婺城内,王宫里。
慕容付正将一封信放在烛火上,火苗一瞬间变大很快又变成了原来的样子。慕容付看着那一缕灰烬沉默,他知道这大概将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封信了。
慕容付起身站在窗前,看着漆黑的夜幕上的那一颗颗的星子,它们依旧是自己幼年时期的样子。
他知道那人对自己很是失望认为自己不争气,可他从始至终想要的不过是那一份认同而已,对于王位有野心却不多。说到底,他们从始至终都不是同路人。
慕容付叹气,就算他提醒对方小心估计对方也不会理睬吧。
就这样吧,慕容付想,他也懒得管那么多了。
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了,他也该迎来自己想要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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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想不到的是婺城的防守很是松散,他们几乎没费力便混入了城里。
慕容策穿着女装梳着发髻,脸上更是浓妆艳抹着。他穿着一袭粉色的烟罗长裙,虽然身形魁梧了些好在他长了副好相貌上了妆看起来也不会那么突兀。
周无忧则穿着白衣,脸上简单涂抹了几下头发用一支桃木簪子固定住,以一个病弱书生的形象进了城。
他本来可以不用来的,但是一听说慕容策要进城担心出了什么意外便也跟着进了城。
和他们想象的不同,城里几乎没有戒备到处都是空荡荡的,整个街上连行人都没有。
周无忧和慕容策走在大街上,看着周围或紧闭或敞开的房屋。从敞开的屋子里可以清晰看到里面混乱一片的景象,桌子椅子歪倒地面有些地方的颜色格外深,有的隐约看到了一只泛白的手。
周无忧和慕容策的心一沉,事实好像比他们想象的要严重一些。
他们走了许久,半点人影都没有看到。他们随着进城的大部队朝着一个方向走去,前面的人都低着头表情死寂。
慕容策觉得奇怪想说些什么,被周无忧拉住了手眼神示意制止了。
很快,他们来到一处府邸面前。
这里有两个士兵把守着,领头的人上前递交了一块牌子。士兵看过嫌弃地后退两步,离他们远了些像驱赶什么晦气的东西一样,示意他们进去。
一进入府里,里面的残景便映入眼帘。
只见那些慕容策熟悉的贵妇家眷们身上的衣服全部破破烂烂地挂在身上,露出的肌肤上全是青青紫紫的伤痕,头发凌乱瑟缩着身子靠着墙角坐着。
而她们的不远处则堆积着一座小山一般的尸堆,有女子也有男子甚至还有稚童。
慕容策手攥紧了,咬着牙低声道,“这群你你你你畜生······”
慕容付是真的不怕得罪所有人吗?还是说他有什么底牌敢这般不计后果作贱人?
周无忧看着前面的人似乎是习以为常般的上前拿起工具找地方开始挖坑。
他上前也拿起两把工具,递给慕容策一把在另一个人旁边不远处也被开始挖坑。
慕容策也学着在周无忧不远处用铲子开始挖坑,只是他一铲子下去下面的泥土格外湿润松散,似乎之前被挖出来过又填了回去。
他的动作一顿,和周无忧对视一眼便继续挖了下去。他的动作不大,只是刨出来一小个坑很快里面露出来一只粗糙苍白的大手——一个成年男子的手。
慕容策只看了一眼随后快速将坑填了回去,他回到周无忧身边虽然面色不变但是不眼神却凌厉起来。
周无忧继续挖坑,这个慕容付多留一日便是祸患一日,还是尽早解决比较好。
等到他们将一个个大坑挖好,等候在一旁的人开始行动了。两人一组开始将尸体搬运到坑里。
周无忧刚准备起来,一个血色的娇小身影摇摇晃晃从他身后走出,随即躺在了坑里。
她很好看,就算这么落魄狼狈也依旧是好看的。看起来也不大,正是豆蔻年华。
周无忧上前想要将她拉出来,他低声道,“马上就会结束了,再忍忍就好了。”
这姑娘坚持了这么久,肯定是有什么执念的,既然如此就不该在这个时候放弃。
姑娘摇了摇头,“我··坚持不下去了。”
她轻轻说着,一行血泪缓缓流下。
昨天,她的弟弟也没了。最后的亲人离世,她活下去的勇气也彻底消散了。只是可惜,她终究没能等到那人回来。
想着,她将手里一直紧紧攥着的东西塞进周无忧手里。
‘若是,你见到他,便交给他吧。’
周无忧只看着姑娘张了张嘴什么话都没有说便没了声息。
他看着手里的沾血香囊,斑斑血迹将香囊原本的颜色污染地看不出来。他默默将香囊收了起来,随后看着坑被一点一点填平。
无人知道这片土地下到底埋了多少人。
回去后,慕容策立马召集诸位将领商讨该如何快速攻下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