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多多书院!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世女,此处关押的便是犯人孙妙,小人先行告退,世女有吩咐只需唤小人一声即可。”

狱卒指了指最后一间牢房,很快退下。

江篱目光投向黑黢黢、只勉强看见一抹白影的隔间。

缓缓开口,“孙妙,我给你一次活命机会,说出你背后之人。”

漕运一事,仅凭年方十七的吴薇不能成事。

孙妙虽有些脑子,也不可能豁出命来跟没有二两脑子的吴薇做成功几率不高的局。

可孙妙在公堂之上的最后一句话像带着必死之心一般,很是蹊跷。

江篱跟孙妙在户部共事大半年,对此人有些浅薄了解。

别看她总是嫉恶如仇的模样,实则胆子不算大。

那她到底是被什么人、或是什么事牵扯住,以至于要拼了命地置自己于死地?

江篱不得其解,期间也查了跟她私交颇深的宋景。

宋景最近一直追随沈玉,把人追得烦了,在众目睽睽长街上说出不喜欢她的事实。

那日宋景在长街上哭好大声,还被百姓嘲笑好久。

缓过神来,宋景也觉得自己给县女府丢脸,一连好久都不出府见人了。

江篱了解宋景,此人每次被沈玉伤到,没个把月不可能走出来,所以绝不可能是她。

那……到底是谁?

能让孙妙心甘情愿地付出性命?

“哗啦啦……”

脚镣挪动,发出清脆声响。

孙妙本就身残,而今锒铛入狱,没了轮椅,只能用手艰难挪动两腿。

用尽全身力气才堪堪转身。

面向外面那抹鲜红、干净的身影。

世女依旧光鲜且亮丽。

而她呢?

下肢不能自主移动,每日又被酷刑折磨,连这三日的排泄,也均在无法移动下完成。

每每呼吸,都能闻到身上散发的阵阵恶臭气息,让人作呕不已。

好在她下肢没有丁点儿知觉,感受不到那种恶心至极的黏腻感。

倒也……不算糟糕至极……

孙妙看着跟自己截然不同的女子,忽地笑了。

笑得泪光闪烁,“江篱,你别想知道,只要有心与你为敌的人,我绝对不会出卖……咳咳咳……”

孙妙身上满是鞭痕,胸口起伏间,扯得五脏六腑都跟着疼痛,咳声不断。

“咳咳咳……我会在下面等你……江篱,你们都是恶人,都会下地狱!”

仅关在狱中三日,孙妙就瘦得脱相,两只眼睛大得突兀。

瞪大之时,仿若来自阴间的恶鬼,企图吞噬人类血肉。

“那便不说吧。”

江篱语气淡淡。

“难道你只因嫉妒、和自卑之心,便一次又一次地与我为敌?”

“你用你的性命去满足自己的自卑心理?”

看着昔日意气风发的状元女沦落至此,江篱心中一阵唏嘘。

也更是不解。

若说孙妙为了安怀清才与她为敌倒也不尽然。

她们第一次见面在长街,当时她冲撞进队伍安怀清还未现身。

那时孙妙就对她有所不同,似乎从一开始就看她不顺眼。

可江篱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自己在何时惹过她?

孙妙大声嘶吼,“与你为敌?我恨不得杀了你!”

“年前我阿祖在淮县修建茶楼,正在地面加固脚手架,却不慎被上面掉落的石头砸中,而那家茶楼,是你将军府的吧?”

江篱皱眉,“你来自淮县?”

她的反应在孙妙眼里就是默认,更加言辞激烈。

“你们权贵从不把我们百姓性命当回事,如果不是我听说此事,可能高高在上的将军府世女都不记得这件‘小事’了吧?”

她唯一亲人阿祖,死在将军府茶楼之下。

而今……自己也即将死于江篱手上。

当真同阿祖说的一般,京都权贵……就是恶的。

江篱发觉不妥之处,询道:“在地面捆绑脚手架怎可能被上方掉落石头砸中?”

说来也巧,安怀清买在东来酒楼的对面楼宇修缮了近一个月。

她偶尔会去那处假意监工,实则监视对面酒楼。

也就在那时,她见过包围在楼宇外的脚手架。

这种架子贴合楼宇外墙壁而设,且每层都有木板横在上面,为的就是供匠人们踩踏,方便装饰外墙。

孙妙的阿祖如果站在地面加固脚手架,根本没可能被最上面掉落的石头砸中。

“你是淮县哪里人?你阿祖被石头砸中时可有人见到?还有你说‘你听说’?又是从何人那里听说?”

“咳咳咳……咳咳咳……”

不知孙妙是否话说多了,一直咳个不停。

仿佛要把五脏六腑咳出来一般。

任江篱如何质问也无用,她始终一句没回。

咳嗽渐止,孙妙咬牙切齿,“江篱,你休想知道!”

那是唯一能与将军府为敌的人,也是最后希望所在,她当然不会出卖!

江篱用力攥住铁栅栏,厉声呵斥,“孙妙,你知不知道你在帮恶人叛国?”

安怀清拍了拍江蓠手背,转眸看向孙妙,“你误会了,你阿祖做短工的茶楼并非将军府所建,而且那家也不是茶楼,而是酒楼。”

孙妙眼神微动。

瞄了眼安怀清,又快速收回。

从一开始,她就刻意不去看恩人。

那是她心中最后一捧净土,满身脏污的自己,与之对视都是亵渎。

可恩人的一句话仿若凛冽寒风,将她心中仅存的一丝爱慕尽数吹了去。

孙妙苦笑,“安怀清……咳咳咳咳咳……你现在已经跟卑劣不堪之人一个鼻孔出气了吗?”

她的恩人……真让人失望。

江篱岂能任由孙妙污蔑安怀清,怒火升腾。

“你不要自己愚蠢,发泄到别人身上!你可有见过你阿祖尸体?她真是死于石头?”

“你怕是从出来淮县就没回去过吧?那家根本就不是什么茶楼,叫东来酒楼!‘东来’,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咳咳咳……东来……酒楼?”

孙妙咳嗽不断,脑袋像突然被什么击中一般。

“东来……”

淮县是她的伤心地,她连茶都喝不了,又怎会回去?

至于阿祖的尸首,她……没看到。

当时村中一起过去的人怕她接受不了,直接将阿祖下葬,拿给她的只有冰冷牌位和一把碎银。

拿给她牌位的人什么表情来着?

那人垂下头颅,眼睛泛着红……

孙妙以为她在痛心,可此刻想来,分明是心虚……