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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提出帮忙另择良辰吉日。

长辈们听闻此提议,顿时心动。

原本他们就觉得两人的婚事订得太过仓促,很多准备都不够充分。一听到往后推延婚期的提议,他们当即将目光落在两位当事人身上。

“不要钱。”程野立刻询问。

青尘子老神在在的捋着胡须,闻言他的手一个用力,差点将自己的胡子拽下来。他气的一字一顿道:“贫道不差钱。”

沐霖云笑着清了清嗓子:“不妥,择吉日的喜钱必须给,不然不吉利。”

“行吧。”程野撇着嘴角同意沐霖云的说法。

沐老夫人人见夫夫俩都同意,另改他日,她此时才出声:“道长,可否将吉日现在告知,我们好去准备。”

青尘子掐指一算:“贫道则出三个吉日,分别是……”

青尘子道长挑了三个日子,沐老夫人干脆地把时间推到刘耀宗、唐嫣然婚礼的同一天,十二月初九,宜嫁娶。

再次定好婚事,程野依然开开心心过每一天。

村里到隐隐约约的传出一些不好的说法,不等沐霖云出手,小道士悟道和小和尚悟心在村里走了一趟,风向立马变了。

从原本的“程野此人不吉利,不喜庆”,到后来变成“贵人天助,特殊的人经过磨难,总会在磨难后,后福不断,程野是大富大贵之人”。

两个小孩专门跑来给程野和沐霖云道歉。

两人满脸愧疚之色,语气诚恳的道歉:“我俩人刚下山见识不足,被人随便忽悠两句就信了,望两位贵人不计前嫌原谅二人。”

程野脾气来的快,也去的快,他早就不生气了:“没事,下回呀遇事多想想。”

沐霖云沉静道:“凡事三思而行,望两位小师傅不忘初心。”

两个小孩儿点头如捣蒜:“嗯,我俩记下了,谢谢两位善人不计前嫌。”

程野见两个孩子乖巧的模样,让人不禁心生怜爱。“行了,事情过去了,我没放在心上,你俩也不用惦记了。”

此次婚闹事件,程野作为一个有仇必报的耿直人,当天晚上趁着夜色掩护摸进程家,将程家人从上到下打了一顿。

程家人明知是谁干的,也不敢吭声。

这件事在程野眼里也算翻了篇。

至于两个小孩,他两人的师父送程野礼物道歉时,他就不想再计较了,不过两个小孩儿能来道歉,他还是很开心的。

至此,这件事在程野心中再无痕迹。

但是程家这一番闹腾,硬生生让程野与沐霖云的婚事被迫按下了暂停键,不光得罪了程野,更得罪了沐霖云和沐家上下。

于是乎沐家并不打算将此事轻轻揭过,而是重重算计得失。

事后,沐家派遣陈管家去寻来村长以及刘氏族长、章氏族长。陈管家郑重地向他们传达了沐家的决定——要收回曾经属于沐家的田产以及宅基地。

三位当家人听闻此言,面色瞬间凝重起来,如同被乌云笼罩。其中一人迟疑着开口道:“这……是否不妥?”

陈管家闻言,不禁发出一声嗤笑,那声音仿佛一把利刃,划破了凝重的空气:“哼!莫要以为自己种了几年、住了几年,那些田产和宅基地就真的成了你们自己的了。”

从前殿下不与他们计较,只是身为皇室的责任,不愿与民争利,现在,哼都快爬到头上拉屎了,当然要还以颜色。

刘氏族长则面色深沉,缓缓开口,声音如同从幽深的山谷中传来:“话说我们都已经种了三十年之久……”

陈管家挺直了脊背,话语如金石坠地般掷地有声:“此处如今虽改名叫大青村,但是你们可别忘了,不管是县志记载还是沐家族谱,都清清楚楚地记着,这里是沐家庄。你们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那都是沐家所有。可不是你住着强占着,就成了你的。还有这三十年田里的收益,也请你们按时归还。”

说完,陈管家一甩衣袖,毅然决然地起身离去,只留下一个坚决的背影。

刘氏族长怒不可遏,猛地一拍桌子,那响声仿佛平地惊雷,惊的另外两人直直看过去。

“沐家实在是太过分了!我们一定要反抗。”刘氏族长郑重的说道。

村长兼程氏族长神色淡然,缓缓说道:“要闹,你们自己去闹。我程氏族人退出,不掺和此事。”

刘氏族长眯起眼睛,眼神阴沉沉的:“一族之长、一村之长竟然如此懦弱。随便听了两句话就被吓住了。我看你这个村长也别当了。”

程村长却一脸无所谓:“既然你想当,那你当吧。反正我程氏一族不参与。本就是别人的东西,早就该还了。”

章氏族长听闻程氏族长要全部归还,这才犹犹豫豫地问道:“村长,这……若东西都归还了,我等如此多的族人该何去何从?”

程氏族长程宗文沉声道:“该还的还了,沐家不会真的把人逼死。”说完,便不再多言,毅然起身离去。

大青村原本三足鼎立的局势,此刻呈现出分崩离析之态。

刘氏族长刘申冷冷地盯着程宗文远去的背影,冷哼一声,也拂袖而去。

章氏族长章丘陵眼神闪烁不定,他既没有跟上刘申,也没有跟随程宗文,而是独自转身回家。

“父亲,此次沐家是为何事,召集三家家主齐聚。”章卫华恭敬的问道。

章丘陵看了看为人憨厚的长子,心中叹息,慢悠悠的说“大青村怕是要变天了。”

章卫华焦急的问:“父亲出了什么事。”

章丘陵摇了摇头道:“没事,你呀!管好家里的事就好,今后,刘、程两家的事,你别上前掺和。”

再说回到家中的程宗文。

他一到家就坐在堂屋,默默抽着旱烟,那满室的寂静,沉重的氛围,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沉默了许久之后,他终于开口,打破了这压抑的气氛:“应安,你去通知所有程氏族人,家里种了多少没有地契、房契的地,让他们自己算着把银子备好。到时候一起去衙门补上。还有这三十年地里的收益,算一算,每年一成的租是多少,把银子准备好,都还给沐家。”

程应安忧心忡忡地问道:“爹,沐家突然要收回田地、房子以及地里的收益。这一下子让人拿那么多银子,也拿不出啊。况且都三十年了,这地也不能算是沐家的了吧?”

程宗文盯着自己的儿子看了好久,方才重重地叹了口气:“人呐,果然得意忘形、忘恩负义乃是常态。你去照我说的这么传达就好了,至于他们愿不愿意还,我管不着。还有,我已经不是村里的村长了,村长现在是刘氏的刘申,让他们有事去找村长吧,我这个糟老头儿管不了了。”

程应安皱着眉头,试图劝说:“爹,你再想想……”

程宗文双眼望向远方,神情悠远:“儿啊,你可知为父为何能在这三十年里稳稳当当地坐稳这大青村的村长职位?”

程宗文回忆起三十年前,那时他在镇上干活。回家晚了,走在夜路上。在离村不远处的一个竹林里,他看到一个女子身着华服,站在竹林之下,尽显雍容华贵之态。

他当时在主家喝了一些酒,酒意上涌,不但没想着跑,反而悄悄地蹲在路边继续观望。

女子的身后站着一个带刀的英武男子,两人面前跪着一个身着灰衣的年轻小伙。

他离得远,不知道几人说了什么,只看得出跪在地上的人在恳求那女子。

他不小心踩到一个树枝,发出声响。带刀男子眼光如刀直射而来,厉声道:“出来!”

程宗文在犹豫要不要站出来,突然,竹林中飞出一群蒙面黑衣人,举刀就向女子砍去。那带刀男子武艺非凡,拔刀将那些人挡了回去。几个来回带刀男子就将十几个蒙面人屠杀干净。

程宗文吓破了胆,跌坐在地,战战兢兢,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贵气女子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出现在这儿?”

程宗文抖抖缩缩,如实回答:“我是前面大青村的村民,刚刚在镇上做完工回来。”

女子点了点头:“今晚,你什么也没看见。走吧。”

程宗文就这样胆战心惊地回了家,连续做了几天噩梦。

他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几天,见一切如常后,他才慢慢放下心来,安安分分的过日子。

然,没想到一个月之后,他再次见到了那雍容华贵的女子和守护她的带刀男子。此时两人以夫妻相称,还带着两个孩子,就此在大青村住了下来。

程宗文在两人到来不久之后,便当上了村长,这一当就是三十年。

“孩儿不知。”程应安摇了摇头。

程宗文悠悠叹息:“唉……人不能忘本。你去通知他们吧。”他微微沉吟,接着说道:“沐家绝非你们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有些事我也不能多说,总之别去招惹就对了。至于那些头铁之人,一心跟着刘氏、章氏闹腾的,告诉他们逐出程氏。若不愿意听从我这个族长的,那就没必要再留在程氏一族。”

程应安欲言又止,见父亲满脸坚持,最终嘴角紧抿,回:“是,孩儿这就去办。”

刘申火急火燎地去找沐休在家的刘耀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