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你没事吧?”
明明被撞到的是自己,可易晚还是条件反射一样先道歉,伸出手去拉跌坐在地上的人,
那是一个发色蓝灰的少年,穿着同样的红色制服,只是看起来有些破旧,他抬起眼眸,是纯然的黑色,
黑色的眼睛,在这个粉蓝金各种瞳色并存的星际世界里,显得很是普通,
对方显然愣了一下,瞳孔里闪过一丝意外,而后他低下头,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语气有些发抖地说着,
“对不起,殿下,我不是故意的,我快要迟到了,匆忙之中并未看到您的身影……”
一旁门口几个高大的哨兵靠了过来,拉着少年站到一边,而后有些厌恶和警惕地看着眼前的少女,
“你又想做什么?燕苍被你害得进了医院还不够吗?”
“怎么会有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向导!”
“燕苍,你没事吧?”
七嘴八舌的关心声音响了起来,被所有人围在中间的少年双眸似水,皮肤有些苍白,像是不太习惯别人的关心一样,露出受宠若惊的神色,
而少女一个人被排斥在外,孤零零地看起来很是可怜,
原来他就是燕苍,易晚在心里想着,这就是那个被原主欺负得进了疗养仓的哨兵,
牧川同样看到了这一切,要靠近时却被少女的手势制止,
眼前的一幕好像和记忆之中的画面重合,易晚的嘴唇被自己咬得发白,但她依旧压抑住颤抖,对着燕苍说道,
“你没事吧?”
听到她的问话,一旁安慰燕苍的哨兵忍不住开口,
“别在这里假好心了,如果不是你,燕苍怎么会受伤?”
可易晚并没有理会他,只是看着有些怯懦的少年,他那双黑色的瞳孔真的很像曾经的自己,被欺负时,也是那样不安又畏惧的神情,
燕苍抬手阻止了别人过分的话语,脸色苍白地看着易晚,轻轻摇头,
“我没事,是我的错,冲撞了殿下。”
“燕苍,你的脾气就是太好了才会一直被欺负!”
“是啊,她要是不能通过考验,连公主的身份都会被剥夺,你不用怕她。”
“就是,沦落到宣泄营的向导能是什么好货!”
带着恶意的眼神落到少女的身上,那过于刺眼赤裸而充满入侵意味的眼神,让人忍不住颤抖,
易晚指尖掐入掌心,抬起轻蔑地笑了,
“即使我未能通过考验,也不是你这种等级的哨兵能够肖想的,既然燕苍没事,那么,请恕我失陪了。”
少女轻轻掂起裙摆略微弯腰,优雅地行礼,脸上的神色不可侵犯,挺直的脊背那样高傲,带着粗跟的靴子踩在石板的地面发出“哒哒”的声音,
“嘁!有什么好得意的,不就是一个被用来泄\/欲的向导吗?”
那人还想说什么,却被一旁燕苍看过来的凛冽眼神吓得不敢开口,
“慎言,那毕竟是公主殿下呢。”
说到最后,燕苍又笑了起来,还是那副温和怯懦的样子,就好像刚刚的眼神只是错觉,
他看着易晚远去的背影,眼神变得晦暗,这位公主,好像变得没那么愚蠢了?
好在昨日从牧川的口中得知了入学式都要做什么,易晚毫不费力地在最中间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其实也不用找,除了领导和教师以外,只有她一个人有座位,
还真是与普通人完全不一样的破规格的华丽,红色的丝绒座椅被金箔包围,四周由碎星花和不知名的藤叶包裹。
入学式的演讲已经开始,台上的是一个白发中夹杂黑色斑点的高挑少年,用冰冷而机械的语气面无表情地说着,
“新学年的开始,我将以我的名义起誓,为了帝国,认真对待每一次训练……”
他的声音在看到易晚的时候卡顿了一下,而后又顺畅地说了下去,
“面对危险,绝不后退。”
他说完以后退下台,向着少女走近,这时候易晚才发现,原来这冷冰冰的少年瞳孔竟然是樱花一样的粉色,
“你迟到了,按理说皇室的飞艇不太会出意外,除非你早上起来晚了。”
他低声说着,看到易晚有些迷茫的眼神,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还没有进行自我介绍,
“我是你的新搭档,慕雪,如果你能通过考验的话。”
向导和哨兵会进行匹配,并按照意愿在学校的系统上进行申请,但通常是一对多的,只是上一学年易晚的残暴作风让哨兵们敬而远之,而慕雪又恰好被向导们排斥,
于是两个人就这样凑在了一起。
“你好,我是易晚。”
易晚从他的话语里明白了什么,无论是他还是其余对她带着恶意的同学,都在等明天的军部考验,
“我知道,你很出名。”
慕雪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说着,但是开口却总让人觉得是在挖苦一样,没等易晚再说些什么,他就抬头看着台上,一副不想交流的样子,
易晚也就顺势将目光上移,她注意到前排的位置空了两个出来,而台上只站着一个拥有浅绿色长发的老师,
那老师的声音很温柔,带着能够安抚人心的力量,不知不觉间,易晚甚至觉得自己烦闷的心情都变得好起来了,
这样温柔的人,一定是一位等级很高的向导,要是她的等级也能提高就好了,这样,母亲就不会那么为难了,
易晚不希望任何人因为自己而感到为难,不管是原本的世界,还是这里。
领导的讲话无论是在哪个世界都是一样的,一样冗长又让人昏昏欲睡,易晚端正地坐在座椅上,海蓝色的瞳孔微微有些涣散,
后方不远处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尽管压得很低,但依旧清晰可闻,
“我看她多半是在畏惧明天的考验,毕竟要是没能通过,她就再也享受不了如今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
“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的哨兵被抽中要和她进行精神疏导,怕不是嫌弃极了哈哈哈。”
“连浅层次的疏导都没能成功,谁在寄希望于她能进行深层疏导啊,这不是完全无法做到的事情吗?”
“那不然怎么办,大张旗鼓让一个d级向导做表面治愈,太搞笑了吧?就算是普通民众也不会同意的。”
“听说指挥官阁下也被女皇逼着给公主训练呢。”
“什么,这也太过分了吧?”
慕雪有些好奇地看向一旁不动如山的易晚,他确信对方也是听得到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做出反应,
他这么想的,也就这么问了,
“喂,他们说你坏话,你不生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