回来,为了给庄家洗清屈辱,给庄姑娘讨回个公道。”
许姑娘一听点了点头。
跟许大人料想差不多,庄家人一得到消息,庄老二话不说就带人连夜上京。
和庄老一样,其他人家也纷纷往金城赶。
第五日时
就有十来个受害者齐聚在许家。
许大人欣慰不已。
许家的灯火一夜通明,书房的人一波又一波,将当初的点点滴滴全都写出来,才去着重调查。
这些人又大部分曾是官员,很知道晏丞相的手段。
“不成功便成仁,既要另选新帝,七皇子就是最合适的人选,这次又有七皇子参与进来,我们这些人被迫辞官的岂能甘心?”
“就是!”
“晏老贼这么多年把持朝政,为了荣华富贵将女儿送入后宫,私底下做了多少龌龊事,也该肃清肃清了。”
众人达成协议。
不惜一切代价将晏丞相拽下马。
调查的这段时间晏家也没闲着,私底下动作频频,但很快就发现,不论男女老少只要一出门,身后都有一双无形的眼睛盯着。
晏家四周随处可见的侍卫。
还有宫门口也被七皇子看守着,但凡是从宫里出来的全都要搜身,再派人紧盯着,不许去其他地方,防止通风报信。
在这样严密的监督下,晏丞相手中的书信压根就送不出去。
一封一封书信被送回来。
晏丞相的脸色铁青,终于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妙,赶紧去找晏皇后:“我担心这是有人推波助澜,故意要算计晏家。”
晏皇后这些日子也是寝食难安,是被气的,捂着心口揉着眉心起不来身
,一听父亲的话,晏皇后揉着眉心,眼底泛着杀气:“许家不能再留了。”
“可现在晏家所有人都被盯着,又有什么法子?”晏丞相发现事情已经超出控制范围了。
外面的局势如何,他全都不知晓。
晏丞相心一惊,问:“会不会是七皇子想扳倒咱们?”
晏皇后蓦然愣住了。
又过了许久,她称病不适,点了名要见金城几位皇子以及皇子妃。
一个时辰后
七皇子府和三皇子府,二皇子府,六皇子府同时接到消息,纷纷出门去探望。
嘉华郡主坐在马车内,这几日休养两条膝盖已经好了不少,她抬眸看向了对面冷静坐着的七皇子。
七皇子许是察觉了她的视线,朝着她看来,语气温柔:“你放心,我不会偏袒任何人,定会彻查到底。”
不仅如此,七皇子还跟嘉华郡主保证,不论是谁敢去北楚通风报信,打搅两个孩子,他一经追查,必杀无疑!
这让嘉华郡主悬着的心渐渐松了。
就这样几人进了宫,去探望病了的晏皇后。
三皇子妃首当其冲地朝着里屋走去,晏皇后身穿素色长裙斜靠在贵妃榻上,一张脸白得吓人。
“娘娘脸色怎么这样难看?”三皇子妃惊讶不已。
晏皇后揉了揉眉心,眼尾的余光一扫落在了嘉华郡主身上,转瞬即逝划过厌恶,再眨眼时已经消失不见,只剩清冷神色。
“老毛病了,不碍事。”晏皇后掩嘴轻轻咳嗽,单薄的身子也跟着颤抖起来。
三皇子妃得了晏皇后的示意,转过身看向了嘉华郡主,埋怨道:“老七媳妇,有些事我也隐忍有些日子了。”
嘉华郡主眼皮一跳。
“当初是我邀你入宫探望娘娘的,娘娘庇佑你三年,也从未见过你入宫探望一次。娘娘性命垂危,你也不曾来,做人总要讲究个良心二字,现在娘娘被污蔑,你更不曾解释一二,抄写经书,给娘娘捶腿,也是你自愿所为,娘娘舍不得让你劳累,每次也没多久,你怎么就两条腿都跪伤了?”
三皇子妃又看向了七皇子:“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才多说了几句,老七若要怪,就怪我好了。”
“老三媳妇,你少说几句。”晏皇后赶紧劝,却被三皇子妃给拦住:“娘娘,您庇佑我们,我实在是见不得您深陷舆论,被人污蔑。”
三皇子妃赤红了眼,就差没有指着嘉华郡主的鼻尖辱骂一句白眼狼了。
彼时,屋子里的人视线全都看向了嘉华郡主。
就连晏皇后也是一脸不解。
“三嫂请慎言,嘉华不是你口中无情无义之人。”七皇子往前一步挡住了嘉华郡主,目光灼灼:“况且嘉华从未提过娘娘对她如何。”
“那为何老七媳妇不多解释解释?”
“如何解释?”
“那日宫门口许姑娘闹事,我看见了你们的马车,许姑娘点了名老七媳妇也被责罚,老七媳妇为何不下马车辩解两句?”三皇子妃怒问。
七皇子蹙眉:“既然三嫂也在,为何不下马车辩解?”
三皇子妃被猛然噎的小脸涨红。
“嘉华虽来了南疆三年,这三年足不出户,不结识任何人,更不知陈年往事,且她人微言轻,辩解的话未必能有人相信。”
听着七皇子替嘉华郡主开脱,三皇子眼眸微暗,瞥了眼榻上的晏皇后。
嘉华郡主也看见了晏皇后的拳头慢慢攥紧。
“殿下。”嘉华郡主轻轻拽了拽七皇子的衣袖,两人对视一眼,七皇子挪开了半步。
嘉华郡主的视线跟三皇子妃对上,低声问:“三嫂这是责怪我吗?”
三皇子妃动了动红唇,说了句不是那个意思。
“三嫂口口声声说娘娘庇佑了我三年,试问,我在金城是被何人容不下了么?”嘉华郡主长眉一挑,目光一转看向了晏皇后:“并且娘娘也确确实实的警告过我,不许接近殿下,日日罚跪,这难道不是事实么?”
话落,场面寂静。
三皇子妃倒吸口凉气。
晏皇后被气得脸色惨白,抬眸幽幽地盯着嘉华郡主:“老七媳妇……你,你怎么能撒谎呢?”
嘉华郡主手指着三皇子妃:“三嫂也是见证者,那日娘娘截获了北楚递来的书信,三嫂字字诛心,还笑我卑贱。”
“你胡说!”三皇子妃眼皮一跳,矢口否认,赶紧看向了七皇子:“老七,这都不是真的,她胡说八道,你可千万不要相信。”
三皇子眼看着要波及自己了,也坐不住了,急着解释:“老七,这么多年你三嫂就是脾气直爽了一些,绝不会栽赃陷害的,你可万万不要相信啊。”
说到这嘉华郡主手心里沁出些许汗。
她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
只要七皇子站在自己这边,她就赢了。
今日,她就是故意挑起七皇子和三皇子之间,只有这样,七皇子才不会萌生心思将皇位让给三皇子。
七皇子冷冷一哼:“三皇兄维护三嫂贬低我的妻子,是何意?我相信嘉华。”
一句话,嘉华郡主瞬间松了口气。
三皇子和三皇子妃脸色唰地就白了,三皇子似乎意识到什么想要解释,背后却传来了晏皇后的声音:“老七,本宫的确截取了一些书信,那是因为本宫不愿意你被骗,老七媳妇,本宫一直替你维护,不愿让老七蒙羞,如今,本宫也顾不得许多了。”
晏皇后冲着一个宫女使了个眼色。
宫女即刻将书信取来递到了七皇子面前。
“老三媳妇你自己主动交代吧,免得最后一层遮羞布被扯下来,颜面扫地!”晏皇后道。
嘉华郡主长眉一挑,这就是急了?
“是啊,娘娘这么呵护你,你居然倒打一耙,实在是令人伤心。”
三皇子妃抱怨。
见嘉华郡主迟迟不说话,晏皇后勉强撑着身子坐起来,语气极冷淡:“老七,你可知道老七媳妇在北楚还有个老相好,对方也是皇子,这么多年往七皇子府送书信,内容实在是不堪入目……”
七皇子拿过一摞书信。
晏皇后又继续说:“这件事可大可小了,往小了说是红杏出墙,背叛不忠,往大了说可就是通敌叛国!谁知道这信中有没有隐藏着咱们看不懂的暗号,本宫不过是提醒几句罢了。”
晏皇后眼底浮现憎恨,目光死死的盯着嘉华郡主拽着七皇子的衣袖,恨不得斩断那双手。
可恶!
嘉华郡主抿唇。
小五说话素来胆大,之前也写过一些要接她回京的话。
有些事换个角度想,和通敌叛国也没什么两样。
她看向了七皇子。
所有人的视线都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