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您快去登记入住,决不敢怠慢您。”
唐心月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转身准备开始入住手续。
俩村民匆忙赶往村口小客栈办理入住手续,紧张地摸出两张粗糙木片做的住宿标记递给了柜台后的老板娘。
秋菊掏出了家里的存粮银行卡搁在台上,当发现竟然有两张木牌时,秀眉微拧。
“两间屋子?”她不禁开口询问。
老板娘抬头,满脸堆笑,解释道:“一处是在屋顶茅草屋里头的那一间,另一间则是隔壁宽敞的大炕木屋。”
她忽而忆及之前钟老蔫儿问她是单个人还是带小跟班儿时的神情,便瞬间领会过来。
原来钟老蔫儿有洁癖得厉害,连衣物被人碰一下都会让他觉着别扭。即便是外出不便换衣,回家也定要立马丢入灰堆中,且那物件通常就此废弃不用。但这回竟破例留给她单独居住的权利,想来是因为这里是村子的旅栈,晚上会有清扫婆子彻底清理过。
对此,秋菊也就不再过多思考,毕竟今个晚上有个安歇的地方就好。她顺手推过银行卡:“麻烦您刷卡。”
听到这话语,柜台后的老板娘想起了钟老蔫儿的助手先前在电话中的责问语气,不由得一阵忐忑,连忙用两手捧回那卡片:“客官请放心,那边钟爷已经安排好了,这笔账我们不敢接。”
闻言,秋菊柳眉微拧,凝视着手中的卡片,声音透着一丝冷意:“你说钟爷不让收我的钱?”
老板娘点头哈腰:“没错,钟爷已交待过了。”
这个老蔫儿真是没法让人抗拒,帮着找住宿地方已经感激不尽,还免去了费用,旁人看见又该生出什么揣测来了?估摸又要误会她和钟老蔫儿有什么特殊关系了吧……心头略感不爽,她淡然回道:“好,谢谢了。”言罢转身朝通往阁楼的木梯走去,准备上楼安歇。
此时另一边,席寡汉挂了电话后重新拾起手中磨旧的文档打算接着看,但却发现自己根本集中不了精神。他脑子里反复浮现的是刚才那个女人说的话——她居然来到了帝都。
这意味着两人又有碰面的机会了。
刚躺下没多久,就要睡着之际,靠窗的小方桌上的座机电话响起来。铃声扰人心神。
席寡汉拳头紧握,噌地从炕上起身,一把抓过电话,全身颤抖着按下接听键。
就不能让人安稳地睡个觉啊?这到底有完没完!
内心深处咆哮发泄了一阵后,他按下接听键,尽量平息了内心的波动,低声回应:
“席寡汉在。”
【我叫你查查她此行帝都究竟为何事。】
席寡汉咬咬牙根,本能地反击道:【现在就要查?】
钟老蔫儿轻挑眉头,修长的指节轻轻扣打着桌面,发出的叩击声透过电话线弥漫而出,让人背后发凉。
【难道还有何时合适吗?】
席寡汉觉得自己额角已经沁出细密的冷汗,本已疲倦不堪的心情此刻愈发难以忍受。当下忙不迭点头称是:“我现在就查。”
还未容他说上两句,电话就被对方硬生生切断了,只剩下一串忙音在耳边回荡。
席寡汉无奈瘫倒在炕上,腿摊开,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本来还想今天早点下班多睡会儿,结果只不过是从办公室挪到了炕上办公。
紧接着,他便一头扎进了工作中,开始追查唐夕颖此次前往帝都的目的。
约摸过了十分钟光景,守候在老旧办公桌旁的钟老蔫儿,听到手机嗡嗡作响,几乎是瞬息之间便拿起手机查看收到的消息。
信息显示,目的地是龙江镇?
是要去那儿采买草药吧。
这种差事,怎么该轮到她亲自跑这一遭?
男子拧紧了眉头,眼里闪过一抹不解之色。
傍晚时刻,太阳落山,暮霭渐起,唐夕颖与张婶儿来到了村头旅社的茅草顶层。
“今晚先在这对付一夜,明天一早就得起程了,快去歇着吧。”
“知道了。”
对付一夜?
恐怕这位城里来的贵人对这家村里唯一能算得上奢华的旅店有什么误解吧。这旅社在帝都周边算是最好的落脚点了,能在这么个地儿歇上一夜,价钱足以吓退寻常百姓,更不用提订房还要趁早才能排上队,足以彰显它的高贵。
然而,在唐夕颖口中却成为了“对付一夜”。这般言辞,倒真显露出其非同一般的姿态。
尽管昨晚一直忙到深夜才歇下,但秋菊的生物钟早就在白天黑夜中调整好了节奏。次日清晨,东方地平线上露出了第一缕阳光,夜空被染成一片柔和的橙黄。那淡淡的暖意从窗帘的缝隙中悄悄钻进房间,驱散了晨曦前的寒冷。
此时,农舍里,妇女已完成了梳洗打扮,准备好启程了。
梆梆梆~
翠花穿着整洁的土布衣裳,拖着木制的箱子,从屋里走出来,径直走到相邻的小屋前,轻叩起门板。
门内,刚梳洗完的李秀芳听到动静,连忙朝门口奔去。
吱呀一声,木门被从里面推开。
“翠花姐,你收拾得可真利索。”
翠花仔细地端详了李秀芳几眼,嘴角勾勒出一抹淡雅的笑容。
“快些准备,我在院里的大树底下等你。”
“好的翠花姐,我立马麻溜地,今儿可不能再毛毛躁躁了。”
李秀芳不再耽误时间,昨晚的工作表现的确不尽人意,今日可不能再次失态。
短短几分钟内,她已然换了一身朴素的衣服,重新整理好背篓里的物件。
不多时,她便来到了村口的大树下的简易食堂。
一块窝窝头,一碗玉米糊糊,半个煮鸡蛋和一碟自家种的小白菜成了她的早餐。
“翠花姐,我已经安排好了牛车,二十分钟后会过来接咱俩。”李秀芳放下碗碟坐在翠花对面,禀报道。
翠花紧闭嘴唇,轻轻点头,神色平淡。
“以后如果不是在合作社或者是村民面前,不必如此拘谨。按年龄算起来,我还比你年长个两三岁呢,你就叫我翠花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