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见猫公公闪身离开,连忙紧随其后,赶往都察院。
都察院内,蓝璟书抬眸,看着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院内也掌起了灯。
他淡淡地说道,“诸位今日便到这吧。”
坐与厅堂内的官员们一听,连忙起身,向蓝璟书行礼道,“下官告退。”
蓝璟书微微点头,接着忙着手中的事务。
官员们顿时松了口气,想着今日这一劫算是躲过了,伸手,摸着额角,踏出了屋子。
过了许久,整个都察院又陷入寂静,蓝璟书抬眸,看着他对面依旧端坐着一名官员,他低声道,“你怎得还未回去?”
“下官今日当值。”眼前的官员抬眸,和颜善目地回道。
蓝璟书抬眸,注视着他,觉得此人与往日有所不同,也不再多言,而是,垂眸,看着手中的奏折。
易沐亦是抬眸看了一眼那官员,此人他早就注意到,以往,他最是一个急性子,怎会如此安稳地坐在那处呢?更何况,还是如此危急的时候,应当是坐立难安才是。
蓝璟书与易沐对看了一眼,不动声色地抽出怀中准备的匕首。
顾叶峰看出了二人的不对经,抬眸,正对上对面官员的神色,还未开口,便听到破窗而入的声响,转瞬,便有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蓝璟书抬眸,便看到那官员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他沉声道,“你是玄王?”
“不愧是蓝枫的儿子,当真是聪慧过人。”一道沉冷的声音响起,眼前的官员手起手落,将脸上的面皮揭了下来,露出本来的容貌。
他一双阴鸷的凤眸微眯,射出寒光,接着看向蓝璟书,“本王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便是当本王的谋臣,这丞相之位依旧是你的,如若不应的话,本王便将你杀了。”
“动手吧。”蓝璟书自椅子上起身,不卑不亢地说道。
“好骨气。”玄王扬声大笑,接着转眸,看向易沐与顾叶峰,“你二人呢?”
顾叶峰低声冷笑道,“士为知己者死,我从来不是个贪生怕死之辈。”
易沐柔声道,“说得好。”
“好,本王就喜欢你等这样硬骨气的。”玄王上前,看着蓝璟书,抬起手,一把将蓝璟书拽入他的怀中,盯着蓝璟书说道,“凤傲天还真是会享受,身边的美人不但有姿色,而且,还有胆识。”
蓝璟书眸光一沉,他能从玄王的眼眸中看出抢夺与嫉恨的意味,他握紧袖中的匕首,只要他敢动他,他便于玄王同归于尽。
正在此时,一道藏青色身影飞身落下,看着玄王将蓝璟书禁锢在他的怀中,他眸光碎出一抹慑人的冷光,主子的东西,怎能被旁人玷污。
他翘着兰花指,妖娆的身姿在原地一个优美的旋转,手中便出现一把琴,他手指一勾,抚上琴弦,低沉的琴音似是千万把锋利的剑甚是刺耳,眼前玄王的人听着这琴音,便觉头痛,连忙捂着头,跪倒在地上。
猫公公眼眸微眯,冷视着眼前的玄王,“敢碰主子的东西,杀无赦。”
那玄王亦是听到了琴音,连忙捂着头,蓝璟书趁势从他的怀中离开,接着,抬起手中的匕首,向他胸口刺去。
那玄王猝不及防,被蓝璟书刺了一刀,不过,躲开了要害,他眸光碎出一抹寒光,忍着头痛欲裂的琴音,抓住蓝璟书的手腕,“敢伤本王。”
说着,他便抬手,掐住了蓝璟书颈项,狠狠地捏着。
猫公公见状,眸光一暗,接着翩然起身,勾起琴弦,直直向玄王打去,那玄王抬眸,看向猫公公,冷笑一声,接着将蓝璟书挡在身前,旋身而出。
魄守在外面,见他出来,连忙冲了上去,但看到他牵制着蓝璟书,不敢向前。
玄王大笑道,“你等未免太小看本王了。”
接着便看到都察院四周已经被团团围住,他们手中皆拿着弓箭,箭头发黑,一看便知上面沾染了剧毒。
一阵巨响,厅堂内玄王的人已被猫公公杀死,他飞身落在屋檐之上,看着对面的玄王,嘴角射出一抹嗜血的寒光,“你京城外面的十万大军如今已变成一堆白骨,你要不要去瞧瞧?”
“哼,本王才不信你的鬼话。”玄王冷哼一声,“那十万人马可抵千军万马,你以为,只凭你几句话,本王便信了你?”
“千军万马?”猫公公不禁扬声笑道,“不过是一些乌合之众罢了。”
他看向玄王手中的蓝璟书,嘴角噙着血,却没有一丝的惧怕,只是看着猫公公,浅笑着。
猫公公亦是觉察到了什么,嘴角碎出一句低吼,接着看向蓝璟书,“还真是个笨蛋。”
玄王看着猫公公眸光中的怒火,接着低头,便看到蓝璟书的身子在缓缓地下坠,他抬手,将蓝璟书的手挥开,便看到腹部上插着一把匕首。
他眸光一沉,接着抬眸,看向猫公公,“哼,本王倒要看看你耍什么花招,只要本王的十万大军将城门踏破,你等休想活着离开这处。”
猫公公见他依旧不肯松开蓝璟书,也顾不得多少,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蓝璟书死了,否则,主子回来,定然会宰了他,他连忙飞身而上,沉声道,“都给洒家杀了。”
“是。”魄领命道,接着大手一挥,便看见那拉着弓箭的黑衣人身后,布满了暗卫,一场厮杀才刚刚开始。
玄王看向猫公公向他袭来,他将蓝璟书挡在自己的身前,接着说道,“你若是再敢向前,本王便将他化成粉末。”
猫公公看着蓝璟书拔出自己腹部的匕首,在玄王不备时,自他的身侧刺向玄王,猫公公则是抬掌向前,直击玄王的面门。
玄王身上被蓝璟书刺中,他抬眸,便看到猫公公的一掌已经向他挥来,他抬手,将蓝璟书推向猫公公,接着转身,欲飞身离开。
蓝璟书身体向前抛去,他看着猫公公已经收不了掌,他拼尽最后的力气,将自己的身体用力一转,躲开了猫公公的掌风,顺着房檐跌落了下去。
猫公公尖声吼道,“接着他。”
接着飞身而出,未收的那一掌,直接打中了玄王的后脑,他的指尖已经嵌入了玄王的脑中,他狠狠用力,玄王的身体便四分五裂,便成了粉末。
魄适才听到猫公公的命令,连忙飞身而下,在最后一刻,将蓝璟书接住,因着力度问题,二人跌落在地上,蓝璟书的身体压在魄手臂上,并未摔成粉碎。
猫公公旋落与地上,连忙起身,将蓝璟书扶起,伸手把着脉,只见他浑身都是血,面色惨白,气若游丝。
猫公公眸光冷沉,接着看向魄,“将他们都杀了,喂狗。”
“是。”魄当然明白,蓝璟书对于主子甚是重要,可是,如今,竟然让他受伤,而且,看情况……他不敢想象若是主子知晓此事的情形,必定是雷霆大怒。
猫公公抱着蓝璟书飞身离开都察院,向宫中赶去。
蓝璟书微微睁开双眸,看向猫公公,用最后的一丝力气说道,“若是我真的……真的……死了……请你转一句话给她。”
“有洒家在,你不会死的。”猫公公沉声道。
“求你了。”蓝璟书觉得自己的灵魂在慢慢地抽离,眼前出现的是大片的云雾,如何都穿不透。
猫公公低骂一声,“你真是个笨蛋,洒家定然有把握将你救出来,你怎得就……”
蓝璟书扯开一抹苍白的笑,“告诉皇上……我是干净的。”
猫公公听着蓝璟书的话,见他已经晕了过去,他眸光一怔,红唇微抿,当初,他还真是小看了这个家伙。
他随即落入偏院,看向酒公公,“老酒鬼,他就是在阎王殿了,你也要将他拽回来,否则,主子回来,定然会将我大卸八块的。”
酒公公抬眸,看向猫公公怀中的蓝璟书,眸光闪过一抹幽暗,抬手,在他的胸口点了一下,摇着头,“悬……”
“悬,便是能救了,反正,我不管,你若是救不了,我便死给你看。”猫公公抬步,径自步入酒公公的屋内,放在床榻上,转眸,看着已经站在他面前的酒公公。
酒公公无奈地叹口气,“他失血太多,耽搁的太久,颈项处差点被捏碎,哎……”
“你可是神医。”猫公公看着酒公公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他接着说道,“我不管,人放在你这里了,若是,你救不活,你自个跟主子交代去。”
他说罢,接着抬步,夺门而出,离开了偏院。
易沐与顾叶峰因着适才猫公公的琴音,承受不住,便昏了过去,如今醒来,已经被送入了宫中,他连忙起身,便看到自己在帝寝殿。
他径自下了软榻,看着身旁并未蓝璟书,便看到猫公公刚刚落下,身上沾染着大片的血迹,他接着上前,“猫公公,璟书呢?”
“死了。”猫公公眸光射出一抹不郁,低声说道。
易沐听着猫公公的话,身形一颤,接着转身,看向猫公公,“不可能……他不会死的。”
猫公公看着易沐这幅满面愁容的模样,“生死有命,如今还死不了,要看老酒鬼能不能救得回来了。”
易沐眼角含泪,又听到猫公公的话,连忙抬眸,看向他,“你的意思是,他如今还活着?”
“哎,不知道,反正,还没死便是了。”猫公公摆手道,接着步入内堂。
顾叶峰坐在轮椅上,幽幽转醒,适才他是因着猫公公与易沐的对话,才被吵醒,他睁开双眸,看向易沐,“璟书会没事的。”
易沐转眸,看向顾叶峰,收敛起悲伤的情绪,如今,这朝堂之事便靠他与顾叶峰了,在皇上还未回来时,他们不能让朝堂大乱。
顾叶峰在这一刻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担子有多重,他突然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废人,接着看向易沐,“明儿个还要去都察院,我们先回去吧。”
“好。”易沐点头,接着推着顾叶峰离开了帝寝殿。
猫公公将自个身上沾染着血迹的官袍脱了下来,接着没入浴桶内,他适才便这样离开,不知道老酒鬼能不能将蓝璟书从鬼门关拉回来,若是,他真的死了,那到时候怎么跟主子交代?
边关,凤傲天端坐与营帐内,看着外面的天色,再看向身侧的慕寒瑾,不知为何,直觉告诉她,京城似是出了事。
冷千叶坐在凤傲天的身侧,翻阅着兵书,三人无话,各怀心思。
直至深夜,军营内依旧寂静无声,凤傲天算着时辰,今夜必定会有动静。
此时,魂隐藏与暗处,刚刚收到魄传来的消息,眸光闪过一抹忧虑,不知该不该说出口,凤傲天沉声道,“有何事,说吧。”
魂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主子,玄王已死,他手下的十万大军已全军覆灭,不过……”
“不过什么?”凤傲天觉得自己的直觉不会有错。
“蓝侍妃受伤了……如今不知生死……”魂紧接着说道。
凤傲天眸光一暗,“如何受伤的?”
“玄王易容,前去了都察院,挟持了蓝侍妃,蓝侍妃在被玄王挟持的过程中,自杀了。”魂接着回道。
“他可留下什么话?”凤傲天紧接着说道。
“这是猫公公让属下给您的。”魂随即落下,将手中的信笺递给凤傲天。
凤傲天接过信笺,展开,快速地阅过,掌心一用力,手中的纸变成粉末,她径自起身,负手而立,接着说道,“他若活着,便传信给爷,若是……死了,便将他丢出宫去。”
“是。”魂先是一顿,接着应道。
慕寒瑾起身,看向凤傲天,“皇上……璟书……”
“爷这处从来不留没用的人,他连这关都过不了,爷留着有何用。”凤傲天看向慕寒瑾,“包括你,若是你敢给爷不争气,爷便将你丢了,将你忘得一干二净。”
慕寒瑾身形一顿,他明白,凤傲天如此说,是在乎他们,他接着上前,“皇上,臣会挺过去的。”
凤傲天紧盯着他的双眸,“你是否想到了法子?”
“嗯。”慕寒瑾点头,“不论有多难熬,臣都会活着陪在你的身边。”
凤傲天听着他的话,想起蓝璟书,眸光闪过一抹冷光,“爷言出必行。”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魂的声音响起,“主子,外面有动静。”
凤傲天嘴角微勾,低声道,“嗯,继续盯着。”
“是。”魂沉声应道。
慕寒瑾上前,靠在慕寒瑾的怀中,这样的相处越发的短暂。
凤傲天看着慕寒瑾,伸手,抚摸着他的银发,“爷发现,你这几日越发的粘人了。”
“皇上不喜欢吗?”慕寒瑾双手环上她的腰际,将头靠在她的肩头,低声应道。
“不正常,必定有事瞒着爷。”凤傲天紧接着说道。
慕寒瑾幽幽地叹了口气,“皇上,何事都瞒不过你。”
冷千叶在一旁听着二人的对话,低头,继续看着手中的兵书,这个时候,他需要做的便是等待。
凤傲天勾唇一笑,“等这处的事情结束之后,你最好如实相告。”
慕寒瑾浅笑道,“好。”
凤傲天身边,将他揽入怀中,低头,吻上他的唇角,蓝璟书是不愿受辱,才选择自杀,以保自己的清白,他是在告诉她,他即便是死,也是她的人。
慕寒瑾感觉到凤傲天在若有所思,他眸光闪过一抹幽暗,曾经,他想要的不过是能够在自己剩下的时间内,好好地陪在她的身边,可是,如今,他想要的更多,想要一辈子陪着她,所以,即便那个法子九死一生,他也要去试一试。
过了半个时辰之后,魂的声音再次响起,“主子,他们已经潜入军库,将兵器偷偷地运了出去。”
凤傲天薄唇微勾,接着说道,“禹州那处可都控制了?”
“禹州的二十万人马已经在掌控之中。”魂紧接着说道。
“好。”凤傲天点头,抬眸,看向冷千叶,“去瞧瞧,这隐藏与军中的细作到底是谁?”
“是。”冷千叶放下兵书,其实,兵书上写的什么,他一直未看进去,接着起身,看向凤傲天。
凤傲天抬手,牵着慕寒瑾的手,冷千叶跟在凤傲天的另一侧,三人走出营帐。
整个军营,火把将整个黑夜照得透亮,凤傲天俊美的容颜,透着冷寒之气,她缓缓行至军库,军营内的士兵看到凤傲天,连忙齐齐跪下,“参见皇上!”
凤傲天抬手道,“平身。”
“是。”士兵们连忙起身,便看到魂带着暗卫已经将整个军库团团围了起来。
凤傲天侧眸,看向冷千叶,“接下来便交由你处置。”
“是。”冷千叶应道,接着上前一步,看着军库大开着,里面接着蒙着面的黑衣人,一看便是武功高强之人,他远远看去,便看到他们腰间挂着虎形的玉佩,他眸光冷然,“出来吧。”
为首的人缓缓走了出来,当他的真容透过火把的光亮,出现在冷千叶和军营将士的面前,众人皆是一怔。
冷千叶眸光碎出一抹寒光,他接着飞身而上,拔出手中的长剑,向那人刺去。
眼前的人便是白轩,跟在冷千叶身边数年的副将,他见冷千叶向他袭来,随即飞身而上,迎上前去。
凤傲天依旧立在原地,看着眼前的二人打斗,她嘴角微勾,射出魄人心魂的弑杀之气,今夜一过,隐藏与凤国的细作便彻底地被连根拔除,接下来,便是真正的开始。
眼前的士兵们亦是站在原地,眸光寒冷地注视着眼前的二人,在他们的心中,从来未料到,那个他们敬重的白副将竟然是细作,而且,竟然是杀死玑副将的凶手,他们有种被亲人背叛的感觉。
他们高举着手中的武器,齐声喊道,“杀!杀!杀!”
洪亮的声音响彻天际,回荡在整个军营内,也穿透了军库内栖国暗卫的耳朵,他们面面相觑,等待着接下来的指示。
冷千叶的剑法甚是精妙,他提着剑的手腕一动,剑气如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入了白轩的心脏,接着又是一剑划过,刺破了白轩的双眸,白轩闷哼一声,垂落在地上。
冷千叶旋落与他的面前,提剑,将他的四肢经脉挑断,接着一剑插入他的心脏,他抬眸,冷视着军库内的暗卫,沉声道,“杀!”
他身后的士兵们听到将军的命令,举着兵器便冲入了军库,没有启动装着兵器车厢的暗器,而是,用着他的方式将这些暗卫杀死。
凤傲天看到了军人的气节,看到了身为一个将领的气魄,她看向冷千叶淡漠如尘的容颜,身上却透着不同于他容颜的冷寒之气,他伸手,将剑收起,转身,行至凤傲天的面前,躬身道,“臣多谢皇上!”
这是凤傲天第一次听到冷千叶能够如此真诚的向她说着恳切的话语,她嘴角微勾,接着将他扶起,“今夜,便是你出兵的好时机。”
冷千叶眸光闪过一抹华光,看向凤傲天,“是,臣领旨!”
慕寒瑾转眸,看向凤傲天,所有的事情都在她的计划之内,可是,凡事总有例外,比如,她算好了玄王的计谋,可是,却未算到蓝璟书会有如此的举动,他明白,在她的心中,总是留着一丝的仁慈,那一份的仁慈,是留给她需要的人,而他与蓝璟书,大哥,包括冷千叶都是她留出的那一分的仁慈。
凤傲天看着冷千叶身着黑色铠甲,转身,看着军库内死伤无数,可是,士兵们却无半分的退缩,即便是以一敌百的暗卫,见到如此的阵仗,也有些措手不及,只能硬拼。
如今,秋夜的冷风透着刺骨,冷千叶眸光透着冷漠,冷视着军库内结束的战场,他上前一步,亲自将兵器的车厢打开,看着士兵们,接着说道,“将他们都抬出去,用他们来祭奠死去的玑副将!”
“是。”士兵们齐齐响应,接着便将栖国暗卫的尸体搬了出来,堆放在一起。
凤傲天依旧站在原地,默不作声,如今她无需多言,因着,这个战场是属于冷千叶的,而他这些年的心愿,就是与栖国来一场真正的沙场较量,如今,战争才刚刚开始。
魂接着说道,“皇上,禹州的二十万人马已经出发了。”
凤傲天嘴角微勾,接着说道,“如今他们兵器欠缺,你且将玄王之死的消息传入禹州,动摇军心,尽量拖延着。”
“是。”魂连忙应道。
慕寒瑾看向凤傲天,“皇上,禹州让臣去吧。”
凤傲天看向他,“你只要待在爷的身边便好,禹州那处,爷已经传信给你大哥,他会循着捷径,不出两日便会先赶到禹州,如今,爷已经让魂前去拖延,寒遥会在他们前往边关的路上设下埋伏,给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让他们有来无回。”
“臣明白。”慕寒瑾知晓,她是在担心自己的身子,如今,她所肩负的不止凤国的重担,她谋划的是这片大陆。
凤傲天转眸,看向慕寒瑾,“你的用处日后可是大着呢,如今,爷之所以如此辛劳,但凡有事,便四处奔波,是为了日后做打算。”
“臣知晓。”慕寒瑾温和的双眸闪过一抹柔光,握紧凤傲天的手。
冷千叶俊美的容颜,始终透着冷寒之气,他亲眼看着眼前栖国暗卫的尸体燃烧起来,化成滚滚浓烟,他想起与玑柏一同作战的情形,几经生死,最后,却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中。
他不免叹息道,边关,日后不再有细作,他定要踏平栖国。
“挂账议事!”冷千叶冷冽的声音响起。
接着转身,看向凤傲天,“请皇上移驾!”
凤傲天微微应道,“爷去城楼等你,军营之事,爷不插手。”
“是。”冷千叶明白,她是在将所有的权利放给他,让他能够自由发挥,这是一种对他的信任,这一刻,他有些明白了,为何如今,会对她有着不同以往的感觉。
凤傲天带着慕寒瑾,足尖轻点,向城楼飞去。
冷千叶抬步,向议事厅内走去,副将已经聚在一起,看着冷千叶,齐齐喊道,“将军!”
冷千叶上前,看着眼前的人,“栖国调集了五十万人马,这些年来,我们一直处于被动,只守不攻,今夜,我等便主动出击,让栖国看看,凤国的厉害。”
“好。”副将们因着玑柏的死,因着这几年的怨气,始终憋着一口气,如今,听着冷千叶所言,更是激动不已,齐齐响应。
冷千叶接着便开始排兵布阵,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冷千叶便走出了营帐,外面的士兵已经整装待发,手上握着的乃是新的兵器,在黑夜中,闪烁着肃杀之气。
他上前,举着手中的剑,“出发!”
“是。”士兵们齐齐应道,脸上透着兴奋,这些时日的苦练,如今终于可以和栖国来一次真正的较量,他们怎能不兴奋。
冷千叶心中是激动着的,他抬眸,看着远处的城楼,接着飞身上马,带着士兵们向城楼赶去。
凤傲天与慕寒瑾落于城楼之上,抬眼,看着远处的栖国,他们如今已经得了消息,付寒亦是整顿了士兵,带着大队人马赶了过来,远处的火把高举着,就像是一条蜿蜒的火龙,她侧眸,看着凤国的将士,也是如此,她嘴角含笑,“你说,独孤星夜如今在想什么?”
“禹州那处,臣觉得他应当另有安排。”慕寒瑾接着说道。
凤傲天低笑一声,“那处不过是他的一步棋子而已,如今玄王那十万的旧部,人心涣散,根本无任何的战斗力,剩下的那十万人,对于你大哥来说,不足挂齿。”
慕寒瑾想着依着大哥的能耐,自然是不在话下,他对于独孤星夜知之甚少,听着她有此一问,便知晓,独孤星夜定然不简单。
远处,栖国的城楼上,独孤星夜身着一身绛紫长袍,戴着面纱,看着对面城楼上的凤傲天,他红唇微勾,射出嗜血的光芒。
冷千叶的人马赶到城楼处,付寒的人马也刚刚赶到。
城楼大开,他亲自骑马,打头阵,付寒亦是如此,他骑着马,与冷千叶站在一里之遥的地方,二人没有仇视的眼光,而是,不约而同的勾起一抹淡淡地笑意,这一仗,他们等了太久。
凤傲天看着眼前的二人,心中有了另外的算计。
慕寒瑾看向凤傲天的神情,“皇上,您在打付寒的主意?”
“日后收复栖国,以他的威望,镇守边关,是极好的。”凤傲天笑意深深地说道。
“但是,付寒对栖国是绝对忠心的。”慕寒瑾低声提醒道。
“是人总会有弱点。”凤傲天浅笑道,“他的弱点便是他太过于忠心。”
慕寒瑾看向凤傲天眼眸中的算计,便知她有了计谋,接着抬眸,看向付寒,不禁叹口气,但凡是被皇上看上的,绝对逃不过她的手掌心。
凤傲天转眸,看着慕寒瑾一副哀叹的表情,浅笑道,“你是在同情他?”
“臣不敢。”慕寒瑾连忙收敛情绪,回道。
“嗯,不敢最好。”凤傲天幽幽地说道,“你说冷千叶会赢,还是付寒会赢。”
“这个……”慕寒瑾想着以往付寒与冷千叶的几次交战,好像是打成了平手,接着说道,“他们二人难分胜负。”
“总是要分出胜负的。”凤傲天接着说道,“爷打赌,冷千叶会赢。”
“臣听皇上的。”慕寒瑾知晓,凤傲天能够如此笃定地认为冷千叶会赢,她定然是在其中做了什么周密的安排。
凤傲天浅笑不语,接着看向城楼之下。
冷千叶扬手一挥,“上!”
付寒亦是如此,转瞬间,便看见他们二人身后的人马高举着兵器冲上前去。
一时间喊杀震天,寂静的夜色,转瞬间便变成了杀人的炼狱,眼前的士兵们,各个士气高涨,凤国的士兵,显然都是冷千叶一早便安排的阵法,手中拿着的又是最新的兵器,相反,栖国的士兵,手中的兵器是从玄墨国那处买来的,虽然也是最精良的,比起凤国的,还是差了不少。
如此一来,便有了差距,冷千叶与付寒依旧端坐与马上,二人注视着彼此,听着耳边冷冽的寒光划过,听着耳边兵器相交的声音,鼻翼间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眼前是残骸遍布。
每一次的战争都是惨烈的,只要有人的地方,便会有权利争斗,就会有杀戮,他们不过是这杀戮上的一个个白骨之一罢了。
可是,他们依旧前仆后继地向前奋勇杀敌,依旧将自己的鲜血洒在这里,只因着,他们心中存在着一个信念,那便是,不能国破家亡。
凤傲天看着城楼之下倒下的两军士兵,她想着如今不过是开始,日后,死去的人会更多,活到最后的才是胜利者,而她注定要踩着累累白骨,走上那权利的顶峰。
她抬眸,看着黑色的天空已经蒙上一层黑雾,她终于迈出了第一步。
慕寒遥接到凤傲天传来的命令,连忙照着凤傲天所指示的捷径,赶往禹州,深夜之中,他依旧冷着一张脸,突然发现,他心中挂念着的只有她一人。
猫公公一直卧于软榻上,并未前去偏院,如今,他不知该如何跨入偏院,若是,蓝璟书死了,那么,他该如何向主子交代,第一次,他有了害怕,一种前所未有的害怕。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对凤傲天的爱已经深入了骨髓,越是如此,他便害怕她会不要他,会害怕,没有她,他该怎么活?
四喜立在猫公公的身侧,看着他如此的神情,不免有些担忧,却又不敢开口,只能如此地候着。
这一日,京城外盘踞着的十万大军被易洋所带的人马彻底地消灭,血腥味飘散入京城一整夜,终于在第二日天气放晴的时候,挥散而去。
京城打开,所有的危机一夜之间解除,百姓们已经打开门窗,看着眼前晴朗的天气,开始了正常的生活,对于昨夜之事,不过是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日子,总还是要过的。
易沐与顾叶峰行至都察院,昨夜的恶战,都察院也被毁,可是,当他们步入都察院时,已经恢复了原样,一切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他们按部就班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顾叶峰变得沉默了,这个时候,他能做的便是尽快地胜任自己督察御史之职。
“右相,蓝相今日怎得没来?”官员们自然不知晓昨夜发生了何事,蓝璟书一事,并未传扬出去。
“蓝相在宫中,这几日,朝中之事,交由本相来处理。”易沐面色淡淡地回道,俊美的容颜,眉宇间挂着愁云,瘦弱的身姿,却不减他半分的威严。
官员微微一怔,虽然满腹疑惑,却也不敢问,只能应道,“是,右相,明日便是女子科考之日,这主考官?”
“本相监考。”易沐抬眸,看向眼前的官员,“无妨,这些时日,若是有事本相亲自处理。”
“是。”官员们连忙应道,复又落座,忙着手中的事。
边关,喊杀声响了一夜,战事还未结束,将士们依旧在勇往直前,凤傲天看着眼前的情形,如今,伤亡各半,可是,依旧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她依旧气定神闲地看着,没有半分的焦虑。
慕寒瑾看着凤傲天,“皇上,明日便是女子科考。”
“嗯。”凤傲天点头,看向他,“易沐和顾叶峰会看好的。”
慕寒瑾明白,凤傲天如今能够用的之人少之甚少,身为一国之君,她却在事发时,亲力亲为,只因,能够为她分担之人太少,而他,何尝不是,身为风族的尊主,能够为她做的又有多少?
凤傲天抬眸,注视着同样站在城楼之上的独孤星夜,二人四目相对,一个冷傲孤僻,一个华贵尊荣。
慕寒瑾顺着凤傲天的目光看去,能够在如此之远,还能感受到对方的目光,他眸光一暗,他依稀觉得独孤星夜似是对皇上有着不一样的情绪,希望是他多想了。
凤傲天侧眸,看向慕寒瑾,“在想些什么?”
“没什么。”慕寒瑾浅笑道。
乐启国,卫梓陌自那日得知凤傲天竟敢带着男人在他的床榻上躺着,他便气愤不已,不过,后来得知她前去了边关,便命人将那处洗刷了足足一百遍,他才解气。
邢无云这几日觉得甚是有趣,因着,他突然想通了,之前,是为了不想跟凤傲天有过多的接触,才离开凤国,可是,离开之后,才发现自己越是不愿想,便想的越多,故而,他想到了另一个办法,那便是,放任自己,既然她无处不在,那便任由着有关她的事出现在他的面前,如此,便成为了一种习惯,反而,自己的心中少了几分郁闷,之前的阴霾也挥散而去,如今,他的心情是越发的好了,转眼,便回到了以往那副浪荡子的模样。
反之,卫梓陌让他觉得奇怪,这几日总是闷闷不乐的,看着他那副要吃人的眼神,他觉得能够让卫梓陌如此反常的人,绝对是能够让他在乎之人。
他提着酒壶,仰头喝下一口,顺带着勾起舌尖舔了一下,勾魂摄魄的桃花眼一勾,看向珠帘内的卫梓陌,“我说你是不是应该离开乐启国,回玉罗国了。”
“我哪里都不去。”卫梓陌抬眸,看向邢无云,不知为何,这几日看到他,越发的不顺眼。
邢无云不在意地起身,接着将手中的酒壶一抛,便躺在了对面芙蓉阁上面的躺椅上,拿起已经备好的茶,轻呷了几口,甚是惬意地微合着双眸,哼着小曲。
这一日,乃是栖国与凤国相隔五十年来,有着如此规模的战役,这一战,整整打了两天两夜,最后以凤国胜出,才作罢。
这也是两年以来,凤国第一次主动出击,攻打栖国,而不是只守不攻,而且,初战告捷,更是鼓舞了士兵的气势。
冷千叶看着付寒,这一仗,他等了整整两年,“付寒,这一仗我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