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人被家人打量一番，基本上嘴里都是念叨着瘦了瘦了，回国回家了要好好吃吃补补。
只有夏飞的父母，实在是没办法违心地说他瘦了。
这小子看着好像还有点在x国吃胖了的迹象。
最后是柳风花拍了自己儿子一下，道：“金牌拿给你妈我看看，这辈子还没见过金牌呢，是真金子啊？”
夏海军便道：“儿子啊，别吃太胖，男人一胖，那就不帅了，你看看你——唉。”
夏海军最后叹了口气，虽说自家儿子确实帅，继承了他的帅气，但是好像也继承了媳妇的可爱。
瞧着不是只有帅，好好一个一米八的男生，怎么长了张娃娃脸。
“爸你放心，我们回国就要继续锻炼了，胖不了，再说了我胖了那肯定也帅。”
他把金牌给自己老妈，然后凑到陆清欢和陆责那边去。
其他人和家里人团聚后都凑了过来，陆清欢和陆责就在赵芳芳身边。
“终于回来了，我今天可是特地班都没上，请假来接你们。”陆责扛着只有一个字的牌子道。
陆清欢一听立马拆他的台：“别听我三哥胡说，本来今天是我二哥来的，但是他非要请假代替我二哥来，所以二哥就在家里给大娘帮忙和看书了。”
显然，这是个为了逃班上天入地见缝插针找借口和机会的懒鬼。
陆责呵呵一笑：“谁知道陆轻舟呢，说不定是陆轻故意留舟在家里等你那个大姐谢绵绵的电话？”
“那怎么了！”陆清欢瞪陆责一眼，“明天我就让大娘给你安排相亲的！”
陆责翻了个白眼。
他们叙旧叙够了，准备离开时发现四周早已经水泄不通，这时候几名军人上来把六人护着从人群里离开。
同时也有警使在疏散火车站的人群。
江颜、夏飞、许巍然、黎明他们走在前面一点，赵羡和赵鑫两人跟在江颜身后，几人感叹人多的同时，忍不住回望去。
欢迎的队伍跟着他们一起往火车站外走，人们自动给他们让路。
人群里举起的红色字牌连成一句话：
天才出少年，英雄出霄玉。
——
江颜刚回到家里没多久，司辞战和江晓文就送着赵芳芳回来。
而后江晓文便叫着江颜和司辞战单独谈谈。
是为了正事。
司辞战这段时间如不是有危险，基本上都是避开江颜的身影，从来不忘她面前凑。
但不管他怎么拖延，有的事情还是必须解决，并且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在x国的空间力的事情。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正常，公事公办地讲了讲那天受到袭击时，江颜通过空间力传递的消息，和其中是否蕴含制止他人行动的力量，想就此和江颜讨论。
这些天他偶尔也会尝试模仿，但不是很成功，偶尔能稍微有些效果，但还没弄清具体原因。
当他说完这些，江颜径直去取出自己在x国时早已经准备好的指挥精神力的特性资料，交给司辞战：
“当时情况紧急，那只是偶然的发现，不过我记下了那种空间力状态，后面弄清了基本情况，这上面是我准备的资料。”
就算司辞战不因为这个找她，她也是要找到司辞战的。
既然指挥的能力恰到好处的被发掘了出来，江颜自然就不会让其埋没，毕竟未来她也许还会用上。
她身边显然会一直跟着军人保护。
“我们的空间力是同样的能力，当时只是对你有一点压制的作用，我也感受到了排斥，你可以试试另外一种空间力的人。也就是我们都还没弄清楚那种空间力。材料师的空间力我已经和夏飞他们确认过了，效果不是很明显。”
司辞战唇角紧抿着，抬手接过她递过来的资料，抬眸看了她一眼。
眼前的少女神情和记忆中毫无变化，似乎并没有受到那天的事情影响，只有他在羞愧和后悔之中纠结反复，一直不太敢面对她，将这件本可以在x国就找到机会弄清楚的正事，一直拖延到回国后的现在。
完成这次的国外任务，他们就该收队了。
几人的身份已经被上面知晓，接下来是国安接替他们的工作。
所以，他赶在收队之前，来问这件不算确定的事情。
他以为或许两人还需要就指挥系的空间力进行一些讨论，但没想到江颜早就考虑到这方面，把他可能需要的资料全部都准备好了。
司辞战将资料拿在手里，没有翻开，他当然相信江颜的能力，就算还有什么不足的地方，也该由他和队里人再进行实践研究。
他沉默良久，道：“能，说点私事吗？”
江颜端着一杯水在书桌前坐下，打开屋内的空调，将高马尾的发丝撩到椅子靠背上，有几缕从边上垂下，微微颔首示意：“你说。”
“那天在教室里……”司辞战这次无比详细地讲清楚了那天的情况，他知道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自己对江颜的感情显然在她这里无法继续隐瞒下去。
但至少比做一个在她定义里的违法者要好得多。
江颜听他讲完了然地点头：“我相信你的解释。”
她当然也注意到司辞战在x国的回避，除了那次袭击，他几乎没有再出现在她身边太近的地方。
“你就只有这一句话？”司辞战愣了一瞬，而后小心地试探了起来，他虽然讲清楚了当时的情况，甚至直接说了那一瞬想亲她但及时停下的行为。
可江颜的表现在他看来像是并没有理解到，他这些动作代表的含义。
他没有直接的表白，所以江颜或许并不知道他的心思？
但他也同样并不敢直接询问，就算是他曾单独站到江颜的角度，思考过很多次，也拿不准江颜会如何处置他的这份感情。
最大的可能，或许是她根本不放在眼里，但这对目前的司辞战而言也是最好的结局。
她不放在眼里，不在乎不关心，就不会有拒绝，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不会如同普通人那般，会因为这点特殊的男女之情而面临崩溃。
只要他处理好自己的心态，在那天教室里的事情彻底解释清楚后，司辞战当然能做到这一点。
但她也向来只关心她所关心的，她会直接明确地拒绝自己并不想要或者不想见到不想交涉的人。
就好像对赵家人。
他也害怕江颜会直接了当地将一切斩断。
“或许你想谈你喜欢我的事情？”江颜将这件事情仔细思考和分析后问。
司辞战的身影微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原来她还是知道他喜欢她。
他深吸一口气问：“那，你是怎么想的？我喜欢你这件事情。”
“厌恶吗？”他下意识地问，旋即反应过来江颜无法分辨自己那浅淡的情绪，更分不清厌恶和喜欢，于是他进行了她能理解的替换，“你希望我不再喜欢你吗？”
司辞战觉得这是个比较为难的问题，或许江颜需要思考一会儿，但没想到的是，江颜毫不犹豫地给出了答案：
“当然不。”
他猛然抬头，心如鼓擂，又有些许茫然，抿紧的唇角终于松了些许，问：
“为什么？”
“总不可能是你也喜欢我吧？”
司辞战半开着玩笑，压下心底极为渺茫的期待。
江颜偏头看了他一会儿：“你想得到这样的答案，可以给我一个判断喜欢这种情绪的标准。”
司辞战无奈地耸了耸肩，向后靠在门上：“喜欢也分很多种，你想用单纯的标准和规则去判断，基本上做不到。”
江颜道：“我可以确定陆清欢很喜欢我。”
司辞战更觉得好笑了些：“我和她对你的喜欢，或许有些相似，但也可以说完全不同。”
他说着俊美的脸上便多了一层薄红，在被染色的金色发丝下的耳朵更是已经红的通透，这句话让他说的很艰难，因为过于直白的描述而难以启齿，“我对你，是男女之间，异性之间的喜欢。我这样说，你能理解吗？”
“能理解。”江颜理解的很快，她既然建立了自己的情感规则，这种异性之间的情感，她当然有所了解，“你想和我上床。”
她说的很笃定，司辞战面上的羞赧又片刻的怔愣和停滞，紧接着一张俊脸肉眼可见的涨得通红，眼尾却是急红的，看上去有几分委屈，根本顾不上其他：“我知道你的思考角度，我也不能否认将来会向你所说的方向发展，但至少从喜欢上你到现在，我从没想过这样……龌龊的事情。”
他凭借着对自己的了解，从最初发现自己对江颜隐约有些不对劲开始，便在求证自己的心绪，他也左右摇摆过否认过，认为只是对江晓文妹妹的偏宠。
他注视着她，观察她，试探她，了解她，直到后来真正确定自己的情感。
在几次三番地重复审视自己时，连他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因为最初的不对劲让他在这样的关注下喜欢上她，还是在那有着些许端倪的不对劲时，就已经喜欢上了她。
这像是一个首尾相连的循环，分不清司辞战也没再去区分，而是悄悄地将这份情绪藏在心底。
纵然在部队里有无数的荤段子或是开各种玩笑的兄弟战友，也不乏“你家妹妹介绍一下”这类的浑话。
可真当面对自己喜欢上战友妹妹这种情况时，不管是江颜的年龄还是她特殊的身份，都足以让司辞战对这份感情再三掂量和思考，应该彻底掩埋还是在她成年后光明正大的追求。
他压着这份感情不让任何人发现，是真的从未幻想过江颜口中的事情。
只在有机会靠近她时，会不由自主地想和她多说几句话，多得到一个她的眼神，多在她身边停留一会儿……
他当然也怕引起她的反感，让他再也没机会引起她的注意，毕竟她的社交规则不同于常人。
又怕被其他人发现自己的暗恋，所以半点不敢得寸进尺。
在司辞战最初也最理想的计划中，他预估自己只是因为江颜的情况过于特殊，所以在好奇中产生了这样的喜欢，这近乎错误的喜欢，会在后续被慢慢纠正，消失，回归到正常的对战友妹妹的关心之中。
这样的发展之下，最后自然彼此相安无事。
只是变化总在计划之外。
他会折服于她的聪颖，欣赏她对情绪处理时的理性，在接触到江颜那般近乎极端和无情的理性之时，他胸腔中躁动的情绪也仿佛被她的理性所压制，意外的让司辞战向往和贪恋，对她的喜欢会在他最为清醒理智、最为克制的时刻如狂乱的野草一般疯长。
他也会心疼她的孤独，尽管她对这种孤独全然无所觉，好奇滋生了恋慕的土壤，在一次次对她和她的世界的了解中，司辞战总会数次叩问自己的心门，到底是单纯的因为她的病理缺陷而可怜她、心疼她，还是因为喜欢她才会因为她空白的世界，孤寂空洞的眼神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如果是可怜她的病理缺陷，他可以花费大把时间和精力以及金钱为她寻找医治之法，无法医治他可以尽量去满足她的要求以宽慰自己心里对她的怜悯。
但他现在虽然同时在做这两件事，却也比任何人都清楚，自从知晓对她的感情，在她身边时他也近乎无时无刻都在渴望自己能够得到同样的情感回应。
他像是得了一种病，江颜每和他多说一句话，多与他对视一次，他便觉得两人之间的羁绊更深了些，心里会像得了蜜一样甜。
尤其是当她对他表现出一些特殊，或是知晓她的一些秘密，以及记忆里某些近乎心贴心交流的时刻，他便由衷地期盼和渴望，也许她也会喜欢上自己。
所以他无法否认，也越发抑制不了这份感情。在临近高考时，司辞战脑海里总会不由自主地思考如何向江晓文坦白，如何因为“喜欢上战友妹妹”这样的事情，给既是发小又是战友的江晓文一个交代。
也会思考如何去追求江颜，是潜移默化地温水煮青蛙，还是直截了当的告白后追求。
就算他知道她情感缺失，也还是忍不住想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