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他并没有立刻转身离开,而是继续站在那里审视着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举动,似乎还是没有放弃离开的打算,直到门口传来了敲门声时,他才不得不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什么事?”
他冷冷地问,声音低沉而充满警惕。
门外的人凑近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声音虽轻,但信息量似乎不小。
只见厉司渊原本平静的面容瞬间浮现一丝波动,然而这种变化只是稍纵即逝。
随即,他又恢复了平时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轻轻地点了点头,淡淡地回应道:“好吧,我知道了。”
紧接着,他将目光转向屋内的沈瑄,语气里带着几分嘱托与坚定地说:“你就待这儿好好看着她,我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外出处理。”
话音刚落,便见他大步流星般地转身离去,只留下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透过窗户投射进来的光线,沈瑄目送着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直至连影子也看不见时,才轻轻地吁出一口气,紧绷的情绪终于得以缓解。
随后,她小心翼翼地从衣袋中摸索出了一部手机。
随着屏幕亮起,一行字幕映入眼帘——程璐发来的消息。
此刻,尽管努力尝试去分辨那些字符背后的意义,但因泪水朦胧的缘故,使得文字变得愈发模糊,几乎无法辨识清楚。
尽管心中仍存留许多未解之谜,但她终究没有力气再去追问或思索了。
最后,在对门口方向投去最后一瞥之后,手中的通讯工具缓缓滑落至床边,伴随着阵阵袭来的困意,沈瑄慢慢合上了双眼,沉入梦乡之中。
时间仿佛在这一夜里悄然流逝,当晨光再次照耀进房间时,已然是第二天清晨。
正当她还在梦乡徘徊之时,门外传来了轻微的敲门声以及李淑莲温柔而关切的声音:“小瑄,给你带了点热饭热菜过来,赶紧吃点儿暖暖身子吧。”
不久后,厉司渊静静地坐在一旁守护着她,直到听见动静方才靠近床边查看。
此时的他面色依旧冷峻,眉头间隐约透出几丝忧虑。
对于身体的感受而言,除了全身无力感较强外,并无其他明显不适之处。当然了,这并不意味着完全恢复良好,至少现在还称不上精神抖擞。
稍微挣扎着坐起来后,发现面前摆放着一碗精心准备的食物,是由身旁之人亲自捧来的。
看到对方卷起衣袖正打算帮忙喂食的样子,她不由得心生感动,于是并未做太多客套,便伸手接过碗筷,先小口抿了两下温热的汤汁,接着一口气将剩余的部分尽数吃完。
待放下空碗之际,她抬眼望向眼前的男人,带着几分关心询问道:“关于你家那位小姑娘,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听闻此问,厉司渊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沉默片刻后,他缓缓答道:“就现阶段来看,微微的身体状况还算平稳,但是根据医生所说,这是一种需要长期治疗并且频繁输血才能维系生命的罕见遗传性疾病。想到她年纪尚幼就得承受这般折磨,真是令人心疼不已。”
说罢,眉宇之间更是添了一份深深的忧郁。
难道欣欣之前的血液检查数据有问题?
要不然为什么微微是b型血呢……
他记得韩欣在学校体检那天,是他亲自陪她一起去的。
当时的体检单上明明白白地写着A型血,可他们俩都是A型血,那小微微怎么可能成了b型血呢?
这么小的孩子就得了一种难以治愈的病,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遗传问题,而且是遗传自韩欣的父亲家族。
反正厉家几代人里都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李淑莲也十分肯定,韩欣的母亲这一脉绝对不会有这种疾病的历史。
那么唯一可能的源头就是韩欣的父亲了。
沈瑄见厉司渊眉头紧皱陷入沉思,轻轻地问:“你不打算去找韩欣吗?毕竟她是孩子的亲生母亲,孩子得了这样的病,你应该第一时间通知她。”
厉司渊猛然从思考中回过神来,用一只手托着下巴,坐在那里,直直地看着沈瑄问道:“你知道她在哪儿吗?”
“……”
沈瑄没有回答,只是低下了头。
韩欣竟然做了这样的决定,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她竟然会放弃自己的骨肉,并且似乎也没有再回来的意思。
经历了两次失败婚姻的打击,不知道她的内心有多么痛苦和纠结。
本可以带着他们的孩子嫁给心爱的男人,重新开始一段生活,却选择了以这样一种决绝的方式离开。
单是从这件事情来看,就能看出韩欣的心思实在深不可测。
努力这么久,好不容易怀上了厉司渊的孩子,最后却嫁给了另一个男人,好像就是为了报复曾经抛弃自己的丈夫。
如今离了婚,更是用这种方式来躲避过去的一切,这番操作简直让人无法理解。
“我最近准备出国出差去分公司视察工作,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过去?”
厉司渊提议道。
想起程璐发的消息,厉司渊不由自主地问了一句,虽然心里明白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但仍怀着一丝希望,希望能和她同行。
“你去出差,我能不能也跟着一起去?”
其实,他内心还是希望两个人能够一起走。
她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提醒着她还有一个约会,想着跟程璐约好的事情,她说:“你去出差是工作的事情,我跟着干什么呢?”
然后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尽管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却强打精神想要让自己显得不是那么脆弱无力。
“对不起,我还有一些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处理,不能久留了。”
沈瑄边说着,边迅速穿上了外套,又特意看了一眼日程表以确认下一个要做的任务,然后这才不慌不忙地向门口走去。
不论发生什么事,在厉司渊面前,她绝不会表现出自己有任何动摇或软弱的地方来。相反,即便是心情再糟,只要待在他的身边时,她宁愿独自一人选择逃离,也不愿意在此刻多作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