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佩瞥他一眼,神色严肃:“凌侍卫,咱家小主心里一直记挂着你,念着你从前的救命之恩,才让我来看看你。
但你也得体谅小主如今的难处,小主的日子也不好过,这暗处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与她身份有别,往后万一碰上,说话做事千万要拿捏好分寸,不该有的心思……千万别有!”
凌云彻刚刚欢喜的心情此刻烟消云散。
他心里十分清楚,容佩说得确实是实话。
但是想到如懿此刻处境艰难,还想着来看自己,心里又觉得暖暖的。
“多谢姑姑指点,我记下了。都怪我没用,只要有用得着的地方,我一定义不容辞。”
见他如此识时务,容佩板着的脸也松动了一分,又说了几句场面话就离开了。
回到如懿的帐篷,她只说凌云彻现如今过得还不错,已经完全适应围场的生活,让小主不要担忧。
如懿这才放下心来,但是心里想着,还是要找个机会见上一面才好。
容佩绞尽脑汁尽力劝说,如懿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温泉池水汽氤氲,暖香缭绕,暖雾缱绻地缭绕在四周,将一切都晕染上了如梦的色调。
嬿婉身着轻薄的纱衣,曼妙身姿在朦胧中若隐若现,她依偎在皇上身旁,水滑的肌肤泛着诱人的光泽,双颊被热气熏得红扑扑的,恰似熟透的蜜桃,眼波里汪着盈盈春水,满是娇俏与妩媚。
皇上眼神瞬间暗沉,猛地将嬿婉拉得更近。
随即,温泉中只剩下,暧昧的摩挲声与温泉的潺潺声、两人急促的喘息声。
翌日,皇上醒来只觉得浑身舒畅。
昨夜嬿婉在温泉中的表现实在是让他迷醉不已,虽然折腾了许久,但是精神却不觉得萎靡,反而十分振奋。
嬿婉见皇上兴致不错,眼眸一转,提起下午想去马场看看那几匹矫健的骏马,皇上自然应允。
凌云彻如往常一般在马厩打扫,但是神情有些呆滞,看着有些心绪不宁的样子。
今日一个小太监神神秘秘塞给他一张纸条。
当时那小太监趁旁人不注意,猛地蹿到他跟前,把纸条硬塞进他手里,还没等他发问,就泥鳅一般跑没影了。
他展开纸条,上头潦草地写着 “日落时分,猎场东边小林子见一面”,上面没有落款,但是画了一柄如意。
这短短一行字,在他眼中却好似滚烫的炭火,灼得他满心焦灼。
看来昨日那话是容佩自己的意思,如懿心里还是……
想到这,他打扫的动作都加快了几分,想着等下打扫干净一定要好好清洗一番,千万不要在如懿面前失了体面。
皇上和嬿婉两人在围场跑马之后,浑身热气未消,便兴起了在围场散散步的念头。
皇上一摆手,只留了两三个心腹太监远远跟着,便与嬿婉沿着蜿蜒小径慢慢踱步。
彼时落日将近,广袤无垠的草原被镀上了一层橙色的余晖,漾起层层瑰丽又曼妙的光波。
两人正打算回去用膳,经过一处树林时,忽然有隐隐约约的说话声传来。
皇上起初还以为是贪玩溜出来的宫女,并未在意,可那声音越来越清晰,他不由得放缓了脚步,凝神细听。
“凌云彻,你怎的如此憔悴,都是我连累了你,不然你怎会被打发到这围场来做苦役。” 是如懿的声音,透着满满的歉疚。
“小主快别这么说,能护着小主周全,是奴才的本分。奴才一介武夫,在哪儿当差都一样,只是瞧着娘娘在宫中也诸多不易,才觉得心疼。”
“可如今你处境艰难,我却没办法为你多做些什么……” 如懿的话语里满是无奈与酸涩。
听到这话,凌云彻忍不住眼眶泛红,“小主,奴才是心甘情愿的。只要小主平安喜乐,奴才在哪儿、受着怎样的苦,都不算事儿。这围场的日子,看着清苦,实则自在,没了那些宫廷纷争的腌臜事儿,倒也省心。”
如懿听闻,只觉喉咙里像是哽了一块,千言万语都被酸涩堵住,半晌吐不出一个字。
她定定地望着凌云彻,眼前之人身形消瘦,粗布麻衣裹着,往昔意气风发的御前侍卫,现在看着却落魄得很。
虽然看得出他已经清洗过,可那股子马厩特有的味道还是丝丝缕缕地往人鼻腔里钻。
如懿的目光愈发悲戚,心疼、愧疚与无奈在眼底交织。
“瞧瞧你如今……”如懿刚一开口,只觉得声音有些沙哑,她忙别过头去,缓了缓情绪,才又轻声说道,“怎就成了这副模样。”
凌云彻正想安慰两句,却听不远处传来一阵枯枝被踩断的脆响。
她神色一凛,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凌云彻已迅速侧身,将如懿挡在了身后,眼神警惕地看向声响来源处。
待看清来人,如懿的心瞬间沉了下去,竟是皇上与嬿婉。皇上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目光似冰刀般在二人身上剐过。
嬿婉则站在皇上身后,微微垂首。
“你们倒是情深义重!”皇上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凌云彻见状,忙不迭重重磕头,“皇上息怒,奴才与小主绝无私情,只是小主念着旧恩,奴才感激娘娘记挂,才多聊了几句,绝无半分逾矩之事!”
“旧恩?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孤男寡女,这般喁喁私语,谈的是哪门子旧恩?”
如懿虽然也有些吃惊皇上的突然出现,但是她镇定下来之后,心底已然笃定,今日这事十有八九是魏嬿婉暗中谋划,蓄意引皇上来撞见这一幕,她肯定在皇上面前说了不少她与凌云彻之间的坏话。
她瞪大双眸,狠狠的看向嬿婉。
这魏嬿婉已经把凌云彻害成了这般模样还不罢休,竟还要使出这般阴毒手段,她到底要害凌云彻到什么地步才肯放过他!
“皇上,嫔妾与凌云彻确是偶然遇上,多聊了几句,绝没有半分逾矩之事,更无不可告人之情。
嫔妾承蒙凌云彻数次救命之恩,念着旧恩关怀几句,也是人之常情。至于为何这般巧合,让皇上看见,想必是有人在背后搬弄是非,蓄意曲解,才让皇上误会至此。”
她挺直了脊背,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坦荡,“嫔妾向来行得正坐得端,清者自清,还望皇上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