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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卡西……?

带土想对他说些话,一股强力的意念却接替了他的身体。

“你愿意用这个名字称呼我,那就尽管叫,反正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他听到自己这样说。

卡卡西显然对他的出现极为动摇:“既然你没死,为什么现在才……”

“我是否活着根本无关紧要。”

“不过、也是。”带土感觉到自己背过身去,是不想被别人看到自己不经意间落魄的神情。

“硬要说原因的话……”

“因为你对琳,见死不救。”

这句话瞬间让卡卡西所坚持的一切溃不成军。

不止是卡卡西,就连一直听着看着的带土都感到难以置信。

自己到底在说什么?!琳不是还好好活着,前些天自己因为感冒去了医院,还得到了琳极为细致的叮嘱。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变得如此狼藉?

很快他就知道这一切是为什么了。

眼前的场景变得模糊不清,他也离开了这场充满戏剧性的对弈。

仿佛置身于剧院,带土离开这里后奔赴下一个片场,他的身形在奔走中愈发娇小,时间在他身上抽丝倒退。

很快他回到了小时候,这里他记得,是神无毗桥那场战役。

和原来不同的是,这次他被结实的压在岩石底下,嘱托琳将自己的眼睛交付给了卡卡西。

“你通过了上忍考试,我还在想送什么礼物给你呢。”

带土呢喃自语,最后露出了个疲倦的笑容:“现在这不是有了吗。”

不对、一切都不对,所有的事情都错位了。

这和他亲身经历的事偏差极大,几乎是向着悲剧的方向无限延伸。

可带土却在最后不得不接受事实。

——这才是他应该面向的未来,这些都该是他要去承受的。

而这些本该经历的事都汇聚到了谁的身上,宇智波带土心知肚明。

这里没有她,是不存在露比的未来,那个在全世界留下浓墨重彩的少女偏生在这边杳无音讯。

在宇智波带土抱怨她总是不听自己说话,不懂他想要表达的夙愿,对方却早就背负起属于他的罪孽和命运向未知的方向疾驰。

他犹如在看一场无人知晓的电影。

从把眼睛托付给卡卡西后,他被压在岩石下,被奇怪的宇智波老人挽救,直到他稍微恢复健康,坚持要回到同伴们身边。

——直到最后,看到了卡卡西亲手手刃了琳。

看到这里时,带土反倒异常平静下来。

虽然仅是看着,他却能与这个世界的自己感同身受。

溢出心脏的疼痛感快让他麻木了,眼泪混合着黏稠的血不断滴下。

【这里,是地狱啊。】

已经看不清前方的道路了,就连他深爱着的女孩和同伴都在此刻成为虚假的幻影。

谁来告诉他吧,这都不是真的,全都是骗他的。

带土完全理解了这个世界自己的苦痛和挣扎。

后面的事情显而易见,他已经能猜到大致走向,他就和躯壳中的亡灵一样眼睁睁看着自己步入深渊。

从听信宇智波斑的执念,成为他在世间的代行者,宇智波带土被梦魇所缚,犯下了无数罪孽。

他杀死了老师,杀死了师母,还想杀死他们的孩子。

“我已经看不到这个世界的未来了。”

全都是虚假的,丑态百出不堪入目,人性缔造的罪恶之都没有存在的必要。

只有月读世界才是真实。

所有人都会在那个世界重新来过,他们会带着爱与笑容沉浸在和平中,再不会有人引起纷争和痛苦了。

成功了吗?显而易见的失败了。

看到自己被老师的儿子击溃后,隐藏在这具躯壳里的带土才笑出声来。

【怎么想都不可能成功的吧?你的败北命中注定。】

这个世界的宇智波带土仿佛听到了他的嘲笑,开始剧烈挣扎起来。

他还不愿意相信自己会就这样失败,一边羡慕着漩涡鸣人和他有着相似的境遇,可全然走上不同的路。

在嫉妒,在羡慕,在哭泣。

直到被完全撕裂掉外壳,见证丑陋懦弱的自己,宇智波带土才大梦初醒。

带土静静看完了这个世界宇智波带土的一生。

波澜壮阔跌宕起伏,背负着罪孽扭曲与爱的悲惨一生。

后面呢?后来发生了什么。

带土还记得在自己的世界,发现了[宇智波带土]的尸体这件事,这后面一定还有后续,不可能只这样就结束了。

从这家伙的衣着和年龄上来看,和地底的尸骨完全吻合,他就是那具残骸没错。

本来已经被打倒,镜花水月之梦全然崩溃,应该作为失败者狼狈落幕的家伙怎么会静悄悄死在那种地方?

是有什么还没被他察觉吗?

带土想继续看下去,可脑内传来阵阵刺痛,眼前的一切都在悄然消退。

这预示着梦该醒了。

——等等!他还有想要弄清楚的地方,不能就这样醒过来!

【我是个失败者,一个笑话,妄图改变世界意志的罪犯。】

【我们是一样的,你也是宇智波带土,我害怕你会走上相同的路。】

不,他不会去做那些事,既然已经跳出了既定轮回,他就不可能在重蹈覆辙。

现在不止是他不会走向悲剧,他还会挽救已经继承[宇智波带土]使命的少女将会陨落的结局。

不要再继续这种悲伤的叙事了。

世界不是虚假的,无限月读也不是真实。

这是带土从过去继承到的真相。

可还有些事情他不明白,他想去问自己,那个声音却在这时微弱下来,断断续续的。

他早已在久远的年份中耗尽了所有力气。

【这……赌局,你……看见真相,……不要去……】

到底想告诉他什么啊?!

挣扎着从梦里醒来,带土惊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他做了个荒唐无比的噩梦。

尸骨还在眼前,他跌落到了地洞里发现的这片狼藉都留在那里,周围的景象都在告诉他,他已经回到了现实。

带土从地上站起来,这才感受到头顶不断有土渣掉下来。

“——带土……!”

还能听到声嘶力竭的喊声从上面不断传来,应该是佐助和鸣人。

担心孩子等太久了会闹出事来,带土打算用神威将自己转移到上面去。

只是他在离开前止住了脚步。

回首注视了下那具枯骨,带土凝望了他很久,到底是决绝的抬手结印。

“火遁·豪火球。”

巨大的火焰吞没,把这具隐藏在地底的秘密悉数燃烧殆尽。

什么都留不下了,就像他从未存在过一样。

“走吧,该回去了。”

带土不知道在对谁说,只是对着虚空挥了下手,貌似在对过去的自己告别。

他的身影消失在地底,宛如重生后徒留一地灰烬。

……………

止水和鼬来到雷之国边境的那座城镇。

一进到这里他们就感受到了不同的氛围与异常之事。

大白天总是人们最活跃的时候,可就连最宽敞的街区都只能看到肃穆朝圣的教徒。

他们的穿着不尽相同,偏生脖子上都挂着一块倒三角的项链。

止水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对这里的情况有了大致了解。

佩戴同样的物件证明他们从属一派。

在同一组织内工作,亦或是拥有相同的信仰。

无论是哪种情况,整个镇子都被涵盖无一例外,这种事也是违和至极的。

是聚众邪教。这是止水初步的断定。

不过这些都和他们的任务毫不相关,他们只是来奉命行事的。

显然宇智波鼬也是这样想的,他对眼前这些人无动于衷,全当自己并未察觉出哪里不对。

“应该就是这里了吧?”

他们在一座辉煌的别墅前在驻足。

说是别墅太过朴素,这里早已被改造的金碧辉煌,除了外部基础框架,几乎和别墅已经挂不上边,要说是教会才更为准确。

院门前烧满蜡烛,到处都滴着蜡油的焦香,还有无数的蒙面天使雕像以各种形态坐落在院子的草坪上。

止水上前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整齐的长排木椅。

已临近夜幕降临,里面的光线很昏暗,隐约透过窗帘可以看到有位女性正在向面前的神像祈祷。

“打扰了,请问……?”

“恭候多时了,神已向我告知两位的由来。”

女人转过身来,她面上的笑容洋溢着喜悦与祥和之色,茶柚色的长发编织成长辫挽在身后,看起来十分恬静美好。

“我是二位柚木门,作为新任神使,我将为二位献上由衷的祝福。”

什么?

连鼬都为眼前的事感到惊讶,他们隔着面具面面相觑,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晓的内部是有情报流通的,九只尾兽尚有人柱力的都分别是谁,他们自然一清二楚。

二尾的人柱力怎么会出现在这?还成了神使?

“是我让她继任的。”

幕布后走出令人再熟悉不过的少女,看到她的面容,鼬了然于心。

“人柱力首先是人,她自然有选择的权利,成为神使还是成为忍者,都由她个人意志所主导,这不是很好吗?”

“是的,我觉得这很好。”

柚木门心存感激:“在这之前我都心存迷茫,是您给了我新的人生方向,让我有了作为自身重新活过的意义。”

“我很欣慰你会这样选择,你知道的,伟大的天使神教不仅尊重神权,更尊重人权。”

露比煞有其事的捏起脖子上同款的倒三角项链:“在这里无需对我用敬称,神明面前众生平等。”

“您说的是,果然您才是生命的方向!”

柚木门愈发激动,内心的归属感令她安心无比,她笃定这才是命运的邂逅。

没有人比这个少女更了解她。

人注定孤独,尤其是成为二尾人柱力后,她一直遭人排挤,虽然靠自身努力得到了认可,这种状况却没能维持很久。

得到先进国防技术的雷之国开始不像之前那样在意尾兽了。

虽说是不在意可并非放养,而是变相监管加雪藏,这才是让人最为难以接受的。

当歧视开始加重,却没有同样重量的筹码能维持住这份可贵性,柚木门感受到了更加剧烈的不平等。

她极为迷茫,觉得先前自己全部的努力都付之东流。

做什么都是白费的,在身为二位柚木门这个人之前,她首先是人柱力,是尾兽的容器。

而在她人生最为迷茫的时刻,柚木门遇见了露比,她觉得这份相遇就是命中注定。

她是神派来世间的救赎,可以平等的看待一切。

“我愿意为了教会奉献全部。”柚木门笑着说:“这里才是我这等人的天堂。”

“你值得最好的,想想我们的宗旨是什么?”

露比牵起她的手,把一枚硬币放在她的掌心:“明码标价,必有回报,神也一样。”

说罢,她将视线扫过止水,转而定在鼬身上,挑起眉头唏嘘了声。

“哎哟,是你啊,宇智波鼬。”

鼬毫无波澜的摘下脸上的面具,只是就明面上回答:“我以为你只是做偶像而已。”

他的试探再明显不过,露比的那些身份都被带土尽数告知,而他与露比的正式碰面,不过是私底下的首次交锋。

晓是雨隐村的外设组织,雨隐又和雾隐渊源颇深。

露比能出现在这里,鼬丝毫不意外。

只是他没想到对方会是当地新兴宗教群体的头目,这多少让人有点始料未及。

这个人到底想做什么。

“偶像而已,这年头只会干一行怎么行?”露比不屑的啧了声。

“我现在自然不是偶像了,叫我邪教女王。”

鼬:?

你刚才说了邪教对吧?

“这是生活所趋,大家共同协作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末了,她打趣道:“难道说你不是?”

“你要我们来,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吗?”鼬没有去接她的话头,像是没听懂她话里有话。

“肯定有啊,我给晓派发了任务,只是没想到派来的居然是你们两个。”

露比掂量着他们两个:“不过来的正好,说不定没有人比你们更适合了干了。”

真的吗,总觉得沾上她就没什么好事。

鼬只是这么想,止水已经不动声色的往后挪了几步,果不其然露比先手抓过前面的鼬往幕布的后室拉。

“你也过来,我有事要安排给你们。”

她抬手招呼了下,止水便跟了上去。

几日后,雷之国中央区域的几座城镇都陆续有了新兴教会兴起。

“你好,入教吗?”

一位小哥在下班回家买晚饭的路上,被人从后面拍了下肩膀。

他回过头去,只看到位面无表情的黑发男子,顿感无趣的拒绝道:“什么啊…不入,我忙着呢!”

“这样啊。”对方非但没有离开,反倒活动了下手腕。

“那就没办法了,时间宝贵,就用物理洗脑来让你感受神的恩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