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长乐原以为他们酸雨村和流放地是最乱的,在她没有打上矿场和建立起姜家作坊之前。
那些地方基本上天天发生烧杀掳掠这等恶事,只是后来姜长家办起作坊,一部分兽人得到了管理。
再加上斗兽场的废除,兽人们与矿场之间的冲突也相对减少,这才让流放地和酸雨村渐渐变得和平起来。
那是真的很和平,连小偷小摸都没有的那种,特别是酸雨村,兽人们是去那里享福的,谁还会干坏事?
就算姜长乐的作坊开到了其他城,兽人们大部分也生了孩子从而有出城的条件,但他们还是不想离开酸雨村。
毕竟酸雨村如今可以说是完全被姜长乐掌控,而外面的世界却是其他王朝的,谁敢保证哪天不会动乱起来?
即便没有王朝内部的大动荡,但征兵呢?阶级的欺压呢?下层的偷盗呢?
姜长乐也是深刻的体会到这一点,没有健全法律制度的兽世,怎一个乱字了得。
她才刚刚解决了暗偷明抢的事情,这才转个弯,就又碰到了恶意竞争的事件。
下雨天,其他生意或许不好做,小摊子多有不便,害怕货物被淋湿。
但像姜家的瓷器却是不会影响,水缸可以摆放在露天的地方接水雨,正好可以验证它会不会漏水。
所以两个水缸就能摆上一个小摊子,一个水缸开盖接上雨水,一个盖上盖子,里头填放着其他小件瓷器,比如碗和杯子之类的。
这种小摊的生意其实挺好,特别是下雨天不能忙地里的活,就会有其他城镇的兽人一大早赶来九二县,买上一些土特产,其中瓷器便是。
瓷器自然也有商人拉去别的地方售卖,但价格绝对没有比九二县当地的便宜,毕竟当地人大部分都能拿到作坊里的员工半价,他们就是提高一些价格卖出货品,也能赚到一笔不错的收入。
而打这种主意的人很多,就不免出现竞争,这一争就有纠纷,还是没有底线的那种。
雨丝如细线,斜斜地织在青石板上,热闹的市集里,商贩们穿着蓑衣在吆喝着买卖,客人们撑着油纸伞在其中穿梭,偶尔传来嘀嗒的马蹄声,场面很是热闹。
姜长乐挽着陆星言的手,嘴里嚼动着酸甜的蜜饯,眼睛好奇的观望四周小民的平凡生活。
陆星言刻意压低了油纸伞,所以如果不是特别注意的话,还真没有人能把他们夫妻认出来。
这也就让两人看清了真实的市井模样,自然、这些对于陆星言来说他其实是熟悉的,只有姜长乐没见过世面一样。
只能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法律不健全约束不到位的,会让你看到人性最丑陋的一面。
眼前两个卖瓷器的摊位,一个摊子的生意很好,一个却很冷清。
陆星言瞄一眼就知道,“生意好的那边价格比较低,只比出厂价高出一成。”这种纯粹就吃个搬运费, 如果有选择的话,很少有人愿意卖这种价格。
搞不好还是姜家作坊的员工家属在卖,陆星言正想上去了解情况,谁知这时,从斜刺里突然冲出一道小身影,以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扑向那个装着瓷器的水缸。
姜长乐只以为是孩子调皮正玩闹,反正那个水缸非常厚实,小孩子最多撞出一个头包吸取一下教训就完事。
可让所有人傻眼的是,那个水缸在小孩子的撞击之下,竟然破碎了?!连带着缸里的瓷器都也全都被小孩的身体滚一圈后全部碎裂~
“不是,我们家的瓷器有脆弱到这种程度吗?”一个五六岁大的孩子就能砸坏厚重的大缸?就跟碾压豆腐一样。
关键那孩子一点事没有,滚两圈后连衣服都没坏,自己骨碌爬起来就想跑,正眼一看,又是个小雌性,不过最后还是被摊老板一把揪住了衣领。
“那孩子是穿山兽人,妻主看不出来正常。”自家妻主对兽人的认知非常有限,陆星言已经见怪不怪。
呃,穿山甲?那也不能破坏别人东西吧?
果然,摊老板气的当场哭出来,那是一个五十岁的雌性,她抬手想扇那个小雌性,可仅有的一点理智还是阻止了她。
“小东西你就是故意的,反正我不管,破坏了我的瓷器,你就要赔,不然我打死你。”
摊老板一手抓着小雌性,一手指着隔壁摊子上的另一个雌性威胁道。
显然那小雌性正是隔壁摊老板家里的孩子,但那摊老板却不以为然,“呸!谁故意了?孩子就是不心小的,你有本事去官府找人来抓她呀,反正她的事可跟我没关系。
哎哎哎,客人们来我这摊子上看看呀,我这比她只贵一点点,她那货物是作坊出的残次品卖的当然便宜,不然怎么会稍微一碰就碎了呢?
我这缸里的才是真正的好货,雪白雪白的,可结实了,数量有限啊,先到先得,作坊最近改生产其他产品,城里散卖的瓷器可不多咯~”
年轻的摊老板一点不把隔壁的打砸放在眼里,反而热情的拉起客人来。
客人们一听,纷纷转移摊子,毕竟他们难得过来九二县一趟,总不能空手而归吧?
年老的摊老板见此,顿时气疯了,这回真没忍住,抬手就朝那小雌性打去,“不让我活了是吧?好好好!我先杀了这小崽子再跟你同归于尽,拉你们母女陪葬我不亏!哈哈哈~”
年老的摊老板非常绝望,看上去这种事情发生的不只一次了,而谁也不知道她能做上这些瓷器的生意有多不容易,又或者还指着这些瓷器卖钱后,好做一些紧急的事~
“我家孩子可是非常好生养的雌性,你敢动她,我让你全家都不得好死!”年轻的摊老板似乎对年老那位的家庭情况非常熟悉,所以才会有恃无恐的欺压人。
“哈哈~死就死,反正都没有活路了!”年老的雌性蓄力,就要一把拧断那小雌性的头。
“天啊!”
“哇呜呜,阿娘~”
兽人们怕惹事上身,瞬间躲的远远的,只有那吓坏的小雌性在嗷嗷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